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炳成的這番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會議室里引起了軒然大波，股東們面面相覷。然而，婁炳成並沒有被這些反應所干擾，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坐在會議室末尾的張會長和劉會長身上。
張會長感受到了婁炳成的注視，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緩緩站起身來，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地說道︰“婁董事，我目前手中僅持有 1的銀行股份，留在我這里確實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既然您如此有誠意，我願意將這點微不足道的股份轉讓給您。至于賣掉股份所得到的錢，我會如數存入恆•生銀行的賬戶里。”
張會長表完自己的態度後，劉會長緊接著也毫不猶豫地表示願意將自己手中的股份轉讓給婁炳成。
婁炳成見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他連忙說道︰“非常感謝張會長和劉會長對我們銀行的大力支持，婁某在此先謝過二位了。華興集團的財務人員已經在門外恭候多時，兩位現在就可以移步出門辦理相關手續了。”
張會長和劉會長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然後爽快地站起身來，一同走出了會議室。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婁炳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待張會長和劉會長離開後，會議室里的氣氛略微有些凝重。
婁炳成環視了一圈在座的各位，緩緩說道︰“雖然我對銀行的未來充滿信心，但我也不能保證這次一定能夠順利度過眼前的這場危機。所以，我並不想讓大家跟著我一起冒險。如果還有人想要把股份轉讓給我，現在可以提出來。”
說完，婁炳成的目光落在了何善衡、盛春林、梁植偉和何添四人身上。然而，這四人卻都沉默不語，只是一臉堅定地看著婁炳成，似乎並沒有要轉讓股份的意思。
“既然大家都願意選擇跟銀行一起面對接下來的難題，那麼我就說一下我的想法。”他環視了一下會議室里的眾人，然後接著說道，“首先，那些惡意造謠、含沙射影中傷咱們銀行的報紙背後一定有推手。”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讓大家有時間思考他的話，然後繼續說道︰“11 月發生的銀行危機中，雖然純粹是因為銀行自家經營情況出了問題，但是風波明明已經在 12 月份結束了，這個月卻被一些報紙舊事重提。”
他的聲音有些沉重，“銀行經營本身就是靠信用來維持的，不管銀行有沒有出現問題，一旦有這樣負面的消息，一旦形成擠兌，經營情況再好的銀行也會被搞垮。”
他看著大家，表情嚴肅，“所謂無利不起早，如果咱們銀行因為這個捕風捉影的消息陷入危機，那麼能從咱們銀行之中獲得利益的就是這次負面消息的推手。”
“而咱們銀行現在已經是香江最大的華資銀行，能有能力接下咱們銀行的，除了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了。”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結合渣打銀行在上個月銀行危機中單純的對廣安銀行和道亨銀行進行了支持，並未對這兩家銀行進行收購，所以我果斷地將其排除在外。”
“基于這樣的判斷，我開始對這次造成我們銀行危機的幕後黑手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而這個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匯豐銀行。
“匯豐銀行一直以來都對我們銀行虎視眈眈，他們似乎想要借助這次危機來給我們銀行致命一擊。一旦我們銀行無法承受這次危機的沖擊，那麼必然會陷入困境，到時候我們很可能不得不向匯豐銀行尋求援助。”
“而匯豐銀行肯定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他們會趁火打劫，提出購買我們銀行的股份。這樣一來，匯豐銀行不僅能夠以極低的價格購入我們銀行的股份，還能借此一舉消滅掉香江銀行業中最具競爭力的對手。”
“如此一來，匯豐銀行在香江銀行零售業的壟斷地位將得到進一步鞏固，他們也將成為這場銀行危機中最大的贏家。”
“所以，在沒有向匯豐銀行低頭之前，關于咱們銀行的負面消息肯定會如影隨形，源源不斷。”婁炳成的話音剛落，在座的眾人便陷入了沉思，每個人都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何善衡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臉色異常凝重，緊緊地盯著婁炳成，問道︰“婁董事，您的分析確實鞭闢入里，一針見血。那麼，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您是否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呢？”
