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少孩子出現類似癥狀？”胡天佑從藏身處走出來。
婦女被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嚇了一跳，但看到瑪麗鎮定的表情，還是回答了“我們那條街已經有五六個，听說附近幾條街也有……”
“毒劑泄漏，”郭嘉玲低聲說道，“供水廠爆炸導致部分毒劑外泄。”
瑪麗迅速做出決定“我們需要大規模生產這種解毒劑，立刻，但原料……”
“清單在這里，”郭嘉玲翻出實驗記錄的一頁，“林小雨詳細記錄了配方和制備方法。”
“我的診所儲備不夠，”瑪麗快速檢查藥櫃，“需要去醫藥公司倉庫，但那里肯定有日軍把守。”
胡天佑已經站起身，盡管臉色仍然蒼白“我和嘉玲去搞原料，瑪麗，你聯絡所有能信任的醫生和護士，準備生產場地。”
婦女困惑地看著他們“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和你一樣，”郭嘉玲輕聲說道，“想救孩子的人。”
瑪麗給女孩注射了剩余的解毒劑，然後轉向婦女“張太太，能請你幫個忙嗎？悄悄通知所有有生病孩子的家庭，帶他們來教堂地下室，不要說原因，也別驚動日軍。”
張太太點點頭，抱著好轉一些的女兒離開了。
瑪麗立刻開始收拾醫療設備“教堂地下室更寬敞，而且有後門，我去找其他醫生，你們必須盡快找到原材料。”
“我們馬上去醫藥倉庫，”胡天佑已經拿起手槍，“嘉玲，我們走。”
夜色更深了，但香港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胡天佑和郭嘉玲穿過一條條黑暗的小巷，心中沉甸甸的——他們不僅要在日軍搜捕下生存，還要在三天內阻止一場針對整個民族的生化屠殺。
而唯一的希望，竟是一個死在日軍手中的女孩留下的配方。
轉角處，一隊日軍巡邏兵迎面走來。
胡天佑拉著郭嘉玲閃進一條縫隙般的窄巷，背部緊貼潮濕的牆壁。
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巷口，腳步聲近在咫尺。
胡天佑能感覺到郭嘉玲急促的呼吸噴在他的脖頸上，溫熱而潮濕。
“為了小曼，”他在心中默念，“為了王鐵梅，為了所有死去的人，這一次，我們絕不會失敗。”
黎明前的香港被一層詭異的霧氣籠罩。
胡天佑站在教堂地下室的窗前，看著外面朦朧的街景。
他的左臂傷口已經重新包扎過，但每一次呼吸仍能感受到肋間傳來的刺痛。
身後，郭嘉玲和瑪麗正忙著整理從醫藥倉庫“借”來的原料。
“第七個了。”瑪麗低聲說道，將又一支制備好的解毒劑放入冷藏箱。
她的眼下掛著沉重的黑眼圈，白大褂上沾滿了各種化學試劑的痕跡。
郭嘉玲記錄下試管編號，抬頭看向胡天佑“天佑，你應該休息一會兒。”
胡天佑搖搖頭，轉身走向堆滿文件的桌子“沒時間了，這些報告顯示，至少已經有三十名兒童出現中毒癥狀，分布在供水廠周邊三個街區。”
“幸好泄漏量不大，”瑪麗拿起一支試管對著燈光檢查，“否則我們這點解毒劑根本不夠。”
地下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瘦小的身影溜了進來——是張太太的女兒小雯，第一個接受解毒劑治療的女孩。
她手里捧著一個粗布包裹。
“媽媽讓我送些吃的來，”她怯生生地說道，將包裹放在角落的箱子上，“街口有日本鬼子，我是從老洗衣房的密道過來的。”
郭嘉玲接過包裹，里面是幾個還溫熱的紅薯和一小包咸菜。
她蹲下身平視小雯“感覺好些了嗎？”
小雯點點頭，隨即咳嗽了幾聲，但比昨天輕微多了。
“瑪麗阿姨的藥很苦，但我吃了就好了。”她的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孤兒院照片上，突然瞪大眼楮，“這是聖瑪利孤兒院！我表弟就在那里！”
胡天佑立刻拿起照片“你確定？什麼時候去的？”
“三個月前，”小雯咬著嘴唇，“姑媽生病死了，表弟被日本人帶走了，他們說……說孤兒院會給孩子好的教育和食物。”
郭嘉玲和胡天佑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些照片是從實驗記錄中找到的，拍攝于不同時期的“實驗對象”——也就是被注射了各種毒劑變體的孤兒院兒童。
“小雯，”郭嘉玲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穩，“你表弟叫什麼名字？”
“陳小虎，今年八歲。”小雯指向一張集體照中的圓臉男孩，“這是他！你們有他的消息嗎？”
照片上的小虎站在第三排，面帶微笑，看起來健康活潑。
但同一頁的實驗記錄上清楚地寫著“實驗體37號，注射s7變體，72小時後出現神經系統退化癥狀，96小時死亡。”
胡天佑的手在桌下握成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郭嘉玲迅速合上那本記錄，擠出一個微笑“我們會幫你打听小虎的消息，現在你先回去，告訴媽媽我們很感謝食物。”
小雯離開後，地下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瑪麗手中的試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畜生！”她聲音顫抖，“那些孩子……他們用活生生的孩子……”
郭嘉玲翻看著記錄，臉色越來越蒼白“不止聖瑪利一家，香港周邊至少六所孤兒院參與了實驗，數百名兒童……”她的聲音哽住了。
胡天佑站起身，抓起手槍“我必須再去一趟聖瑪利孤兒院，如果有任何孩子還活著……”
“天佑，你不能去，太危險了，”瑪麗攔住他，“日軍肯定加強了戒備，而且你的傷……”
“正因為如此，他們可能想不到我們會殺個回馬槍。”胡天佑檢查彈匣，“嘉玲，你留下繼續制備解毒劑，我獨自去。”
郭嘉玲猛地合上記錄本“別傻了！我們一起去。”她轉向瑪麗，“這些解毒劑能穩定多久？”
“冷藏狀態下48小時，”瑪麗回答道，“但最好24小時內使用。”
“時間足夠我們跑一趟孤兒院了。”郭嘉玲已經開始收拾裝備，“如果林小雨的原始配方在那里，我們可能找到更有效的解毒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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