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又如何？”
慕容九雙目如炬，聲音低沉卻似驚雷炸裂，轟然回蕩在這片天地。
他本俊朗的面容此刻覆上寒霜，眉宇間鋒芒畢露，透出一股凜然不可犯的凌厲之氣。
他素來不喜殺戮，可今日之事，早已退無可退。
他身後，數十名慕容家族子弟列陣而立，衣袂翻飛如旗，靈力波動如潮起潮落。
他們目光灼灼，死死盯住前方那道孤影——龍慕。
眼底翻涌著怒火，殺意凜然，更有一股誓死𥕜衛家族尊嚴的決絕。
若今日退了，退的不只是一步，而是整個慕容家千年的顏面！
念及此處，慕容九心頭一震，仿佛有烈焰在胸中熊熊燃起。
他深吸一口氣，腳下一踏，地面轟然龜裂，碎石如雨迸濺。
他向前一步，氣勢如虹，聲若洪鐘“道友，你方才也說了，此地為蒼龍秘境，任你修為通天，亦只能施展金丹後期之力！我不信你敢越界半步！”
話音未落，山谷驟起狂風，卷動眾人衣袍獵獵作響，似天地也為之動容。
連龍慕都微微一怔，眸中掠過一絲驚疑。
慕容九身後那數十道殺氣騰騰的身影，已不容他再存僥幸。
“哼！”
慕容烈猛然踏出一步，身形如猛虎出柙，手中一桿赤紅長槍嗡然震顫，槍尖吞吐赤芒，宛如飲盡鮮血的凶兵。
他怒目圓睜，聲如雷霆炸裂“小子，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放心，我會多燒些紙錢——黃泉路上，莫怪我們不留情面！”
“鎮殺之！”
數十名慕容家弟子齊聲怒吼，聲浪如潮，震得山谷嗡鳴不絕，連空中繚繞的霧氣都被震得四散潰逃。
他們齊步向前，腳下大地寸寸崩裂，靈力交織成網，隱隱凝聚成一座殺陣雛形，將龍慕牢牢鎖死于中心。
龍慕臉色驟變，額角冷汗涔涔而下。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他強自鎮定，聲音卻已微顫“道友，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來此皆為機緣，何必兵戎相見？再者，那三名金丹初期的修士，身上能有何寶物？值得你們如此大動干戈？”
“你放屁！”
慕容九聞言，氣得渾身發抖，指尖顫抖地指向龍慕，仿佛要將他釘死于原地。
聲音自牙縫中擠出，滿是憤怒與屈辱“你懂個屁！你可知你方才放走的是何物？那是何等存在？！”
龍慕眉頭緊鎖，眼中盡是疑惑“是什麼？不就是一頭獅子？我看得清清楚楚。”
“看清楚你妹！”
慕容九怒極反笑，臉色鐵青，“你懂個毛線！那是黃金九頭師！上古異種，傳聞中能吞日月、裂山河的凶獸！”
龍慕一愣，隨即嗤笑出聲“道友，莫要哄我……黃金九頭師？那可是傳說中的神獸，早已絕跡萬年！你莫不是看花了眼？”
“你……！”
慕容九氣得幾乎吐血，正欲怒斥，卻被身旁的慕容烈一把攔下。
“九哥，何必與他廢話！”
慕容烈冷聲打斷，眼中殺機暴漲，“此子壞我等大事，放走黃金九頭師，今日必殺之！”
“對！必殺之！”
“殺！”
一聲聲怒吼如驚雷炸響，數十名慕容家弟子齊齊催動靈力，法器出鞘，符 翻飛，靈光交織成一片璀璨而致命的光幕，宛如天羅地網，朝著龍慕當頭罩下！
龍慕瞳孔驟縮，心髒幾乎停跳。他終于明白——事已至此，再無轉圜。
“好！好！好！”
他咬牙切齒，眼中閃過一抹決然，“是你們先動手的……別怪我不留余地！”
話音未落，天地驟變！
只見龍慕雙手猛然結印，口中低喝一聲“啟！”
剎那間，虛空震顫，一個古樸滄桑的石盤憑空浮現，懸于眾人頭頂。
那石盤通體灰白，刻滿玄奧符文，邊緣斑駁，仿佛歷經萬載風霜侵蝕。
它緩緩旋轉，每轉一圈，便有一道乳白色的漣漪自盤心垂落，如水波般擴散開來。
那漣漪所過之處，空間微微扭曲，仿佛連時間都為之一滯。
所有人見狀臉色大變！
“這是……什麼……？”
慕容烈瞳孔猛縮，槍尖微微顫抖。
慕容九仰頭望著那緩緩旋轉的石盤，心頭涌起一股莫名寒意。
那石盤的氣息古老而深邃，仿佛來自遠古的嘆息，又似天地初開時的第一道法則。
“不可能……這等氣息……難道是……？”
他喃喃低語，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
而龍慕立于石盤之下，衣袍無風自動，雙目幽深如淵。
他冷冷掃視眾人，聲音低沉，卻如雷霆滾過天際“是你們逼我的……今日，希望你們不要後悔！”
慕容九聞言，心神劇震，仿佛一道驚雷在識海中炸開，整個人如墜冰窟。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們竟真的踢到了鐵板。
