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三鳥。”沈珂得意地扳著手指,“第一,借軍統之手除掉重慶的地下黨;第二,讓地下黨誤認為是胡天佑叛變導致他們的人被殺,挑起兩黨內斗;第三,讓軍統相信胡天佑是日本人間諜,借他們的手除掉這個麻煩人物。”
胡蝶不無遺憾地說道︰“重慶方面也得了個大便宜,消滅了那麼多地下黨,地下黨才是他們的心腹大患。”
沈佳宜突然壓低聲音問道︰“胡天佑,還有那個白鴿,他們真的都死了嗎?”
胡蝶的笑容也消失了。
“趙世康親自帶隊,軍統南京站傾巢出動,他們不可能活下來,長江就是他們的墳墓。”
“可惜了,”沈珂咂咂嘴說道,“白鴿是個難得的人才,如果能為我們所用……”
“哼!”胡蝶嗔怪地推了他一下,“你該不會是看上那個女人了吧?”
三人笑作一團,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樹上那個渾身顫抖的身影。
胡天佑的眼前一片血紅。
所有的線索終于串聯起來。
校園里的“英雄救美”是陷阱,胡蝶的“一往情深”是表演,朱鎖鎖的死是滅口,假名單是挑撥離間的工具……
而白鴿,他心愛的白鴿,就這樣成了這場陰謀的犧牲品!
殺意如潮水般涌來。
胡天佑的手摸向腰間的匕首,想象著它刺入沈珂喉嚨的感覺。
但就在他要跳下樹的瞬間,一陣劇痛從傷口傳來,提醒他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
“不……不能讓他們死得這麼痛快!”胡天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要讓他們付出百倍的代價!”
他最後看了一眼涼亭中把酒言歡的三個惡魔,悄無聲息地滑下樹干,消失在夜色中。
遠處,南京城的燈火如鬼火般閃爍。
在這片黑暗中,一個滿身傷痕的復仇者正在醞釀一場風暴。
南京中央大學的銀杏葉開始泛黃,秋日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校園小徑上。
沈佳宜抱著幾本書從圖書館走出來,陽光照在她精致的臉龐上,引得路過的男學生頻頻回首。
她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心情愉悅地想著昨晚與沈珂的對話。
軍統南京站的精英消耗殆盡,地下黨的情報網絡被完全破壞,連那個礙事的胡天佑也永遠沉在了長江底。
拐過一條僻靜的小路時,沈佳宜的腳步突然僵住了。
長椅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黑色風衣,微微佝僂的背影,右手按在腹部的姿勢……
“天……天佑?”她的聲音顫抖得幾乎听不清,手下意識地伸到手袋里,里面有一把勃朗寧手槍。
不過她很快就把手拿了出來,她知道自己絕不是胡天佑的對手。
那人緩緩轉過頭,沈佳宜倒吸一口冷氣。
確實是胡天佑!
但那張曾經英俊的臉現在布滿傷痕,嘴唇因缺水而干裂。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
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冰冷得讓人心悸。
“佳宜,好久不見。”胡天佑聲音沙啞,但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沈佳宜本能地想要逃跑,但多年的特工訓練讓她在瞬間控制住了表情。
眼淚立刻涌上眼眶,她丟下書本,踉蹌著撲向胡天佑。
“天佑!你還活著!”她撲進胡天佑懷里,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我以為……我以為你死了!這些天你去哪了?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听說政府的人到處在抓你。”
胡天佑感受著懷中女人虛假的顫抖,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胃里一陣翻騰。
但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聲音溫柔得如同情人低語︰“對不起,我受了重傷,一直在養傷……”
沈佳宜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打量著他︰“你的傷……天啊,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胡天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苦笑一聲,“對不起,我不該對你隱瞞我的身份,現在我還被通緝。”
沈佳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放松,她更加用力地抱緊胡天佑︰“都過去了……你還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胡天佑感受著她虛偽的關懷,內心冷笑。
他裝作虛弱地咳嗽幾聲︰“能……能帶我去你那里休息一下嗎?這里不安全。”
“當然!”沈佳宜立刻答應,攙扶著他站起來,“我的宿舍就在附近,沒人會打擾我們。”
去宿舍的路上,胡天佑故意將重量壓在沈佳宜身上,表現得更加虛弱。
他能感覺到沈佳宜最初的驚恐已經變成了某種算計。
她在評估他的威脅程度,思考如何利用這個“意外收獲”。
宿舍安靜整潔,沈佳宜小心地鎖好門,扶著胡天佑坐在床邊。
她倒了杯水給他,然後蹲下身為他脫鞋。
“你瘦了好多……”她心疼地說道,手指輕輕撫過他小腿上的傷疤。
胡天佑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腿上。
沈佳宜驚呼一聲,隨即嬌羞地低下頭。
胡天佑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楮。
“這些天,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他低聲說道,拇指摩挲著她的嘴唇,“想你是怎麼被日本人欺負的,想我該怎麼保護你……”
沈佳宜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柔情似水︰“現在你回來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胡天佑猛地吻住她,動作粗暴得像是發泄。
沈佳宜起初有些抗拒,但很快便熱烈回應。
兩人倒在床上,胡天佑故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粗魯。
沒想到沈佳宜熱烈地回應他。
”啊……”胡天佑尚未愈合的傷口讓他忍不住發出呻吟聲。
“輕點……你的傷……”沈佳宜喘息著說道。
“為了你,值得。”胡天佑在她耳邊低語,同時敏銳地注意到她枕頭下藏著一把小手槍。
深入了解過後,沈佳宜依偎在胡天佑懷里,手指在他胸膛上畫圈。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日本人肯定還在找你。”
胡天佑假裝思考了一會兒︰“我需要聯系我們黨的同志,但現在南京的組織已經被破壞了……”他痛苦地閉上眼,“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