婁炳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方法其實很簡單。既然匯豐銀行對咱們銀行心懷不軌，企圖通過不正當手段打壓我們，那我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采取一些主動措施來應對這次危機。”
“經過深思熟慮，我想到了兩個辦法。”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首先，匯豐銀行能夠利用小報來散布關于咱們銀行的謠言，那我們同樣也可以如法炮制，花錢雇佣一些小報來揭露匯豐銀行的黑幕。”
“這樣一來，雙方就形成了一種輿論上的對抗，誰也佔不到絕對的上風。其次，一旦市面上有報紙報道了匯豐銀行的負面消息，我們就要迅速抓住這個機會，果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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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安排我手下的工人，將他們存放在匯豐銀行的所有資金全部取出，然後轉存到咱們銀行。不管這樣做是否能真正給匯豐銀行造成實質性的打擊，但至少可以讓他們猝不及防，打亂他們的部署。”
“到時候匯豐銀行肯定沒有心思放在咱們身上，匯豐銀行出于穩定他們自身的目的，肯定也不敢隨意在安排報紙對咱們造謠了。”
接下來就是至關重要的自救時刻了，我已經成功在交通銀行籌集到了高達 1 億約翰磅的外匯資金。接下來，還需要麻煩何董事長稍後以恆生銀行的名義向香江政府提出發行鈔票的申請。”
“只要這個消息能夠被廣泛傳播出去，那麼關于我們銀行的種種謠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
何善衡听完婁炳成的話後，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他遲疑地問道︰“婁董事，這樣做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呢？一億約翰磅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您為了籌集到這筆資金，想必一定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吧！”
然而，婁炳成卻表現得異常平靜，他微笑著回答道︰“其實還好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香江做生意，在內地也積累了一些人脈關系。如果香江政府能夠同意我們銀行的申請，那麼只要我們順利度過眼前的難關，到時候再把這筆錢還上就可以了。”
接著，婁炳成又補充道︰“當然，如果香江政府直接拒絕了我們銀行的申請，那麼這筆錢可能都不需要動用，繼續停留在交通銀行的賬戶里就好，我也就不用承那麼大人情了。”
坐在一旁的其他三位股東，在听完婁炳成和何善衡之間的對話後，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當初何善衡對婁炳成的評價——他有能力幫助恆.生銀行實現快速發展。
而如今，他們終于親身體驗到了這種能力的強大。婁炳成竟然能夠毫不猶豫地拿出整整一億約翰磅來支援恆.生銀行發行鈔票！這個數字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超乎想象的。
他們意識到，之前對婁炳成的種種猜測和估計都顯得過于保守了。婁炳成不僅僅是一個超級富豪，他簡直就是超級富豪中的超級富豪！
如果沒有婁炳成的支持，這次銀行危機恐怕會讓恆.生銀行陷入巨大的困境。很有可能，恆.生銀行不得不向匯豐銀行出讓股份來度過難關。
而以匯豐銀行管理層約翰牛一貫的行事風格，他們肯定會趁機壓低收購價格，然後逼迫他們將恆.生銀行的股權轉賣給恆.生銀行。
等婁炳成跟何善衡聊完後，他面帶微笑地將目光投向了其他三位股東，然後緩緩開口問道︰“不知道三位對于我的建議有何看法呢？如果有任何覺得不妥之處，還請大家不吝賜教啊。”
听到婁炳成的話，盛春林、梁植偉和何添三人對視一眼，然後紛紛搖頭，表示他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見或建議。
盛春林率先說道︰“我認為婁董事的意見非常周全，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方案。我完全同意按照婁炳成的方法去做。而且，如果需要聯系一些小報來傳播相關消息，我手下還是有幾個擅長干這種事情的人手的，可以隨時調用。”
婁炳成微微一笑，眯起眼楮說道︰“非常感謝盛董事的好意，但其實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負責這件事情的人選。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天早上應該就會有報紙以小道消息的形式報道匯豐銀行經營不利的消息了。”
接著，婁炳成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大家都沒有其他事情要討論，便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既然四位都沒有其他的事情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婁董事，請放心，只要咱們跟香江政府申請發行鈔票的事經報紙報道出去，不管香江政府是否批準咱們銀行發行鈔票，關于咱們銀行經營不善的消息就會不攻自破。”