“道友，咱們有話好……”
他強壓翻涌的氣血，試圖以禮相待，緩和局勢，話音未落，龍慕已輕喝一聲，聲若洪鐘，震蕩四野“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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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天地仿佛為之一靜。
眾人頭頂上空，那枚古老斑駁、刻滿符文的石盤驟然一震，原本緩緩旋轉的軌跡瞬間加速，如同被無形巨手推動，發出“嗡……”的低鳴。
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自石盤邊緣垂落，宛若水波蕩漾，卻又裹挾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那不是尋常靈力波動，而是蘊含法則之力的禁制威能！
“轟……！”
無形壓力自天而降，仿佛九天神山轟然壓落。
慕容九首當其沖，胸口猛然一悶，五髒六腑似被巨錘重擊，喉頭一甜，鮮血噴出。
雙膝一軟，竟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額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
身旁的慕容烈更是不堪，直接倒飛而出，重重砸在岩壁之上，又滑落下來，嘴角不斷溢血，眼神中滿是驚駭與不可置信。
數十名慕容家弟子亦如遭重擊，紛紛踉蹌後退，跌倒在地，不少人當場吐血，更有幾人直接昏厥。
他們拼命掙扎，咬牙抵抗，可那股威壓如同天道之罰，沉重得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龍慕負手而立，白衣獵獵，立于山風之中，神情淡漠，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塵埃。
他眸光掃過跪倒一片的眾人，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邪魅中透著幾分戲謔。
“都說了不打了，非要打，真是不听話。”
他輕嘆一聲，語氣竟似帶著幾分惋惜，可那眼神中的寒意，卻比冰霜更刺骨。
“道友，我等乃慕容家之人，還請……”
慕容九咬牙撐起身子，雙目赤紅，聲音沙啞地再度開口，試圖以家族名號震懾對方。
話音未落，龍慕已淡淡擺手，動作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罷了，多說無益。你們既然做錯了事，那就為此付出些代價吧。”
還未等他質問出口，龍慕忽然仰天長嘯，聲震群山，驚起林中飛鳥無數。
下一瞬，他大喝出聲，響徹山谷，語氣荒誕卻氣勢如虹“此山是吾開，此樹是吾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打劫！”
一語既出，全場死寂。
風停了，鳥不叫了，連那石盤的嗡鳴都仿佛停滯了一瞬。
所有人都傻了眼。
慕容烈瞪大雙眼，嘴角還掛著血絲，卻忘了擦拭；一名年輕弟子張著嘴，滿臉呆滯，仿佛听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就連一向沉穩的慕容九，此刻也愣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誰也沒想到，這位手段通天、擁有無上至寶的強者，竟會說出如此市井無賴之語！
“道友，你過了！”
慕容九終于回神，聲音陡然拔高，壓抑不住怒意，“我等乃是慕容家，你……”
“行了。”
龍慕冷冷打斷，目光如刀掃來，“知道你慕容家厲害，吾已給你們面子。不然——”
他頓了頓，語氣驟然森寒，“今日，你全部都要死。”
那“死”字尚未出口，卻已如寒刃刺骨，令在場所有人脊背發涼。
龍慕環視眾人，聲音冷峻如鐵“納戒、儲物袋、法寶、靈藥、靈石……統統交出來。否則——”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縷黑芒，輕輕一點虛空，一道裂痕瞬間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爆鳴，“死。”
