看著郭伯偉臉上那難以置信的表情,戴麟趾總督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語氣平靜地說道︰“郭司長,你不必如此驚訝,資料上所注明的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損失數額確實如此巨大。”
“我第一次看到這些數據時,也和你現在一樣,對自己的眼楮產生了懷疑。”
郭伯偉稍稍回過神來,他的眉頭緊緊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總督大人,會不會是這份資料上所注明的數字存在一些問題呢?”
戴麟趾總督將目光投向郭伯偉,他立刻就明白了對方心中的疑慮。
顯然,郭伯偉懷疑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高管們會趁著金庫失竊這件事,故意夸大損失金額,以便從中謀取私利。
畢竟,金庫中的財物已經全部丟失,根本無法核實之前金庫里到底存放了多少東西。
所以,無論是報成損失 100 億還是 10 億,都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只要盜竊者尚未落網,就沒有人能夠證明他們所報的損失金額是否準確。
而且就算盜竊者最終被抓獲,他們所供認的盜竊金額與兩家銀行上報的損失金額存在差異,也絕對不會有人輕易相信他們的說法。
所以,面對如此千載難逢且死無對證的絕佳機會,自古以來就有無數人妄圖趁機渾水摸魚、上下其手,以中飽私囊。
這種借災難之機大發橫財的行徑,對于約翰牛這個建國已逾 300 年的老牌君主制國家而言,簡直就是其祖傳的老本行、拿手好戲。
對于這樣的事情,約翰牛們早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所以,如果這種事情沒有發生,那才是真正的咄咄怪事呢!
因此,戴麟趾總督對這件事情壓根兒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只見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不緊不慢地反駁道︰“郭司長啊,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金庫明明是昨晚才被盜的,而今天早上他們就已經察覺並上報了損失情況。”
“如此短的時間間隔,我覺得他們應該還來不及在給我的數字上動手腳吧。”
他略微沉思片刻後,繼續說道︰“此外,我並非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股東,他們欺騙我並無實際意義。”
“他們前來找我,無非是希望能得到我的援助,但我是否會出手相助,並非是板上釘釘之事。”
“更為重要的是,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並非帝國所屬企業,即便桑達士和麥里加所呈報給我的銀行損失金額存在偏差,這與香江政府亦毫無關聯。”
“因此,郭司長,您無需再對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上報的損失金額耿耿于懷,而是應將精力集中于如何應對接下來這兩家銀行的客戶問題。”
“畢竟,這才是關乎香江經濟穩定的核心所在,亦是我們所面臨的最為艱巨的挑戰。”
“總督大人,您所言極是,是我過于執拗了。”郭伯偉聞言,急忙認錯道。
戴麟趾總督輕輕地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說道︰“沒關系,郭司長。既然你已經了解到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具體損失情況,那麼現在就請你談談你的看法吧。”
郭伯偉稍稍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總督大人,祈濟時助理提出的第二種方案,從整體上來看確實沒有太大問題。”
“然而,其中所涉及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我們財政司對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進行接管,實際上與第一種方案並無本質區別。”
他頓了頓,繼續解釋道︰“只不過是將第一種方案中財政司作為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債權人的身份,轉變成了這兩家銀行的股東而已。”
“但是,考慮到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金庫失竊所遭受的如此巨大損失,以我們財政司的能力恐怕難以承受這樣的負擔啊。”
戴麟趾總督緊緊地盯著郭伯偉,他的目光銳利而深沉,仿佛要穿透對方的內心。
沉默片刻後,他緩緩地壓低聲音說道︰“那麼照你的意思,我們就只能選擇祈濟時所說的第三種方案了?”
“可香江本土所有的銀行里,又有哪一家銀行有實力能接手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破產重組呢?”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焦慮,似乎對這個決定並不十分滿意。郭伯偉靜靜地看著戴麟趾總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讓沉默在空氣中彌漫了一會兒。
終于,郭伯偉開口了,他的語氣很從容︰“總督大人,您說的沒錯。從銀行的實力來看,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確實是香江本土銀行中實力最強的兩家。”
“所有其他的銀行加起來,其實力甚至都比不上這兩家銀行中的任何一家。”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正常情況下,根本沒有香江的銀行能夠接手下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破產重組。這一點,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戴麟趾總督微微皺起眉頭,他似乎對郭伯偉的話有些不滿,但還是忍住沒有打斷他。
郭伯偉接著說︰“然而,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財政司會對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破產重組提供必要的幫助。”
他的話讓戴麟趾總督的眼楮亮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但隨即,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顯然對這種特殊情況仍有疑慮。
“將這個條件考慮進去之後,對于參與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破產重組銀行的實力就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了。”郭伯偉說道。
戴麟趾總督一臉關切地問道︰“那按你說的條件,有哪幾家銀行符合要求呢?”
