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謠言正在傳,說是黃昊囚禁了吳錦城,然後對其嚴刑逼供了一番,所以吳錦城失蹤一事,調查之人肯定是要找黃昊問話的。
果然,黃昊來到了客廳後,唐直對其行完禮,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殿下,刑部郎中吳錦城在前日失蹤,老臣奉陛下之命,負責徹查此事。”
黃昊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不悅,心想唐直這老頭一上來就拿他父皇壓他,這是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嗎?
“你查就查,找本殿下做甚?”
“莫不是唐尚書以為,這事兒與本殿下有干系?”
說完,黃昊便拿起旁邊小桌的茶杯,將其送至嘴邊,悠哉悠哉地細細品了起來。
其實,黃昊對喝茶並無多少興致,只是他知道,這般慢條斯理、氣定神閑地品茶,能讓自己周身籠罩上一層高深莫測的氣息。
不動聲色間,便能給與他說話之人,施加上一股無形的壓力。
然而,此刻與黃昊對面而坐、言語交鋒的唐直,可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唐直穩坐刑部尚書之位多年,與不同的人打了無數交道,積攢的經驗何其老道?
所以他一眼便看出,黃昊這般作態,是出于什麼目的。
“想必外界如何傳言,殿下也清楚,老臣又為何而來,恐怕殿下也已猜到。”
“如此,那老臣就不與殿下兜圈子了。”
唐直這麼說,表面是說自己不與黃昊兜圈子,實則是告訴黃昊,讓他不要跟自己兜圈子。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哈哈,傳言說刑部尚書唐直是個直腸子,本殿下本來還不信,可今日一見,唐尚書你還真是個直男啊。”
直男?唐直聞言,雖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詞應該不是什麼好詞。
可是,別說還沒有確定黃昊是不是在挖苦他,就算是在挖苦他,他也只會面不改色地接受黃昊的挖苦。
“所以殿下,你對吳錦城失蹤一案,可有話說?”
見自己開玩笑,唐直也不笑,黃昊頓感無趣,便只好淡淡地回答道︰
“本殿下無話可說,什麼吳錦城,有錦城的,本殿下根本就不認識。”
見黃昊推脫,唐直仿佛對此早有準備,很快便接著說道︰
“前日,吳錦城帶著刑部公文,去承天府衙提審孫權,結果公文被人撕毀,孫權也被人帶走。”
“老臣敢問殿下,帶走孫權的,可是殿下的人?”
听到唐直問的這個問題,黃昊的心思立馬就活絡了起來。
孫權當時被人帶走,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的,但是,帶走孫權的人,是什麼人,這卻是需要調查的。
只是這事兒要調查,對唐直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恐怕他現在就已經知道,帶走孫權的人就是黃昊的人,所以他才敢直接找上門的。
否則,單單僅憑外界的流言蜚語,唐直也應該不會貿然打擾他這位大皇子殿下。
黃昊又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里,也要用到“孫權是他的人帶走的”,便索性大方地承認了。
“嗯......不錯,孫權現在確實在我府上。”
見黃昊承認,唐直原本平淡的臉色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這麼說,撕毀刑部公文,也是殿下命承天府尹撕的?”
撕毀公文?黃昊聞言,很快便想起來,當時丁為民的心腹好像跟他說過此事。
當時黃昊只當是丁為民為自己辦事,撕毀公文雖然過激了些,但情有可原,他便沒有理會。
如今唐直跟他提起,他也沒覺得此事有何不妥,便索性幫丁為民攬下此事,就當是丁為民為他做好差事的獎勵。
“嗯,可以這麼說,怎麼了?”
黃昊隨意一說,卻是惹得唐直頓時勃然大怒。
可以這麼說?這是什麼意思?是認,還是不認啊?
還有,命朝廷官員公然撕毀刑部公文,還問怎麼了?殿下,你說怎麼了,你說!
黃昊如此囂張跋扈的態度,讓原本就剛正不阿、對律法懷有赤誠敬畏之心的唐直,氣得瞬間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殿下,公然撕毀刑部公文,此乃‘棄毀官文書’之重罪!”
“而拒交犯人,阻礙刑部正常辦案,擾亂司法秩序,按律更是當從重論處!”
“您這般視國法如無物的行徑,置朝廷司法威嚴于何地?”
唐直說完這些話,滿臉已是通紅,他怒目圓睜,毫不畏懼地直勾勾地盯著黃昊的眼楮,似乎想要看透眼前這位殿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