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問︰‘那什麼是天使啊？’”
楚子雲看著下面那句話，眼皮子都開始跳了，這簡直是個狗屎一般的笑話，真是狗屎啊！
“天使說︰‘你們知道粑粑嗎？天使，就是天上的屎。’”
楚子雲講這句話的時候，是沒有表情的。
他也不覺得自己需要有什麼表情。
有什麼表情？
沒錯，趙平安就是個精神不正常的！
但是楚子雲講完這句狗屎笑話之後，就听到有人在笑。
而且不是一個人。
笑是會傳染的，就算這群孩子們努力憋笑，但是還是有聲音露出來。
有孩子沒憋住，“哈哈哈哈哈哈，天上的粑粑，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會是便便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不要笑了！被老師發現我們就完蛋啦！”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啊，笑得停不下來，哈哈哈哈。”
楚子雲真的沒想笑的，但是此起彼伏的笑聲，讓楚子雲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這就是笑容的傳染性，他根本沒打算笑的！
楚子雲的面部表情就是一會笑，一會抽搐。
大家都在笑，有人忍不住催促道︰“那個，然後呢？”
有幾雙眼楮看著楚子雲，眼里帶著好奇。
就這種神經故事還有人要听後續？
楚子雲戰術性咳嗓子，他說︰“天使說完後，孩子們都笑了起來，他們覺得很有趣。”
“天使也哈哈大笑起來，他對孩子們說道︰‘我開玩笑的，天使就是讓你們笑起來的神的使者。’”
“我希望你們能夠天天都笑得這麼開心。”
笑聲慢慢的變小了。
楚子雲看著自己手中業余的“故事書”。
紅紅見故事講完了，就嗷嗚一口把“故事書”吞掉了，然後一溜煙的消失不見了。
有小孩問︰“那天使應該不是惡魔吧？”
“誰說的，惡魔就是惡魔啊！惡魔就是壞蛋。”
“院長媽媽說過了，惡魔會誘惑我們墮落的，不要相信這個壞孩子。”
“但是老師去哪里了？”
“不知道，但是現在說話，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床上有糖果，我剛剛就發現了，好幾顆好吃的糖。”
“我也有的，反正我是壞孩子，我是沒辦法進入樂園的。”
孩子們彼此交談著。
那宛如鬼魅一般的女老師沒有出現，讓這些孩子們，不知不覺就放松了。
小孩子，想要擁有極強的自律，實在是太難了。
阿雲躺在床上，她沒說話，雖然楚子雲講的故事真的有點好笑，但是阿雲也沒有笑。
阿雲抓著自己的被子，薄薄的被子，邊緣都被磨壞了，一點也不溫暖。
阿雲默默地流眼淚，她想念著昨天晚上，那毛茸茸的毛毯。
但是沒關系的。
阿雲在心中安慰自己︰沒事的，只要進入樂園，就會過上幸福的好日子了。
寢室中傳來了一些聲音，但是女老師並沒有注意到，她現在的注意力，集中在趙平安身上。
女老師現在在糾結，是否要許願。
如果許願了，卻沒辦法改變她的情況，那她豈不是很可笑？
趙平安面帶微笑的看著女老師，就這麼安靜的等待著。
女老師深吸一口氣，她說︰“那我向你許願，我，想要換一具皮囊。”
“你最好不要愚弄我！”女老師的聲音都有些拔高了。
趙平安微笑著看著她，“當然不會，我會如你所願。”
趙平安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
“我所擁有的一切，超乎你的想象，請隨意挑選，你想要的一切吧~”
事實證明，各種物資的儲備都非常重要。
數個衣架被放置在空地上，衣架上，全都是各種人皮。
統子哥甚至還拿出了相應的美甲，假發，眼珠子。
還有各種各樣琳瑯滿目的服裝鞋子。
女老師坐在老板椅上，她的坐姿十分淑女，十分優雅，但是她看著自己面前這些東西，嘴巴無法抑制的張開，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什麼？”
趙平安的笑容無法抑制的擴大，他淡淡裝逼道︰
“你的願望，我收下了。”
女老師是真的沒想到，趙平安真的會有這些東西，她本來都做好被愚弄的準備了！
反正失態丟臉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趙平安真的愚弄她，那她也只能保證，自己不會像個瘋子一樣尖叫。
但是，眼前的一切，真的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女老師緩緩地站起來，她走到了那些皮囊面前，輕輕的撫摸著這些皮囊。
“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這不是人皮嗎？”
趙平安依舊坐著，身體微微前傾，手肘壓在膝蓋上。
他撐著臉，“沒錯，是人皮，但是我不是說了嗎？”
“我會代表神，完成你的願望。”
女老師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帶著褶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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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平安帶著笑意說道︰“我們還有配套的全部服務，你都可以嘗試，直到你選出你最喜歡的。”
女老師扭頭看向他，“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趙平安望著她。
女老師的指尖撫摸著那些被精心加工過的皮囊，她喃喃道︰
“世界上沒有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好事......”