郭伯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根據我的了解,目前能符合我說的要求的只有恆.生銀行一家。”
戴麟趾總督略作思考,腦海中浮現出關于恆.生銀行的一些記憶,然後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恆.生銀行,就是在去年銀行危機中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那家華資銀行嗎?”
郭伯偉肯定地點點頭,回答道︰“是的,您說得沒錯,總督大人,就是這家銀行。”
戴麟趾總督接著追問︰“郭司長,你能否告訴我,你是根據什麼斷定恆.生銀行能在財政司的幫助下,成功參與到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破產重組中去呢?”
“首先,恆.生銀行在香江華資銀行中無疑是實力最為強大的一家。它不僅在銀行業務方面表現出色,還擁有廣泛的客戶群體和良好的聲譽。”
“其次,值得注意的是,在去年那場驚心動魄的銀行危機中,恆.生銀行的董事長何善衡竟然手持高達 1 億英鎊的存款證明,親自前往財政司,申請鈔票發行權。”
“這一舉動足以證明恆.生銀行的實力遠不至于明面上的那些。”
“除了上述兩點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細節需要提及。恆.生銀行的第一大股東婁炳成並非本地人,而是來自赤霞國。”
“據我多方打听得知,此人在來香江之前,一直都在赤霞國的首都四九城生活,並且在當地擁有眾多產業。”
“更引人深思的是,自從他來到香江之後,所從事的生意大多與赤霞國相關。”
“這使得我們有理由推斷,要麼婁炳成本身具有赤霞國的官方背景,要麼他與赤霞國的高層有著緊密的聯系。”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意味著婁炳成在遇到困難時,極有可能向赤霞國官方尋求援助。”
“綜上所述,考慮到恆.生銀行的實力、何善衡的舉動以及婁炳成的背景,讓恆.生銀行參與到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破產重組中去,對于財政司來說,只需要在前期提供一定的幫助即可。”
“後期恆.生銀行自身就有足夠實力來應對重組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中遭遇的困難。”郭司長的聲音在辦公室中回響,他的語氣充滿自信。
“郭司長,听完你的介紹,恆.生銀行確實滿足了對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破產重組的要求。“
“可我們坐在這里只是商量,對方願不願意配合我們參與到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破產重組中去還不確定。”
戴麟趾總督提出了擔憂,他的眉頭微皺,似乎對這件事情的前景並不樂觀。
戴麟趾總督沉默片刻,然後緩緩說道︰“所以,對于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的破產重組我們還是不要太過樂觀,盡量采用第一種方案。第三種方案只是我們萬不得已的準備。”
“接下來,我要找威爾斯了解一點事,你在這里一起听听吧!”說完,他的目光轉向一旁的祈濟時。
祈濟時心領神會,立刻站起身來,快步走到辦公桌旁。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熟練地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對著話筒說道︰“喂,我是祈濟時,總督大人剛剛吩咐要見威爾斯,你讓他帶著那個道士一起進來吧!”
