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望著蘭蒂斯點頭道︰“不錯，我們不需要硬攻，只要讓城防自己坍塌。”
為了不驚動敵方的空中巡邏，奇襲部隊選擇了夜行穿越霧骨林——這片森林終年被白霧籠罩，內部的古樹像扭曲的骸骨，連光明教廷的偵察鷹都不敢深入。
月隕的“影鴉”小隊負責開路，坎蒂絲和火焰之錘的工匠們帶著沉重的震雪雷組件。墨在隊伍後方壓陣，防止有人掉隊或在霧中迷失。
途中，霧骨林中偶爾傳來低沉的獸吼，但每一次潛在的威脅都在星落神焰水晶釋放的微弱熾光下退卻——森林里的生物似乎對那光有著本能的畏懼。
抵達雪脊谷時，夜色正深。高原的風像刀片一樣刮在臉上，積雪深得連矮人的胡須都被埋了一半。
坎蒂絲帶著工匠們分組行動，將震雪雷埋入幾處關鍵的雪檐和懸雪包下方。每個雷都刻有延時符文，並連接到一枚主引信水晶上——只要星落在數十里外激活，它們就會依次引爆，引發連鎖雪崩。
“十息之內，整個谷口都會被雪吞沒。”坎蒂絲低聲說，“如果他們趕來救援，只會一起埋葬在雪下。”
星落的目光掠過遠方那座燈火點點的高原之城，神情沉靜而鋒利︰“我們不會等他們救援——我們會直接從雪崩的缺口沖進去。”
奇襲部隊撤到谷口外側的隱蔽點，星落取出主引信水晶，輕輕一捏——
轟——
第一顆震雪雷爆開，雪層震顫，像沉睡的巨獸翻身。緊接著，更多的爆炸在山腰和雪檐間接連響起，積雪崩裂成洶涌的白浪，從高處傾瀉而下。
守城的巡邏隊被突如其來的轟鳴驚醒，慌忙沖向谷口，卻在下一刻被雪浪吞沒，盔甲和喊聲同時被白色的巨幕覆蓋。
雪崩沖擊著谷口的城防，厚重的魔鋼城門被連根掀起，連同部分外牆一起傾倒，露出一條通向城內的豁口。
“現在！”星落一聲令下，奇襲部隊如利箭般射向缺口。
火焰之錘的矮人工匠揮舞著附魔戰錘，專門砸毀城內的傳訊塔和符陣節點，切斷敵軍的聯絡與防御。坎蒂絲在街口布下魔息散，讓守軍的反應遲緩到只能看著自己的護盾被擊碎。
墨帶領的影鴉小隊則直取中央廣場的祭壇。廣場上，聖光依舊在顫抖著閃爍，試圖與蒼穹聖域建立穩定的神言通道。
“切斷它。”星落命令道。
影鴉的符文炸彈同時引爆，祭壇在劇烈的白光中崩裂，連接蒼穹聖域的光柱瞬間崩散，化為數百道消散的光塵。整個城內的聖靈軍團士兵在同一刻發出痛苦的悶哼——失去神力加持，他們的半神之軀像被抽走骨架般軟倒。
接下來的戰斗星落這邊佔據了不小的優勢。自由聯軍的奇襲部隊沿街推進，逐棟清理據點，俘虜不願抵抗的士兵，擊殺所有拒降的指揮官。
白輝高原之城在黎明前徹底陷落。城中的聖靈軍團軍需庫被搬空，祭壇被夷為平地，城門外立起了一面用敵軍旗幟織成的巨幅戰旗——上面只有一句話︰
“你們的神，不在這里。”
白輝高原陷落的消息，如同長矛刺穿厚皮，將聖靈軍團最後的尊嚴挑在半空。
消息傳回自由聯軍大本營時，星落還未脫下沾著雪水和血漬的披風。作戰室內，信使們一波接一波地傳來各地捷報︰
南境沿海的殘余駐防部隊全數投降。
西境關隘被火焰之錘封鎖，敵軍補給線徹底中斷。
北原平原的聖靈騎兵在缺乏聖輝泉供給下，戰力下降七成，被自由聯軍擊潰。
墨放下最後一封戰報，抬眼看向星落︰“聖靈軍團在大陸上的主力已經被拔掉了牙齒。”
星落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牙齒沒了，但他們的頭還在天上。”
