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丞相自是不能實話實說,更不能說他是得到女兒降為位的消息,因此,他只能假借政事的名義前來討論公務。
“啟稟皇上,微臣是為了今年科舉之事,前和皇上商議的。”
百里宸自然知道這個老狐狸在說假話,倒也沒有拆穿,反而順著他的話往下談。
“哦,丞相有何真知灼見,朕願洗耳恭听?”
楊家在朝廷上盤根錯節已久,若想拔除,還得徐徐圖之,科舉更換新血液,便是皇帝的第一步!
“皇上,老臣以為,今年的科舉內容變動太大,涉獵甚廣,恐難學子們難以下手。
不若遵循舊秩,緩緩更改,也好讓天下學子們有緩沖余地。”
听到是這個建議,皇帝的臉色立刻陰郁了起來︰
他更改科舉考核內容,就是為了避免徇私舞弊之風,孰料這幫老頑固們依然死性不改。
“緩緩更改?怎麼,先帝在位之時,你們緩緩更改了五年也未見成效。
楊丞相,你要是江郎才盡了,盡早和朕說!”
“噗通”一聲,楊丞相果斷磕頭認罪、不敢多言一句,心中也是懊悔非常。
今日是他莽撞了,不過,皇帝的心情太過暴躁,他才剛剛開了一個頭的功夫,就觸怒龍顏。
“老臣不敢,是臣愚鈍,求陛下網開一面!”
“今日暫且算了,不過,楊家子弟的家教還需加強,令愛到了宮中,卻依然我行我素,屬實不堪名家貴女之謬贊~”
牽連之怒就是這麼來的,百里宸本就對楊嬪不滿,再加上楊丞相哪壺不開提哪壺。
因此,皇帝嘴越發毒辣了起來,懟得楊丞相羞愧不已,只覺顏面無光,更不敢替女求情。
另一邊,攬月閣內。
听戲期間,靜妃經常用十分熱切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林清雪,有時候她不過輕輕挪動了一下位置,對方就上趕著殷切詢問︰
“嘉合夫人,可是您有其他要求,盡管開口,妾身一定為您辦得妥妥帖帖的。”
【多虧了這位,要不然麗妃今日也不會跌得這般慘。
看來,自己這一招是走對了,只要博得了這女人的歡心,皇後之位,就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知曉靜妃火熱心聲的林清雪,心里暗自喟嘆︰
看來,皇帝過去器重也有劣勢,倒是讓這些人生出了無端妄念。
對于皇後之位的爭奪,她可不會參與。
別看皇帝現在對她百般尊崇,可是,林清雪敢保證。
只要她敢摻和皇後之位的爭奪,就會逐漸被邊緣化,痛失美好的養老生活。
“靜妃多慮了,本夫人無事,娘娘自個安心看戲吧,可別浪費皇上的一番心意。”
今日的戲班子是京城最有名的戲劇班子,若不是皇帝召見,多少達官貴人,都得按規矩排隊預約。
靜妃被強制閉麥,不過,她並未徹底放棄,只靦腆一笑,心里卻已經琢磨著听戲過後,該如何加強和嘉合夫人的關系。
林清雪一心二用,明面上似乎是在專心听戲,實則一部分思緒,已經調轉到剛被她拉下馬的楊嬪身上。
經過今日的簡短交涉,林清雪已經初步摸出對方的脾性︰
對于她這位嘉合夫人,楊嬪存在蔑視厭惡心理,確實存在一定的下手動機。
不過,此女智商不夠、沉穩不足,應當想不出一石二鳥的計策。
所以,楊嬪只能說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一位。
至于那場要命的宮宴,還有四月,如今想想,一切都還為時尚早……
“當!”
隨著銅鑼一聲響,今日的大戲便唱到了尾聲,最後的活動環節便是砸彩。
“草民攜春喜班的各位,給貴人們請安行禮了,祝貴人們歲歲安寧、年年康健……”
很快,一個被紅布包裹著的托盤,就被呈了上來,眾人開始往里面放打賞物件。
這里面的順序也很重要,都是地位高的長輩先來。
所以,林清雪只一抬眼,就看到懟到自己面前的紅布托盤。
“磕嗒!”
林清雪從腰間取出一枚荷包,從里面倒出了十余枚金豆子,在托盤之上發出霹靂吧啦的聲音。
只是,她的金豆子打賞,在這些世家小姐眼里,屬實是稀松平常,仔細想來還有些拿不出手。
靜妃就很頭疼,原本她準備賞賜一串翡翠珠鏈的,可是,有嘉合夫人在前,她自然不好越過去。
只能悻悻然作罷,轉為變成了金葉子。
其余地位嬪妃更不好砸彩,只能紛紛往低處來,到了最後,最低位次的嬪妃實在沒轍,只能問自己的貼身宮女要了銅板來打賞。
這場面,頗有些虎頭蛇尾的意味在其中,特別是戲班班主看到托盤上的銅板後,差點控制不住面上表情。
【娘 ,咋皇宮里的娘娘們如此小氣,還不如外面的官吏夫人來得闊綽!】
但是,班主想到這些貴人的身份,很有眼力見地遮掩了過去,又是一陣感激涕零地跪拜。
“草民多謝貴人們的賞!”
當林清雪剛要乘坐步輿回宮時,就听到靜妃急切而來的攀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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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且慢,臣妾覺得夫人就跟妾身親娘一般親切,能否讓本宮去您宮中坐坐?”
坐坐是假,趁機結交是真!
林清雪並未有靜妃交好的打算,只不咸不淡回道︰
“靜妃客氣了,本夫人今日看戲有些疲倦了,只想早早回去歇息。”
見她面露疲憊之色,靜妃只能按捺住心里的那點小盤算。
“是臣妾考慮不周,夫人慢走~~”
等人都走後,靜妃面露不悅之色。
【嘉合夫人的心意,屬實難以捉摸,太難接近。】
“娘娘,何必如此?如今,闔宮上下,就屬您的地位最尊崇,不必如此放低姿態。”
“閉嘴,這不是你一個奴婢該操的心!”
“是,奴婢失言,求娘娘恕罪~”
大宮女被嚇得花容失色,就怕主子發作。
“行了,以後,這樣的事,切莫開口,嘉合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靜妃是個聰明人,她很清楚目前的形勢︰
皇帝對于自己的恩寵,更多是看在她家族勢力。
所以,她萬萬不可在明面上得罪嘉合夫人。
今日之事,也讓其余妃嬪蠢蠢欲動,一個個心里都打起其他主意︰
帝王之心難測,可是若從嘉合夫人這里下手,將會方便許多。
林清雪暫時還不清楚,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的門檻,將會被這些三心二意的女人給踏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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