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根和李滿當然不知道小安的所思所想,他們只覺得這人跟甦區長是朋友,他倆就必須要維護好 跟他的關系,哪怕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又怎麼了,只要跟甦區長關系好,他們就有必要,放到哪里說都能有理有據,有利用工作麼。
小安想來想去,應該是受花四爺的影響,反正小時候花四爺沒少講江湖上那些恩恩怨怨蠅營狗苟,當然,不乏那些奇門八卦,歪門邪道,乃至一些奇聞異事,反正,越是稀奇古怪,越是曲折動听,小安越是喜歡,久而久之,一些東西就入了腦子。
用花四爺的話說,對待好人要講江湖道義,對待壞人你再講江湖道義那就是傻,就是迂腐,就是坑自己,就是善良要有鋒芒。
“好,王長根,李滿,告訴你倆也無妨。”
王長根和李滿一副討好的表情,那樣子就像小安就是他們的甦區長一樣。
”我是到這港島辦公差來了,巧了,昨晚跟朋友一起喝酒,路上遇到倆人鬼鬼祟祟的,背著個大包進了我住的那家旅館,你倆也知道,咱干的是警察,職業習慣,看哪個人都像壞人,于是,我就多了個心眼,跟在他倆後邊偷听他倆說話,倆人很小心,但是我還是听出來了,說這次買賣可不小,足夠他倆這輩子啥活不干也夠吃喝的了。”
王長根和李滿點點頭,一臉的興奮,知道盜賊的地方,破案那是唾手可及了,他倆實在沒有想到,這天大的好事竟然會落到他倆的頭上,真是應了那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一猜,這是盜賊啊,不然黑天半夜的干嘛啊,還背著布袋,肯定是偷來的。”
倆人顯然被小安的話給說動心了,迫不及待地就要小安帶他們去,恨不得立馬抓了那倆盜賊的急切樣子,讓小安暗自發笑,果真,關心則亂。
“我敢肯定李警官說的倆盜賊就是盜竊港發公司的盜賊。”
王長根煞有其事地說道,心里卻恨不得立馬把盜賊抓在手里。
李滿跟著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他沒想到,這事這麼快就水落石出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就沒想想,這人怎麼會半道攔住他,而不是直接去告訴甦區長。
“別讓那盜賊跑了,還請李警官趕緊帶我倆去,晚了就麻煩了。”
李滿自認為跟眼前的李警官比王長根近一些,因為倆人都姓李,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說道,生怕晚了盜賊就逃之夭夭了。
王長根和李滿的算盤都打得 啪響,只要抓住盜賊,他倆的好處肉眼可見,先不說會不會加官進爵,單單獎勵就不會少,畢竟那可是一大筆錢。
小安故作沉思狀,就得吊足他倆的胃口,這樣才能讓他倆心甘情願跟著他走,而沒有絲毫的懷疑。
“李滿說的沒錯,李警官,要是讓那倆盜賊跑了,再想抓住可就難了,既然你跟甦區長是好朋友,這個忙你得幫。”
嘿,倆人連道德綁架都用上了,不過,這正中小安下懷,既然上鉤了,不能急著拉線,別崩了。
“你倆知道丟了多少錢吧?我不敢肯定那倆盜賊偷的就是你們港發公司的錢啊。”
小安故意問道,據他猜測,他倆根本不會知道被盜了多少錢財,甦區長只會夸大,不會往小了說,再說,自己若是爽快的就答應,容易引起他倆的懷疑。
王長根和李滿皆是搖搖頭,他倆真不知道被盜了多少錢,只知道數額巨大。
“我听說有美元,有英鎊,還有大黃魚,當然,最多的還是港幣。”
小安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些都是他清點過的,他當然知道,他更知道,他說 的越詳細,這倆人越會相信。
“啊,這麼多啊。”