那道裂痕不過寸許，卻讓所有人呼吸一滯。
慕容九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他不甘，他憤怒，他想反抗！可現實如鐵幕壓頂，讓他動彈不得。
眼前之人，實力深不可測，手段詭異莫測，背後更有那神秘石盤為憑，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存在。
破財免災……這是唯一的出路。
龍慕目光微動，悄然掃視四周，確認無人潛伏、無埋伏後，這才邁步而出。
他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眾人的心跳之上。
很快，他來到慕容九面前，居高臨下，如神臨凡。
“你是領頭的，便從你開始。”
龍慕淡淡道，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則——我不介意多殺一個人。”
慕容九咬牙，臉色鐵青，最終只能緩緩抬起手，顫抖著摘下右手食指上的納戒顫聲道:“前輩可否留下姓名？”
慕容九遞過來的是一枚通體漆黑、瓖嵌紫晶的戒指，乃慕容家嫡系子弟身份的象征。
他遞出納戒的瞬間，忽然身子一顫，像是想起了什麼，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絲希冀“前輩……納戒里的五品丹藥‘玄陽丹’，還有幾株靈藥，都可以奉上……但這納戒……可否留下？我等……”
話未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卑微。
可龍慕並未動怒。
龍慕接過納戒，神識一掃，說道:“吾乃龍虎山，白玉堂！”
言罷，龍慕沉思片刻後，竟點頭道“罷了。納戒與儲物袋你們可留下，但里面的東西，全部交出，別逼我魚動出手。”
此言一出，眾人皆松了一口氣，卻又更加羞憤難當。
堂堂慕容家天驕，竟被逼得主動交出所有身家，形同乞丐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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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也不敢違抗。
半盞茶後，龍慕手中已多出一堆儲物袋與納戒，他一一收起，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他言出必行，果真將空蕩蕩的納戒與儲物袋歸還眾人，連一絲靈石都未留下。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臨行前，龍慕忽然抬手，輕輕拍了拍慕容九的臉頰，動作輕佻，語氣卻意味深長:“修行之路漫長，今日之辱，若能化為磨刀石，他日或許還能有點出息。若只知記仇，那便永遠只是個廢物。”
慕容九渾身一震，雙目幾欲噴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沖上去拼命。
可那股威壓尚未散盡，剛一動念，胸口劇痛便襲來，只得死死壓抑。
龍慕笑了笑，不再多言，轉身便走。
白衣飄然，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山道盡頭。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徹底消散，慕容九才終于撐起身子，緩緩站起。
他抬頭望向龍慕離去的方向，雙眼血紅，瞳孔中燃燒著屈辱與仇恨的火焰。
“龍虎山……白玉堂……”他一字一頓，聲音低沉如野獸嘶吼，每一個音節都浸透了恨意，“很好，我慕容九記住你了！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山風呼嘯，吹得衣袍獵獵作響，卻吹不散他心中那團焚心之火。
而在遠處山巔，龍慕停下腳步，回望一眼，拍了拍胸脯道:“我去，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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