轉瞬間,辦公室的房門便被人輕輕地敲響。祈濟時听到敲門聲後,將目光投向門口,不緊不慢地說道︰“進來吧。”
隨著祈濟時的話音落下,房門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一般,緩緩地從外面打開。
威爾斯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穩健而輕盈,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自信和從容。
在他身後緊跟著一個人,那人留著一撮山羊胡,身穿一件藍色的道袍,頭戴一頂莊子巾,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威爾斯走進屋里,先是恭敬地對著坐在辦公桌後的戴麟趾總督行了個禮,然後微笑著說道︰“總督大人,您好。”
戴麟趾總督見狀,也微笑著對威爾斯點了點頭,回應道︰“威爾斯,你來了啊。”
威爾斯轉過身,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道士,介紹道︰“總督大人,這位就是按照您的吩咐,我特意請來的精通符 的道士——茅正英,林道長。”
接著,他又對茅正英說︰“林道長,這位便是我們的總督大人。”
茅正英听到威爾斯的介紹,左手抱住右手,雙手交合在一起,呈現出一個太極的形狀,然後將其舉至胸前,微微低下頭,向戴麟趾總督行了個禮,口中說道︰“總督大人,您好。”
戴麟趾總督見狀,連忙站起身來,笑著回應道︰“你好啊,茅道長。”他的聲音溫和而親切,透露出對茅正英的尊重和友好。
戴麟趾總督請茅正英和威爾斯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微笑著對茅正英說︰“今天請你來呢,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你,還請稍等片刻。”
隨後戴麟趾總督轉頭看向祈濟時,“去把桑達士和麥里加請過來,讓他們一起听听茅道長的解答。”
“好的。”祈濟時輕聲應道,然後轉身邁步朝房間外走去。
沒過多久,祈濟時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房間門口。他的身後緊跟著兩個人,一個是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的桑達士,另一個則是略顯消瘦、神情嚴肅的麥里加。
待所有人都進入房間後,戴麟趾總督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祈濟時身上。
祈濟時心領神會,他知道戴麟趾總督的意思,于是他看向茅正英,開口道︰“茅道長,總督大人偶然間得到了這樣一張黃紙條,有人說這是道教的符 。”
“總督大人對這黃紙條上所畫的圖案頗感興趣,想知道它們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祈濟時的語氣恭敬而溫和,讓人不禁對他的禮貌和謙遜心生好感。
他稍作停頓,接著說道︰“所以,總督大人特意邀請茅道長前來,希望您能為我們答疑解惑。”
話音未落,祈濟時便伸手拿起桌上桑達士帶來的黃紙條,小心翼翼地遞給茅正英。
茅正英見狀,連忙起身,雙手接過黃紙條。
他低頭凝視著手中的黃紙條,僅僅一眼,他便認出了上面所畫的圖案——五鬼運財。這是一種常見的道教符 ,但在茅正英看來,這個符 絕非善類。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思忖︰這符 怎麼會落入總督大人之手?而且看起來,總督大人似乎對它一無所知,到底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把這種符 送給香江總督呢。
祈濟時看著陷入沉思的茅正英,忍不住開口叫道︰“茅道長,茅道長……”
茅正英被祈濟時的呼喊聲打斷了思緒,他猛地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歉意,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啊,祈先生,剛剛看到這張符 ,我突然想起了我曾經的一位故人,所以有些失神了,還請您多多見諒。”
祈濟時見狀,連忙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沒關系的,茅道長,人之常情嘛。不過,我看您對這張符 似乎很熟悉啊,不知道您是否認得這些圖案代表什麼意思呢?”
茅正英聞言,立刻端正了一下身體,臉上露出一副認真的神情,回答道︰“當然知道。”
他的話音剛落,屋里的所有人都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瞬間將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在茅正英身上,仿佛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決定這張符 的命運一般。
只見茅正英深吸一口氣,接著緩緩說道︰“這張符 的名字叫五鬼運財符。”
祈濟時一听,眼楮頓時亮了起來,他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那這五鬼運財符有什麼用啊?”
“相傳道門修為高深之士憑借此符,可以召喚五個小鬼,這五個小鬼具有神奇的能力,它們能夠不啟人門戶、不破人箱籠,卻能輕而易舉地取走人的財物。”
“然而,要想成功施展這種法術,絕非一般等閑之輩所能做到。”茅正英的話語剛剛落下,整個房間里的人們都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後來的威爾斯。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威爾斯純粹是被五鬼運財符那驚人的功效所震撼,而其他人則是恍然大悟,明白了金庫失竊的真正原因。
在這一片震驚之中,戴麟趾總督展現出了他強大的心理素質。他率先回過神來,面帶微笑地看著茅正英,說道︰“茅道長,今日多虧您為我解答了這個謎團,實在是感激不盡啊。”
接著,戴麟趾總督轉頭對其他人說道︰“接下來,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與他們幾位商量,就不再耽誤茅道長的時間了。”
然後,他又對祈濟時吩咐道︰“祈濟時,你替我送送道長,記得安排一輛車送道長回家,務必確保道長安全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