“何董事長，稍後我會讓人把支票給您送過來。接下來與香江政府對接的事宜，就有勞您費心了。”說完婁炳成離開了會議室。
等婁炳成走了之後，房間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盛春林看向何善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說道︰“何董事長，您覺得婁董事猜測匯豐銀行在背後偷偷摸摸搞咱們這件事的可行性大嗎？”
何善衡沉默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按婁董事的分析，咱們銀行如果沒能扛過這次危機，那麼能幫咱們銀行渡過難關的確實只有匯豐銀行和渣打銀行。所以，從動機上來看，這兩個銀行確實都有嫌疑。”
梁植偉皺起眉頭，追問道︰“那為啥不能是渣打銀行，只能是匯豐呢？”
何善衡解釋道︰“因為渣打銀行之前沒有收購其他銀行的先例，而匯豐銀行這幾年卻收購了不少銀行來擴大他們的業務規模。所以，從這一點來說，匯豐銀行更有可能對咱們銀行散播不利消息，以達到他們收購的目的。”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何添突然打破了沉默，他緩緩地開口說道︰“其實，在這之前，我還對一個人產生過懷疑，只是現在事實已經證明，我的猜測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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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這話，何善衡立刻來了興趣，他滿臉好奇地追問道︰“哦？是誰呢？”不僅是何善衡，其他兩個人也都不約而同地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何添。
何添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後他對著門口的方向輕輕地撅了撅嘴，回答道︰“就是剛剛走的那位。”
“什麼？”梁植偉聞言，頓時瞪大了眼楮，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失聲喊道，“何總經理，你竟然懷疑婁董事？他可是咱們銀行的最大股東啊！如果銀行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可是會虧得最多的人。你懷疑誰都不應該懷疑他啊！”
何添看著梁植偉激動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我之所以一開始會懷疑婁董事，是因為去年有一段時間，婁董事突然將他名下公司在咱們銀行賬戶里的資金大量地轉移到了交通銀行。”
“所以，我當時就懷疑婁董事可能是想趁著這個機會，以低價將咱們手里剩余的銀行股份全部收購走。這一點也與婁董事所說的完全相符——誰能夠從銀行的不利狀況中獲利，那麼誰就有動機去這樣做。”
“然而，當婁董事表示收購時仍將按照之前的價格進行時，我立刻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錯誤的。尤其是在事後，他竟然願意拿出整整一億約翰牛磅來支持銀行，這讓我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完全偏離了正確的方向，簡直是大錯特錯。”
“至于梁董事提到的銀行一旦出事，虧損最大的將會是婁董事，這一點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畢竟，我們的銀行總共才吸納了 15 億的存款，而且其中一半還是來自暹羅國內的。”
“到時候婁董事只需要應付香江本地的儲戶就行了，以婁董事的實力和能力，即使所有香江的儲戶都前來取款，對他來說也並非什麼難事。”
何善衡見到眾人似乎還想就這個話題繼續深入探討下去，他連忙插話道︰“好了，大家別再糾結這個話題了，這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嘛！還是趕快集中精力研究一下如何向財政司申請發行鈔票才是當務之急！”
“對呀，差點把正事給忘了！何董事長，您看接下來該怎麼做呢？要不這樣吧，咱們幾個一起去趟財政司，先去打听一下具體需要辦理哪些手續，這樣也好回來提前做準備。”梁植偉滿臉笑容地說道。
“嗯，這個主意不錯。”盛春林點頭表示贊同，“那你們幾個就先去財政司吧，我呢，去找幾位畫家聊一聊，讓他們提前準備一下，設計一下鈔票的樣式。”
“這樣的話，一旦財政司那邊通過了我們銀行的發鈔申請，我們就可以用最短的時間把鈔票印刷出來。”
“哈哈，老盛啊，你也太心急了吧！”梁植偉笑著調侃道，“你這可真是還沒娶媳婦呢，就已經想好以後孩子叫啥名了，典型的積極過頭啦！”
“哈哈，我這不是著急嘛！”盛春林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財政司同意咱們銀行的發鈔申請後，這可是華人首次發行鈔票啊！要是這第一版華人發行的鈔票能在我手中誕生，那我可就真是名垂香江的銀行史啦！”
“老盛啊，不管這第一版鈔票最終是不是在你手中搞出來的，你的名字早就已經在香江的銀行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啦！”何善衡說道。