失去中央祭壇的神言通道，聖靈軍團內部的聯系像斷了線的珠子，四散無序。許多駐地指揮官再也收不到光明教廷的直接指令，只能依靠各自的判斷——結果就是︰
有人選擇投降；
有人帶著殘部逃向光明教廷的腹地；
還有人干脆化整為零，潛入荒野，企圖伺機反撲。
月隕情報部趁機放出更多假情報，將這些殘余勢力彼此指向對方，讓他們在荒野和廢墟中互相追殺。
“我們甚至不需要派主力去清剿，”墨在一份密報上寫道，“他們會自己解決掉自己。”
雖然殘余勢力四分五裂，但星落並未放松。他親自劃定了三條肅清路線，由自由聯軍和天空之城佣兵團協同執行︰
北線，穿越北原平原，清除試圖佔據糧倉和牧地的散兵。
中線，沿舊商路推進，逐個接管被光明教廷控制的關隘與稅站。
南線，封鎖沿海航路，阻止任何可能的海上援兵或逃亡艦隊。
坎蒂絲負責中線的補給與後勤，她的煉金工坊幾乎二十四小時運轉，源源不斷地生產魔息散、爆裂瓶、便攜式符陣塔。
她在一次後方會議上笑著對星落說︰“我這輩子沒見過消耗這麼快的戰役，你簡直把戰爭當成了全大陸的舞台劇。”
星落回以一笑︰“那就讓觀眾記住主角是誰。”
在肅清行動的同時，星落下令徹底摧毀聖靈軍團的象征性建築——凡是帶有蒼穹聖域聖徽的高塔、神殿、祭壇，統統推倒焚毀。
他甚至命人在每一處廢墟旁立起黑色石碑，上面刻著相同的一句話︰
“你的信仰已死，你的神未歸。”
這種極具挑釁意味的舉動，在大陸的城市與鄉鎮間引發了巨大的震動。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惶恐不安，但無論態度如何，蒼穹聖域的威懾力已肉眼可見地衰退。
位于聖域深處的光明教廷終于按捺不住，派出一名高階神裔使者，通過剩余的神言通道向大陸發布詔令，稱自由聯軍與星落是“背棄神恩的瀆神者”，呼吁信徒群起而攻之。
但這道詔令剛被傳到自由城邦的廣場上，就被月隕的影鴉們“加工”——他們在詔令下方添了一句︰
“如果你的神真在乎你，他會自己來，不會派別人送口信。”
這種公開的嘲諷，比任何刀劍都更刺痛信仰者的心。
三個月後，聖靈軍團在大陸上的最後一個要塞——暮輝堡被自由聯軍圍困。
星落沒有發動總攻，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他深知這場戰爭任何一次失誤，都會給同伴帶來不可逆的傷害，甚至死亡，他沉默片刻開始調集煉金投石機，將數千枚印著黑色聖徽的紙卡和嘲諷詩句投進堡內。連續七日七夜，堡內的士氣被一點點磨滅，直到第八天早晨，城門緩緩打開，一名披著破舊斗篷的副官舉著白旗走出。
“他們的將領自縊了。”副官低聲說，“說是寧可去見神，也不願被你們羞辱。”
星落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替我告訴他——他的神，還沒來接他。”
至此，聖靈軍團在大陸的力量被連根拔起，光明教廷失去了最強大的爪牙。
墨站在高原之巔，望著遠方那片懸浮在雲海上的蒼穹聖域，光明教廷的大本營，緩緩吐出一句話︰
“接下來，就該輪到天上的那位園丁了。”
星落微微一笑，神焰水晶在他掌心閃動著熾烈的光︰“園丁？不，我更喜歡稱它為……雜草的根。”
海風卷起黑色的戰旗，在高原之巔獵獵作響。
星落知道這場戰爭遠遠沒有結束，光明教廷的戰力軍團雖然被他連根拔起，但這並不意味著光明教廷沒有了反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