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樺樹葉的縫隙，在林間空地上灑下斑駁的光點。
胡天佑仔細檢查著甦小婉的傷勢，幸好大多只是擦傷和淤青，最嚴重的是腳踝扭傷，腫得老高。
“忍著點。”胡天佑從背包取出燒酒，倒在手帕上，輕輕擦拭她腳踝的傷處。
甦小婉咬緊嘴唇，疼得額頭冒汗，卻硬是沒叫出聲。
胡天佑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這姑娘看著柔弱，骨子里卻韌勁十足。
“胡大哥，你……你的傷……”甦婉注意到胡天佑左臂的傷口還在滲血。
“一點小傷，不礙事！”胡天佑簡單包扎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早已習慣了。”
沉默片刻，甦小婉輕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普通江湖人不會有這麼好的身手，更不會對日本鬼子這麼了解。”
胡天佑擦拭雁翎刀的動作微微一頓“我只是一個殺鬼子的人。”
“你也是抗聯的？”甦小婉追問道。
“不是。”胡天佑收刀入鞘，並沒有承認，“但我殺過的鬼子，不比任何抗聯戰士少。”
他站起身，警惕地環視四周“這里不能久留，日本鬼子很快就會搜過來，你能走嗎？”
甦小婉嘗試站起來，但腳踝劇痛讓她踉蹌了一下。
胡天佑及時扶住她，說道“我背你。”
“不行！你也受傷了……”甦小婉連忙拒絕。
胡天佑不由分說，直接將她背起“抓緊了。”
他在林間快速穿行，步伐穩健，仿佛背上沒有重量。
甦小婉摟著他的脖子，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緊繃和體溫。
一種奇異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在這個男人背上，似乎什麼都不用害怕。
胡天佑找到一處隱蔽的石縫，外面被藤蔓遮蓋，里面卻足夠容納兩人。
他將甦小婉輕輕放下“你在這里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些吃的和水。”
“胡大哥，小心點！”甦小婉擔憂地叮囑。
胡天佑點點頭，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獨自一人時，甦小婉才感到後怕。
山洞中的熊熊烈火、日軍的猙獰面孔、跳車時的驚險……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
她下意識摸了摸內衣夾層，那枚蠟丸還在。
這份情報關系到無數人的性命，絕不能有失。
約莫半個時辰後，胡天佑回來了，帶著幾個野果和一壺清水。
更令人驚訝的是，他還捉到兩只山雞。
“附近沒有日本鬼子的蹤跡，”他一邊生火一邊說道，“但我們最好天黑再行動。”
烤山雞的香味很快彌漫開來。
兩人默默吃著，這是他們一天來的第一頓正經食物。
“謝謝你，胡大哥”甦小婉突然開口道，“如果不是你，也許我已經……”
“不必謝，”胡天佑打斷她，“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中國人都會這麼做。”
“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能力和勇氣。”甦小婉直視著他的眼楮，“你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胡天佑避開她的目光，沉默地添著柴火。
火光映照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有種難以言說的孤獨和沉重。
“能告訴我你的故事嗎？”甦小婉輕聲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日本人？”
胡天佑的手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們毀了我最重要的人。”
他沒有多說，但甦小婉能感受到那句話背後的巨大悲傷。
她不再追問，只是輕輕握住他的手“他們毀了很多人的重要的人，所以我們更要戰斗到底。”
胡天佑抬頭看著她，第一次露出淡淡的微笑“你說得對。”
夜幕降臨，林間漆黑一片，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和風聲。
胡天佑仔細傾听片刻，確認安全後，才帶著甦小婉繼續趕路。
根據星辰判斷方向，他們應該向北走，繞過日軍可能設卡的大路，從小道前往長春。
甦小婉的腳踝經過休息和包扎，已經能勉強行走，但速度很慢。
“照這個速度，至少還要三天才能到長春。”胡天佑皺眉道，“你的情報很緊急嗎？”
“非常緊急，”甦小婉神色凝重，“日軍在長春有個代號‘櫻花計劃’的陰謀，準備大規模使用毒氣對付抗聯和普通百姓。
這份情報關系到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胡天佑眼神一凜“又是毒氣？這些畜生！”
突然，他猛地拉住甦小婉，閃到一棵大樹後“別出聲！”
遠處傳來隱約的日語交談聲和腳步聲。
一隊日軍巡邏兵正朝這個方向走來，手電筒的光柱在林中掃射。
“怎麼辦？會不會發現我們？”甦小婉緊張地低聲問道。
胡天佑迅速觀察環境，指著不遠處的一處灌木叢“先躲進去，無論發生什麼都別出來。”
他將甦小婉安頓好，自己則如靈貓般攀上一棵大樹，隱藏在茂密的枝葉中。
日軍巡邏隊越來越近，大約十個人，帶隊的是個曹長。
他們在離灌木叢僅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休息。
“媽的，這麼晚了還要巡邏！”一個士兵抱怨道。
“閉嘴！”曹長呵斥道，“山中小隊全軍覆沒，聯隊長大怒，一定要抓到那個刺客。”
“听說是個武林高手，一個人殺了我們十幾個人……”
“狗屁！肯定是抗聯的大部隊埋伏！”
“但幸存者說只看到一個人！”
士兵們議論紛紛，語氣中帶著恐懼。
胡天佑在樹上靜靜听著，嘴角泛起冷笑。
突然，一條蛇從樹上掉下，正好落在一個士兵脖子上。
那士兵嚇得哇哇大叫，胡亂開槍射擊。
其他日軍也緊張地舉槍四顧，手電筒亂照。
“八嘎！冷靜！”曹長怒吼著，但混亂中沒人听他的。
一個士兵的手電筒照向了甦小婉藏身的灌木叢。
胡天佑眼神一凜，手中扣住一枚石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狼嚎聲。
日軍頓時更加緊張，槍口全部轉向狼嚎方向。
“可能是抗聯發出的信號！”曹長緊張地下令，“向那個方向搜索！”
巡邏隊匆匆離開，腳步聲漸遠。
胡天佑又等了一刻鐘，確認安全後才從樹上滑下。
“沒事了，”他輕聲呼喚道，“出來吧。”
甦小婉從灌木叢中鑽出，臉色蒼白“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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