“再說了，這種事我感覺還是把決定權留給婁董事吧！讓婁董事也有機會參與到銀行的重大決策中來，畢竟人家可是銀行的最大股東啊！你就別再猶豫了，還是老老實實跟我們一起去財政司吧！”
盛春林一臉的不情願，嘴里嘟囔著︰“唉，真不想去啊……”但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那行吧，就听何董事長的。”
就這樣，何善衡帶著盛春林和梁植偉三人一同前往香江財政司。當他們走進財政司司長郭伯偉的辦公室時，郭伯偉心中猛地一驚，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三位恆.生銀行的大股東會突然造訪。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臉上露出笑容，熱情地說道︰“哎呀，不知道是什麼風把恆.生銀行的三位大股東吹到我的辦公室來了，這可真是讓我的辦公室蓬蓽生輝啊！”
何善衡見狀，也連忙笑著回應道︰“郭司長，您太客氣了。我們這次來，確實是有事情想拜托您。”
郭伯偉一听，心里頓時明白了幾分，他摘下臉上的眼鏡，拿起一旁的擦眼鏡布，一邊仔細地擦拭著鏡片，一邊不緊不慢地問道︰“哦？是嗎？那你們不妨直說，銀行需要多少資金支援呢？”
听完郭伯偉的話，何善衡如遭雷擊般猛地一愣，他瞪大了眼楮，滿臉驚愕地看著郭伯偉，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忍不住開口問道︰“需要多少資金支援？郭司長，您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郭伯偉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中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他不緊不慢地回答道︰“難得你們三個不是來找我求援，讓我安排資金幫助你們銀行渡過這個月重新爆發的擠兌危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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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善衡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連忙擺手解釋道︰“郭司長，您誤會了，我們真的不是來申請資金幫扶的。我們銀行有充足的資金來應對這次擠兌危機，完全不需要您的幫助。”
郭伯偉顯然對何善衡的解釋並不買賬，他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哦？是嗎？那可真是奇怪了。”
“今天我已經收到不下 5 家華資銀行的求助申請，他們都向財政司申請資金幫扶，以確保銀行能有足夠的現金來應付儲戶的取現。怎麼，就你們銀行這麼特殊，不需要任何援助嗎？”
何善衡的額頭上開始冒出一層細汗，他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郭，您別這麼說，我們銀行確實有自己的應對措施。只是這次來找您，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跟您商量。”
“那你說說是什麼事吧？”郭伯偉不緊不慢地把眼鏡重新戴在臉上，然後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雙眼凝視著何善衡，似乎在等待著他說出一個重要的事情。
何善衡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開口說道︰“是這樣的，郭司長，雖然這次銀行擠兌危機中也有一些對我們銀行不利的言論，但請您放心，我們銀行目前還是有充足的資金儲備來應付客戶的取款。”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今天來拜訪您，主要是想跟財政司申請發行鈔票的事。”
“我沒听錯吧！何董事長，你是說你們銀行想向我申請發行鈔票的事？”郭伯偉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驚愕地用手指著自己，難以置信地看著何善衡，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是的，郭司長，您沒听錯。”何善衡連忙點頭應道。
“你知道發行鈔票需要最低多少準備金嗎？”郭伯偉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皺起眉頭，目光犀利地盯著何善衡，似乎在考驗他對這個問題的了解程度。
“我知道，之前我有了解過相關規定，需要最低向財政司繳納 1 億約翰牛磅的外匯儲備。”何善衡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這筆外匯儲備，這是我們銀行準備的外匯證明，請您過目。”
說完，何善衡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交通銀行的支票，雙手捧著，畢恭畢敬地遞給郭伯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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