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昊還奇怪,王頗之前在黃府,不是還對他咄咄逼人嗎,怎麼剛剛在朝堂上卻是一言不發?
而現在下朝了,卻又要叫住他?
待王頗再走近些,黃昊這才陰陽怪氣地說道︰
“御史大人不去找本殿下的罪證,在這糾纏本殿下做甚?”
听到黃昊如此譏諷自己,奇怪的是王頗此時卻是沒有半點要惱怒的意思,反而他還有些尷尬地對著李巧真說了一句︰
“老朽想單獨與大殿下談談,李尚書可否行個方便?”
聞言,李巧真倒也識趣,“嗯”了一聲後,也不等黃昊說話,便自行往一旁走了好幾步,直到他認為距離足夠遠了,便站在原地等候了起來。
黃昊也不知道王頗支開李巧真,是想跟他說什麼,便隨意問了一句︰
“御史大人此舉,莫非是想從本殿下口中套出破綻?”
“如若是這樣,那御史大人還是省省力氣吧。”
“別說本殿下沒做,就算是做了,那也不可能被您套到什麼的。”
面對黃昊一句接著一句的譏諷,王頗此時竟然還是沒有生氣,反而還老臉一紅地說道︰
“殿下,老朽之前做事欠妥,此番叫住殿下,是準備向殿下賠禮道歉的。”
賠禮道歉?黃昊聞言,眉頭頓時微微一皺,他心想他沒听錯吧?王頗這個老頭兒要跟他說對不起?
細想了片刻,黃昊很快便想到,王頗此舉,莫不是劉煜的緩兵之計?
片刻之間,黃昊想了很多,卻仍是心存疑惑。
“御史大人這是說哪的話?”
見大殿下一臉疑惑,王頗想著道歉得有誠意,便離黃昊又近了一步,然後直接對其小聲說道︰
“殿下,其實老朽是听信了瓊王的讒言,這才先入為主,以為民間流言才是真實情況。”
王頗只此一句,黃昊听後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王頗的意思是,他是受瓊王劉煜挑撥,以為瓊王說的是真的,所以他才會對黃昊如此不客氣。
當然,黃昊也不會僅憑王頗這麼一句話,便相信了他。
“哦?他說你就信了,這是為何?”
見大殿下這麼問他,王頗雖覺得有些掛不住臉面,但他還是實話實說道︰
“這個......是老朽以為,堂堂瓊王,應該不至于會誆騙老朽。”
听王頗這麼一解釋,黃昊卻是來勁了。
只見他嘴角一咧,雙眼圓瞪,看著王頗冷聲質問道︰
“哦?那御史大人的意思莫非是,他劉煜不會騙你,本殿下才會騙你咯?”
王頗听聞黃昊此言,卻是立馬急了︰
“殿下,老朽不是那個意思。”
“老朽只是......只是......”
王頗當然知道自己原來的想法,確實正如黃昊所說,所以一時半會兒,他現在當然想不到該如何跟黃昊狡辯。
黃昊見王頗這副急得都冒冷汗了的樣子,卻是暫信了他幾分,心想如果王頗真是如他所說,只是听信了劉煜的讒言,那黃昊他還真不必與王頗計較。
“有這個意思也並無不妥。”
“只是......你既然已經听信了劉煜讒言,如今卻來跟我坦白,怎麼?你現在不信他了嗎?”
見大殿下竟然沒有因為自己看輕他而怪罪自己,王頗這才松了一口氣,心想大殿下胸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回殿下,老朽雖年事已高,但也並非老糊涂了。”
“您剛剛與宗仁世子當朝對質,據理力爭時言辭犀利、邏輯縝密,而宗仁世子的辯言,卻是太過強詞奪理。”
“所以孰對孰錯,老朽還是能看出來的。”
解釋完後,王頗又是順口說道︰
“殿下能為百姓討回公道,怒而強闖瓊王府,老朽竟還听信讒言,誤會于您,實在是慚愧。”
王頗能這麼說,是因為他已經覺得,大殿下為替百姓討一個公道,竟甘願以身犯險,強闖瓊王府,雖然莽撞了些,但不管怎麼說,他將來若是坐上那個位置後,也肯定會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大漢天子。
而他自己,卻是一個輕易听信小人讒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老糊涂。
黃昊听到這,覺得王頗所言,不僅有道理,還頗有一番誠意,于是便不準備再為難他了。
“既是誤會,那御史大人也不必如此耿耿于懷,我不怪你就是了。”
說完,似乎是擔心王頗不相信自己已經原諒了他,黃昊便又話鋒一轉道︰
“本來我還以為你是為劉煜做事,心中還可惜了一位左都御史呢,現在知道你只是听信了劉煜的讒言,我心里反而還暢快了不少。”
見大殿下不僅沒有責怪自己,反而還好言慰籍自己,哪怕王頗見過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得不驚訝于大殿下的德行。
“殿下......”
此時此刻,王頗激動得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大殿下的這份善意。
黃昊見王頗這副模樣,也是已經知道,對方已經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而接下來,他要做的事,便是加一把勁,將王頗給徹底征服了。
于是,他見王頗說不出話來,便準備與王頗開個玩笑,好讓對方能開心一點。
“我說御史大人,你不是說賠‘禮’道歉嗎?禮呢?”
黃昊覺得自己幽默還是有一點的,就是不知道,他講的這個笑話算什麼類別,是諧音梗,還是冷笑話呢?
王頗聞言,再看黃昊一副認真模樣,卻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心想大殿下應該只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于是,王頗便又心想,大殿下跟自己開玩笑,那自己可不能壞了大殿下的雅興吶。
“嗯......那個......殿下,老朽有個孫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也算是貌美如花,要不......”
哎哎哎?
黃昊听到這,卻是連連擺手,還口口聲稱,御史大人太客氣了,還是下次再說吧。
說完,黃昊對王頗打了個招呼,便頭也不回地往李巧真所在之處小跑而去。
待離李巧真近些後,他便一把拉過李巧真,眨眼之間就遠離了王頗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