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破案過程,可以說非常曲折,李進東做下的第一個案子,是1996年12月16號,殺死了穿貂皮大衣的魏有良。
12月17號早晨八點多,服務員在過來打掃衛生的時候,敲了幾下門,發現里面沒有動靜,于是輕輕推的一下,由于里邊沒有鎖門,所以一下就進去了。
結果她剛一進門,就看到了床上的慘狀,于是趕緊跑了出去,打電話報警了。
警察趕到現場之後,經過一番勘察,發現除了當時作案用的那把斧子,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物證了。
根據服務員反饋的情況,跟魏有良住在一個房間的人,好像是邯鄲口音,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身高大概一米七出頭,身份證上登記的名字叫袁章平。
警方馬上兵分兩路,一路人馬對火車站、汽車站、以及出城的主要道路進行布控,另一組人馬按照登記的身份證信息,去了袁章平的老家邯鄲市大名縣。
幾經周折後,警察找到了認識袁章平的鄰居,從鄰居口中得知,袁章平半個月之前出門了,而且他改姓了,現在叫武章平了。
這一下就非常可疑了,警察又趕緊前往袁章平位于周莊的新家,開始蹲點埋伏,到了第二天晚上,袁章平騎了一輛自行車,屁顛屁顛的回來了。
警察一擁而上,直接將其拿下,接著馬上帶回村委會進行突審。
袁章平一臉懵逼,現在改個名也犯法嗎?至于來這麼多人嗎?
袁章平告訴警察,自己因為家里條件太差,就當了倒插門女婿,因為以後孩子得隨女方的姓,自己干脆就把姓也給改了,至于之前的身份證,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可是是有一次錢包被偷,一起被偷走了。
隨後經過調查,袁章平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隔壁村子幫人做木匠活,很多人都可以作證,根本不具備作案時間。
警方又將袁章平的照片和說話錄音帶回去給旅店的服務員辨認,服務員也確定不是此人,袁章平的嫌疑被解除了。
由于李進東當天晚上就跑了,設卡攔截的警察自然也是一無所獲,線索到這里就斷了。
在當時的刑偵條件下,這種流竄隨機作案的方式,查起來非常困難,尤其是在旅社房間這種地方,殺人的時候沒有目擊者。
警方只能靠服務員記住的大致體貌特征,繪制了一副嫌疑人畫像,隨後印成協查通報,下發到各個酒店和車站,讓他們注意袁章平和楊春峰的身份證信息,采用這種大海撈針的方式進行排查。
但是協查通報的下發的範圍有限,而且旅店賓館那麼多,很難做到全部覆蓋,因此接下來連續發生的幾起命案,給警方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而李進東在濟南留下的那枚清晰的指紋,隨後被送到了指紋庫進行比對,但當時都是人工操作,進展並沒有那麼快。
1996年6月16號,指紋比對結果終于出來了,這起系列殺人案的凶手,就是1993年殺死出租車司機王三的李進東。
警察馬上大範圍發出協查通報,對李進東的行蹤進行調查,很快就收到了一條重要線索。
之前李進東住在李海霞家的時候,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他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了村里人,村里有人看到了協查通報,馬上就去報警了。
警察收到這條線索之後,先讓當地派出所去村里暗中調查了一下,發現李海雲家里確實有這麼一個外地人,體貌特征全都對的上,于是趕緊布置,準備過去抓人。
結果這個環節卻出了問題,李進東當天下午看到村里有警察過來,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就告訴李海雲自己要回邯鄲一趟,接著收拾一下東西,直接就跑路了。
警察撲了一個空,隨後從李海雲口中得知,李進東之前在張家口的東山坡租過一個房子,警察一邊設卡堵截,一邊帶著李海雲去了那個出租屋,發現房門緊閉,人並沒有回來。
警察在這間出租屋里找到了一個破書包,里面有好幾張銀行卡,其中一張銀行卡後面,寫著于月定的名字,此人正是河南省新鄉市九州賓館的受害人。
另外警察還在出租房里發現了大量的酒店用品,到此時為止,警方基本可以確認,李進東就是這起旅館系列殺人案的凶手。
由于此時李進東剛剛跑路,張家口警方馬上封鎖了所有出城的交通要道,並在當地電視台發出了通緝令,一時間整個張家口的老百姓,基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
此時李進東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他不敢走大路,只能沿著小路翻山越嶺,打算去內蒙古的一個遠房妹妹家里躲幾天。
兩天兩夜之後,1996年6月19號,李進東跑到了張北縣小河子村,這地方非常偏僻,李進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以為跑了這麼久,應該進入內蒙古境內了。
當天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雨,李進東又累又餓,想找個地方弄點吃的,順便找人問問路。
路上的時候,李進東遇到了一個開小客車等活的司機,于是便湊了過去︰“大哥,這里是什麼地方啊?你這車什麼時候發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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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司機叫李平,他見李進東渾身濕漉漉的,感覺有點奇怪,于是就說了一句︰“今天下雨了,路不好走,晚上要是沒什麼人,就明天再走,你是干什麼的啊?”