王長根和李滿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眼神中除了驚詫,更多的卻是貪婪,這麼一大筆錢,這麼大的案子,若親手把倆盜賊給抓了,這好處大了去了,他倆似乎看到了金光閃閃的未來。
“兩半布袋,很沉。”
王長根和李滿頓時更加相信了,因為港發公司誰的生意都做,當然有美元,有英鎊,還有港幣了,只不過,他倆不知道,怎麼會有大黃魚,不過,也不管了,那是上司甦區長該管的事,他倆,此刻,最要緊的就是趕緊抓住那盜賊,到嘴邊的鴨子千萬不能讓飛了。
“對、對、對,李警官說的一點不假。”
王長根和李滿同時附和道,當著一個外人的面,他倆當然不能承認到底被盜了多少錢財,那樣的話多沒面子。
小安抬頭看了看天,咂了一下嘴,然後說道︰“我覺得這事事關重大,還是告知甦區長比較好。”
王長根和李滿又相互看了一眼,要真的依這人的意思告訴甦區長,他倆連屁味都聞不到了,更別說到手的功勞了,憑這人和甦區長的關系,甦區長肯定也不會把功勞安他倆的身上,而是會說,他的朋友幫忙追回來的錢財,而且在他的指揮下抓住了倆盜賊的。
那樣的話,他倆就是白忙活了,而這,是他倆所不允許的。
“甦區長那麼忙,再說,他也出去了,說找警方要個說法去了,為今之計,還是麻煩李警官帶我倆去,憑我倆,保證能把那倆盜賊給抓住,到時候,虧不了李警官的,再說,要是那倆盜賊跑了,這就虧大了。”
小安故作猶豫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你倆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先不跟甦區長說了?”
王長根和李滿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這樣的好事哪找去,怕就怕告訴甦區長,先把人抓到手再說。
“你倆知道我為什麼不急的吧?”
小安故意逗他倆,只要他倆順著自己的思路來,就不怕他倆不往坑里跳。
其實,世間所有的被騙,全都是因為你順著騙子的思路來的,假如你不貪心,你不響應,騙子是騙不了你的。
王長根和李滿皆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心里頭卻急得不能再急,我倆等著抓盜賊呢,你卻慢條斯理問這問那,真是急死人了,問題是他倆還不敢表現出來,畢竟,這事是求著人家呢,惹人家一個不高興,不帶你玩了,那就白費勁了。
“我听那倆盜賊說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港島,他倆要盡情享受一番再回去,所以,我判斷,一時半會他倆走不了,你想,偷那麼一大筆錢,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怪不得。”
王長根說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要是有那麼一大筆錢,我也好好享受享受啊,有錢誰不會花啊。”
李滿一臉羨慕的表情,就好像那錢在他兜里似得。
“那,走吧,我帶你倆去,我看你倆是真心替甦區長做事的,不然,我也不會帶你倆去,我直接找甦區長多好。”
小安不緊不慢地說道,心里頭卻暗自發笑,這倆人真是錢迷,啥事都趕接,啥事都敢干,就沒想想能不能收拾了他虛構出來的盜賊。
“你倆行吧?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港發公司盜竊那麼多錢,那倆盜賊顯然不一般。”
王長根一副你看不起誰的表情,然後,示威般地拍拍腰部,意思這里有這玩意呢,倆毛賊不足為懼。
“你放心李警官,沒有我倆搞不定的事,不就是倆盜賊麼,他們的開鎖俺倆比不了,要說抓人,他倆肯定比不過。”
王長根拍著自行車後座諂媚地說道︰“李警官,您坐我的車,等會,我騎累了再換班。”