就算知道這個道理，她也很難拒絕眼前的一切。
女老師之前覺得，自己，不過就是那女人的看門狗，監視著一群小詭，做著重復的工作。
她的一切都不屬于她自己，屬于那個女人。
但是，就算是傀儡，也會感覺疲憊。
更何況，一個擁有思想的存在呢？
趙平安︰“需要我幫忙嗎？”
女老師輕輕的搖了搖頭，她自己安靜的在衣架之中行走，認真的觀看所有細節。
趙平安注意到寢室那邊的聲音，淡定打字。
【統子哥，來首華爾茲什麼的。要優雅的。】
統子哥︰【ok。】
輕柔的樂曲響起，讓人不由的沉醉其中，就像是在高雅的舞會之中，緩緩起舞。
而趙平安，也見識到了女老師的【本質】。
選到了自己非常喜歡的皮囊，女老師的身體開始崩壞。
她的肌膚表面就像是爆裂開，一寸寸肌膚被撕裂，皮膚變成了無數小小的拼圖組合在一起。
黑色的濃霧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這東西，真是看一眼，能做三天三夜的噩夢。
但是趙平安看的非常認真。
黑色的濃霧鑽入了皮囊之中，飛快的充斥著皮囊，將皮囊撐了起來。
女老師選擇了一張有點年紀的皮囊。
皮囊本身是個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婦人，她長得頗有富態，體態豐腴，標準的鵝蛋臉，柳葉眉，丹鳳眼。
頗具古典美，屬于那種穿上古裝，就能讓人帶入的皮囊。
女老師穿上了這具皮囊，最開始還有點不適應，她的臉很僵硬，襯得她像具死尸。
她還挑選了一套白色的長裙，白色的小高跟鞋。
穿上之後，真有點進入恐怖電影的感覺。
女老師對這一切卻感到很滿意，她撫摸著自己的臉，嘴角彎彎。
趙平安沒辦法硬著頭皮夸，只能說道︰“表情，表情稍微管理一下。”
“你不會打算穿這副皮囊，依舊保持你之前的習慣吧？”
“為什麼不行？”女老師的臉非常僵硬，她說，“我是喜歡這具身體，又不是想讓別人喜歡我。”
女老師說著，她的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蛋，露出了一個可怕的笑容。
“我喜歡這具身體，我真的，很喜歡。”
女老師不斷的摸著自己的臉，就那麼陰惻惻的說著。
趙平安︰“......”