李進東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司機︰“我是河北的,來內蒙找妹妹,你看看這上邊的地址,還有多遠啊?”
李平接過來看了一眼,發現紙條已經被雨水打濕了,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來是什麼什麼旗,根本就看不明白,于是就把紙條遞了回去,告訴他不知道。
這時候李進東又開口了︰“大哥,能不能讓我去你家住一宿啊,這天太冷了。”
李平看了看他,發現這小子確實有點慘,找親人也不容易,于是就把他帶回了自己家里,讓老婆給他做了一頓熱乎飯。
李進東吃飽喝足之後,李平把他送到了村委會,在那里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李進東坐上李平的客車,準備去張北縣縣城?
當客車馬上進入張北縣的時候,李平把車開進了一個加油站,想要加點油,沒想到李進東突然有了想法。
李進東怕一會進城的時候,踫到警察檢查,第二他並不知道紙條上的那個地址,具體在內蒙古的哪個城市,于是便下了車,在加油站里和其他等待加油的司機打听了起來。
打了了好幾個人之後,李進東終于弄明白了,紙條上的地址,在內蒙古包頭市,于是他和李平打了個招呼,說自己準備去包頭市,就不去張北縣了。
李平沒當回事,加完油繼續往張北縣開去,結果進城的時候被警察攔了下來,從警察口中得知,他們查車的目的,是為了抓捕殺人犯。
李平越想越不對勁,趕緊把這條信息上報,警察詳細詢問了情況,最終李平回憶起來,這人應該是要去包頭市什麼旗下邊的小舌頭鄉。
警察趕緊拿出地圖,最終確認了一個地址,是烏拉特前旗的小佘太鄉,接著便馬上派人,前往小佘太鄉調查。
河北警方到地方之後,在內蒙警方的協助下,叫來了各村的村干部開會,其中一名村干部給警察提供了一條信息︰“我今天看到我們村趙新明他老婆去小賣店買了一瓶啤酒,我們這里家家都喝白酒,沒人喝啤酒,估計他家里應該是來客人了。”
警察覺得這村干部說的有道理,于是趕緊過去調查情況,等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村支書帶著警察去了趙新明家外面,敲了敲門說道︰“新明啊,你前一陣不是說家里有羊毛要賣嗎,我這邊來了個朋友,想要收購。”
里面很快就把門打開了,結果一群警察直接沖了進去,發現屋里除了趙新明老婆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警察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李進東此時也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絲毫沒有反抗,直接承認了︰“我是李進東。”
把人控制住之後,警察從李進東身上搜出一張袁章平的身份證,這一下鐵證如山,想抵賴也抵賴不了了。
李進東被捕之後,為了能得到更好的待遇,交代問題條件特別多,不是要煙就是要吃的,一直用了半年時間,才把所有犯罪事實都交代了出來,1996年12月31號,李進東被執行了槍決。
李進東的作案手法簡單粗暴,和本書之前講過的錢永昌和李枝勇一樣,都是奔著旅館下手,但是對于破案來說,難度卻非常大。
這種犯罪行為,是時代的產物,當時旅館行業管理不夠規範,而且由于老百姓普遍生活水平不高,為了節省差旅費,因此才出現了這種混住的情況,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和進步,如今基本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哪怕是有些青年旅社,還有這種混住的情況,但登記入住環節已經非常正規,但凡是出點問題,分分鐘就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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