“對、對,我倆換著來,你只要把我倆帶到就行,不要你動手。”
小安上了王長根的車,回頭對李滿一笑,心里想的卻是,你倆個殺死雷再義的凶手,你倆的死期快到了,暫時先讓你倆再開心一會吧。
“我也相信甦老板強將手下無弱兵,不過,你倆可不能隨意開槍,別給甦區長找麻煩。”
“放心,不會的。”
王長根一邊費力的登著,一邊回頭說,那樣子唯恐小安突然反悔似得。
路過童老板的雜貨鋪時,小安下車買了一包煙,然後很隱秘地告訴童掌櫃,讓他通知程大姐去他住的旅館,有要緊事。
童老板雖然不認識眼前的人,但是,听語氣他也知道此人是組織的人,不然不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等在門外的王長根和李滿看到小安拿著三包煙出來,頓時喜笑顏開,不要說,這人夠意思,自己買一包還不算,還給他倆一人一包,怪不得這人能跟甦區長做朋友,大氣。
小安一人甩了一包煙,然後坐上李滿的自行車。
到了小安住的旅館,看到王長根和李滿興奮又謹慎的樣子,小安囑咐他倆,要悄悄的上去,盡量不驚動別人,怕就怕打草驚蛇,把倆盜賊嚇跑,那樣的話得不償失。
王長根和李滿正有此意,只有出其不意才能一招制敵,要是大張旗鼓的上去,說不定盜賊真的被嚇跑了,畢竟干的就是這行,跑起來肯定比他倆快,再說,他倆也不敢肯定對方有沒有武器,據他們所知,一般的江洋大盜身手都不弱,來硬的他倆未必有勝算,所幸的是他倆有槍,而且壓滿了子彈。
王長根和李滿跟著小安小心翼翼摸到小安住的房間門口,在小安的示意下,一人踢開門,舉著槍喊道︰“不許動,警察。”
小安跟在後邊,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王長根和李滿看著空空的屋子頓時傻眼了,這不是他倆想象的那樣啊,說好的盜賊呢,咋一個都不見了。
愣怔片刻之後,倆人迫不及待地翻找起來,人不在怕啥,只要錢在,或者說人不在正好,省得發生沖突了。
小安也幫著翻找,樣子煞有其事,但是,心里卻笑開了花,這倆憨貨,還真的當真了。
王長根和李滿翻遍了整個屋子,也沒見到一分錢。
臉色難看的王長根看了看臉色同樣難看的李滿,然後把疑問的眼光齊齊望向小安,那意思你得給我倆一個解釋啊,這盜賊呢,人不見也就算了,可是錢也沒見到,這不等于撲了個空麼,白歡喜一場。
小安一臉的懵,心里卻在暗笑,你倆個傻子,壓根就沒有盜賊好不,不對,不是沒有盜賊,是盜賊就是我,但我就是不告訴你們。
“難道得到什麼消息跑了?”
小安遲疑地說道,臉上極度失望的表情。
“肯定跑了啊,啥都沒有。”
李滿失望地說道,就像跑了多少里地似得,頭垂著,很沮喪的樣子。
確實很沮喪,到手的鴨子飛了,能不沮喪麼。
“你倆在這等著,我下去問問,說不定他們不放心把錢放在這里,隨身帶著呢,晚上還回來。”
小安這樣一說,王長根和李滿頓時又來了精神,也是,這麼一大筆錢放在旅館確實不安全,好不容易冒著風險偷來的,可別再讓人家給端了窩,帶在身上再正常不過了。
問題是,那麼一大筆錢呢,帶在身上也不保險啊,又不是小錢,隨便裝在兜里也發現不了,這可是兩布袋呢。”
王長根和李滿以言守在了門後,那盜賊要是突然回來也說不定。
小安剛走下樓梯,就看到程大姐迎面走來,小安跟程大姐使了個眼色,倆人裝作不認識的躲到一邊,小安告訴程大姐,殺害雷再義的倆特務被他騙來了,可是,在這里動手顯然不合適,不光會給旅館帶來麻煩,港島的警察也不會善罷甘休,妥善的方法就是把他倆給引到僻靜的地方制服,然後滿足程大姐的心願。
程大姐當即點頭答應,倆人約在了二里多地外的東山下,據程大姐說,那里原來是采石場,已經廢棄了,平時人跡罕至,很適合除掉倆特務,然後一埋,神不知鬼不覺,夠敵人找一陣子的。
兩人商定之後,程大姐就先走了,她要帶把鐵鍬過去,單憑雙手,可不好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