不得不說，恐怖感拉滿了。
女老師對自己的新皮囊真的愛不釋手，看趙平安的眼神也更加柔和了。
“謝謝你。”
“雖然你說不需要我付出任何代價。”
“但是，如果你想要我幫忙，我可以幫你，就當做償還這具新的軀殼。”
趙平安直接道︰“那我們聊聊天好了，我現在真的很無聊。”
伴隨著音樂聲，女老師下意識的看向了大樓的方向。
趙平安立刻道︰“不如跟我講講你的故事？我這個人就愛听別人講故事。”
對于女老師來說，趙平安也非常的與眾不同。
其實女老師沒什麼想說的，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故事可以講。
“我沒有故事。”
“不，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故事，跟我說說吧。”趙平安微笑著。
女老師沉默了片刻，坐到了老板椅上，她說︰“我真的沒有什麼值得講的故事。”
趙平安拿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了水果，果汁，還有些小零食。
他把小桌子放到了女老師面前。
“請講，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女老師沉默了片刻，她望著趙平安，“你果真是惡魔。”
他太會誘惑其他人。
“或許吧？但是我要是惡魔，肯定也是好惡魔~”趙平安聳聳肩。
女老師一直覺得自己不需要跟別人講自己的事情。
她是孤兒院的老師，僅此而已。
但是，她遇到了一個和其他人都有點不同的家伙。
不，或許是因為她不曾見過其他人，才會覺得趙平安如此不同。
但是，不論如何，她，選擇說出自己的故事。
“我，就是孤兒院的老師。”
“這是我被創造出來的意義。”
“我需要遵守她的規則，按照她的規則行事。”
“我為孩子們扣分加分，篩選出真正的好孩子，殺死那些不可救藥的壞孩子。”
“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並沒有什麼其他好說的。”
“怎麼會沒有好說的呢？我真的非常好奇，你對于孩子們的加分扣分都是如何判斷的？”趙平安挑起了話題。
女老師沉默了片刻，道︰“我不需要判斷，她給我的規則，就是我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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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孩子們必須做什麼，孩子們就必須做什麼。”
“如果那些孩子沒辦法完成，要就要接受懲罰。”
“還有一些潛在的規則。”
趙平安接話道︰“例如什麼？”
“例如，吃生肉，這是十分不體面的事情，那些在花海中大嚼特嚼的孩子們，最後也會葬身于花海之中。”
女老師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還有那些挖草根，吃草，吃花的孩子，他們連饑餓都無法忍耐，是不配進入樂園的。”
“很多很多規則，都是由她來制定，只要她說要怎麼做，那就要怎麼做。”
趙平安沉默了片刻，沒忍住，問道︰“那長得丑為啥要扣分？”
“因為這是她的規則。”女老師平靜道。
“不需要任何理由和解釋？”
“不需要，這是她的規則。”
趙平安感嘆道︰“統子哥，以後咱牛逼了咱也這麼玩。”
“她這純粹是打造了一個自己的游樂場啊。”
“她讓老師當惡人，她當好人，還什麼都不用干，還能讓這群小孩都喜歡她，好事全讓她佔了，嘖嘖。”
【沒錯，就連處理掉那些壞孩子，都是孤兒院院長的決定，但是在孩子們眼中，她卻像聖母瑪利亞一樣溫柔慈愛，值得相信。】
女老師听到了趙平安的話，卻沒什麼反應。
這就是事實，但是，她並不在乎。
她只是因為趙平安愚弄她而感到憤怒，更因為發現本來兩個人就能處理好的事情，那個女人卻不肯給予她幫助。
她不過是被玩弄的棋子。
女老師認識到這件事，但是她也只能憤怒咒罵，其他的，她全都做不了。
趙平安的目光落在了女老師的身上，他說︰“你從沒離開過孤兒院嗎？”
女老師︰“我只能存在在孤兒院，我是無法離開的。”
“我明白，這就是規則。”
“對。”
趙平安又問道︰“但是，如果這里的一切規則都是那個人制定的，為什麼還會出現這些無頭雕像？”
女老師看向了那些無頭雕像，心中生出些懼怕。
“我不知道。”
“但是它們能傷害你。”趙平安道。
不是殺死女老師，而是傷害女老師。
趙平安第一天已經嘗試過了，女老師基本上可以稱得上，不死不傷。
再加上女老師的死亡規則，他已經很清楚了。
所以，這些無頭雕像，只是讓女老師受傷。
就算只是受傷，也足夠女老師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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