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佑的手指死死攥住桌邊，“你不能去，這明顯是一個圈套！”
範妮娜的眼神堅定，她將烏黑的長發利落地挽起，別上一枚銀色發卡。
“天佑，老徐若是叛徒，我們必須當面確認。這份名單事關重大，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
“可你一旦落入陷阱，那就太危險了！”胡天佑急切地說道，他深知如今局勢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那你就留在這里。”範妮娜轉身走向衣櫃，從最底層的暗格里取出一把勃朗寧手槍，仔細檢查著彈藥，“我自己去。”
胡天佑看著她決絕的背影，胸中涌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沖動。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扳過身來，“你以為我會讓你獨自涉險嗎？我陪你去，但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
範妮娜望著他眼中的擔憂與堅定，輕輕點了點頭。
清晨的莫愁湖公園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宛如一幅水墨畫卷。
胡天佑和範妮娜早早來到公園外，他們躲在一處廢棄的民居里，密切注視著公園的入口。
胡天佑手持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公園內的每一個角落，“妮娜，你看，老徐已經到了，他正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周圍看似平靜，但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範妮娜接過望遠鏡，看到老徐正悠閑地抽著煙，時不時望向公園入口的方向。
“他表面上很鎮定，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緊張，他的右手一直放在兜里，那里很可能藏著槍。”
胡天佑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塞進範妮娜的手中。
“拿著，遇到危險不要猶豫立刻開槍，我會在暗中保護你，一旦有情況，我會第一時間接應你。”
範妮娜將手槍小心地藏進手提包，深吸一口氣，貌似輕松地說道︰“我準備好了。”
“小心點。”胡天佑和她深情對望。
“不抱抱我嗎？我怕以後沒機會了。”範妮娜擠出一個微笑，眼神里滿是渴望。
胡天佑立刻用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埋怨道︰“不許胡說，你不會有事的。”
範妮娜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
“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胡天佑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呢喃道︰“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範妮娜冷不防地在胡天佑臉頰親了一口，然後松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範妮娜獨自走在公園內一條石板小徑上，她今天特意選了一條鮮亮的紅色旗袍，在灰蒙蒙的晨霧中格外顯眼。
這是給暗處的胡天佑指路的信號。
湖心亭里，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正在看報紙。
範妮娜深吸一口氣，緩步走了過去。
範妮娜在老徐旁邊坐下，老徐沒抬頭，一直在看報紙。
“徐書記，”她聲音平靜地說道，“我沒來晚吧？”
老徐沒有放下報紙，也沒有轉頭，但臉上露出一副和藹的笑容︰“小範，你來得很準時。”
範妮娜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前方，“老徐，找我有什麼事？”
老徐放下報紙，掏出一包煙，在里面抽出一支放在嘴里點燃。
他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口里的煙氣，又彈了彈煙灰，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听說你和那個姓胡的最近在調查一些有趣的事情？”
範妮娜心中一緊，但臉上卻不動聲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老徐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冷，“別裝了，小範。那份名單已經到了你們手里，不是嗎？”
範妮娜的心跳驟然加速，但她依然保持著鎮定，“名單？什麼名單？老徐，你說話別這麼沒頭沒腦的。”
老徐突然湊近，壓低聲音說︰“小範，你我相識多年，就別在我面前演戲了。你以為你和胡天佑的一舉一動日本人會不知道？實話告訴你，新垣結衣給你們名單，就是讓我們自相殘殺。”
範妮娜心中一驚，但很快冷靜下來，“老徐，你怎麼知道這些？你不會和日本人有勾結吧？”
老徐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小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日本人已經包圍了這里，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插翅難逃。識相的話，就把名單交出來，我可以保你一條活路。”
範妮娜冷笑一聲，“老徐，我真沒想到你會叛變，你對得起組織對你的信任嗎？對得起那些為革命犧牲的同志嗎？”
老徐突然笑了，那笑容讓範妮娜毛骨悚然︰“小範啊小範，你太年輕了。”他慢慢解開長衫的紐扣，“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能把我怎麼樣？”
範妮娜終于掏出了手槍，厲聲說道︰“別動！”
老徐的動作絲毫不停︰“看看四周吧，傻姑娘。”
範妮娜用余光掃視湖岸，至少六七個穿便衣的男子正在慢慢靠近，他們的手都插在口袋里。
“你果然是叛徒！”範妮娜的槍口對準老徐的胸口，“為什麼背叛組織？”
老徐嗤笑一聲︰“背叛？我從來就不是你們的人！”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猙獰，“二十年前我就在日本受訓，潛伏了這麼多年，等的就是今天！”
“砰！”
槍聲突然響起，但並非來自範妮娜的手槍。
老徐的肩膀爆出一朵血花，他踉蹌著後退幾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
胡天佑從假山後閃出，手中的手槍還冒著青煙︰“跑！範妮娜！”
湖岸上的便衣特務同時掏出了武器。
範妮娜一個翻滾躲到石凳後，子彈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激起一片碎石。
“抓住他們！”老徐捂著流血的肩膀怒吼，“要活的！”
胡天佑連續射擊，兩名日本特務應聲倒地。
他沖到範妮娜身邊︰“往西邊撤！那邊樹林密！”
“我要殺了這個叛徒！”範妮娜眼中噴火。
胡天佑看了看周邊，至少有十幾個日本特務。
“殺他不急在這一時，我們再不走，就被他們包圍了！”
範妮娜怒吼著向老徐方向射了一梭子子彈。
“我早晚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