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片刻之後,唐直卻像是突然聯想到什麼似的,猛地站起來,看著黃昊略顯疑惑道︰
“殿下,老臣剛剛听您府上小廝說,這幾株錦葵,是從李巧真李尚書府上送來的?”
聞言,黃昊也不知道唐直為何有此一問,他只是木訥地點了點頭,說了聲“不錯”。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唐直這才甚是疑惑地說道︰
“奇怪了,錦葵這種花,老臣府中也養著幾株,可與眼前這幾株相比,卻是要差上好幾個檔次啊。”
聞言,黃昊還以為唐直這麼說,是想要上幾株錦葵,便大手一揮,慷慨說道︰
“唐尚書要是喜歡,拿走兩株便是。”
不是黃昊舍不得將這幾株錦葵全送給唐直,而是這好歹代表著李平安的心意,他全送了要是讓李平安知道了,會讓李平安寒心的。
然而,唐直听黃昊這麼說,卻是連連擺手,急聲解釋道︰
“殿下,您誤會老臣的意思了。”
“老臣的意思是,像這幾株錦葵的妖艷,老臣卻只在昨日搜查瓊王府時,在其花園里見過。”
瓊王府的花園?
聞言,黃昊很快便皺起了眉頭,仍是不清楚唐直提起瓊王府,是什麼意思。
“唐尚書,你的意思是,這幾株錦葵,是出自瓊王府?”
面對黃昊的詢問,唐直卻是猶豫著說道︰
“這只是老臣的直覺,不能妄下結論。”
說完,他又話鋒一轉,補充說道︰
“只是,老臣昨日在瓊王府花園時,確實發現,那里所有的花,都長得甚是詭異艷麗。”
唐直所謂的詭異艷麗,就是想表明,瓊王府的花,過于艷麗得讓人覺得詭異。
說完,唐直卻懷疑自己將眼前的錦葵,和瓊王府的花卉聯系起來,會不會是他想太多了?
而且,就算這錦葵出自瓊王府,但那又能說明什麼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听完他的話後,他眼前的大殿下此時,已是瞳孔驟縮,心髒更是抑不住地狂跳。
黃昊身為一個疑似穿越者,曾看過不少懸疑、恐怖的電影、電視劇或小說。
試問,集齊“王府”、“販賣良家婦女”、“人口失蹤”、“花園”、“花都開得異常妖艷”等關鍵詞,黃昊此時聯想到的,應該是什麼?
再加上李平安昨日在家宴上,曾對黃昊說過,他的花都是數倍于市場價買來的。
如此,就愈發證明了黃昊心中猜想。
“咕咚!”
吞了一口口水,黃昊雖對自己的猜測感到一絲恐懼與滿腔憤怒,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看著唐直,問了一句︰
“唐尚書,除了花都開得詭異艷麗外,你在瓊王府花園,可還發現什麼異常?”
剛還在覺得自己是想多了的唐直,此時一听黃昊如此問他,還以為殿下是發現了什麼被他忽略了的東西。
于是,他趕緊深思了片刻,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
“嗯......對了,老臣在瓊王府花園時,曾聞到過一股難聞的怪味。”
“當時老臣還以為,這怪味是一種不知名的花所散發,或者是由多重花香混雜產生,所以就沒有深想。”
“現在想來,那股怪味,老臣竟還覺得有些熟悉。”
說完,唐直便陷入了沉思,他就想回憶清楚,那股怪味,到底是什麼味來著?
然而,黃昊在听完他的話後,卻是愈發肯定心中的猜想了。
主要是現在又多了“難聞的怪味”這個關鍵詞,實在由不得他不往那個方面去想。
想明白後,黃昊便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冷冰冰地問道︰
“唐尚書,你在今日朝堂上,是如何回稟父皇的?可還有搜查瓊王府的權利?”
唐直見黃昊對他的態度,突然變得如此冰冷,還以為是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麼話。
不過他也沒想太多,只是如實回答道︰
“老臣雖然沒在瓊王府查出蛛絲馬跡,但今日回稟陛下時,老臣並未將話說死。”
“老臣只是說,瓊王府太大,一日時間無法搜查完全。”
“故,陛下給了老臣三天時間搜查。”
聞言,黃昊的臉色卻是沒有半點緩和的跡象,他仍是冷冰冰說道︰
“那好,唐尚書,你不用再去抓涉案小吏嚴刑逼供了。”
“本殿下現在就命你,馬上帶人去瓊王府,將其花園......掘地三尺!”
黃昊在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已是咬牙切齒,由此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情是有多憤怒。
掘地三尺?唐直聞言,第一反應本是疑惑,不過很快,他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驚得他不禁倒退了兩、三步。
很快,唐直便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他的嘴唇哆哆嗦嗦了好一陣,才磕磕絆絆地擠出話來︰
“殿......殿下,您的意思該不會是,劉宗仁在其王府花園中......以尸養花!”
不錯!黃昊將那些關鍵詞聯系起來後,所能想到的,便是劉宗仁在“以尸養花”!
以人尸作肥料,所以他瓊王府的花,才會開得比尋常花朵更為妖艷,才可以賣得一個......好價錢!
“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恐怕這猜測就是事實。”
說著,黃昊便來到那幾株錦葵面前,冷冷地盯著它們。
此時他似乎通過這幾株錦葵看到,那些不听話的良家婦女或忤逆過劉宗仁的人,被惡人面無表情地將其埋進深坑。
有的已無意識,而有的,則是在深坑活生生地掙扎至毫無聲息。
听到黃昊這麼說,唐直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在瓊王府花園聞到的怪味,不就是尸體腐爛的味道嗎?
想到這,唐直便不得不在心中認同了劉宗仁以尸養花的事實,很快,怒火層生的他便按耐不住地吼道︰
“畜牲!畜牲啊!”
吼叫完後,唐直又很快冷靜下來,看著黃昊說道︰
“殿下,老臣這就去!”
說完,唐直甚至連禮節也顧不得,便要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