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已成焦土,熾熱的火焰在地面上舔舐著殘破的甲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灼傷鼻腔的血腥與焦糊味。
漫天飛舞的火星之中,星落靜靜站著,身上的斗篷被烈焰燒得破碎,銀白色的長發沾著血污,狼狽卻仍然挺拔。
他一動不動,像是整個人都被凍結了。
直到耳邊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還站得住,說明你命比我想的硬。”
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響起,火焰中,一道曼妙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來。
那是潘多拉,大戰過後,星落才有機會仔細觀察她,視線下移,她已經長大。
浴火重生的她,周身被虛淵之火簇擁著,背後的火焰羽翼收攏成流光般的長緞,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映襯出她如神只般冷艷的輪廓。
她的眼眸里還閃爍著深紫色的火焰,卻比剛才在戰場上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柔和。
星落緩緩回過頭,看著她,微微一笑“我們都活著不是嗎?”
“我活著,是因為你。”潘多拉低聲說。
兩人沒有立刻走動,而是就這樣隔著三步之距,靜靜望著彼此。
四周焦土之上,火焰微微搖曳,火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給冰冷的夜色染上一絲曖昧的暖意。
星落目光投向遠方,那破碎的天空之外,一只金色的眼瞳悄然睜開。
這是一只覆蓋萬里的金色瞳孔,冷冷俯視整片大陸。
“潘多拉……教皇不是這片大陸的神。”
“真正的神明,來了。”
“星落,我們一起”
“好!”
星落雙眼驟然一亮,神焰在體內燃至極致,骨骼發出破碎般的脆響。
——時空神焰•歸一爆滅!
火焰、時間、空間在一點匯聚,化作一顆旋轉的湮滅之星,猛然撞向巨大的眼楮,驟然間眼楮消散,整個主物質位面都為之一振。
“原來……這就是你們的執念嗎?”教皇的靈魂佇立在光與暗的風暴中,聲音低沉。
“神明也會感到孤獨,但凡人不曾理解。”他閉上眼楮,化作無數光點飄散而去。
“星落,潘多拉……希望你們能撐過真正的神罰。”
聖光消散,焦黑的大地之上,星落踉蹌著站立。
潘多拉伸出手,扶住他。
潘多拉凝視著他,羽翼緩緩收起“這只是開始。真正的神明……已經在注視我們了。”
潘多拉緩緩走近,腳下踏過破碎的劍刃和聖徽殘片。
“你瘋了。”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顫意,“剛剛……你若是晚一息撤力,命脈就斷了。”
“但我賭贏了,不是嗎?”星落輕輕挑眉,聲音里透著一貫的漫不經心。
“這次是賭贏了,下次呢?”
潘多拉微微仰頭,目光直直地落在他那雙如深淵般的眼眸里,火焰映照之下,他眼底那抹赤紅更顯得妖異。
“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過去,明明是那麼怕死的人,卻一次又一次地拼命救她的時候。
“你總是這樣,把所有的危險都扛下。你知不知道,這會讓我害怕。”
星落愣了片刻,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潘多拉,你以前從不怕任何事。”
“我現在也不怕神,不怕深淵,不怕死亡。”潘多拉的眼神在微微顫抖,“但我怕,下一次伸手,再也握不到你的手了。”
她說完這句話,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星落緩緩伸出手,指尖拂過潘多拉鬢角上被火焰燒焦的碎發。
“潘多拉,我從未想過讓你擔心。”
“但你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做到了,比我想象中更狠心。”潘多拉微微垂下眼簾,聲音低得幾乎要融進火焰里。
“如果你再亂來一次……”
她抬起眼,目光如火焰般熾熱,緊緊鎖住星落的雙瞳,“哪怕是你,我也會親手,把你釘死在家里,讓你別再出去送死。”
“威脅嗎?”星落忍不住輕笑。
“這是命令。”潘多拉聲音沙啞,帶著少見的脆弱,“或者,你想讓我來求你?”
星落愣了愣,目光在她眼底那一瞬的濕意上停留。
“好吧,我答應你。”他低聲說,聲音里透著掩不住的寵溺。
下一瞬,潘多拉猛然伸手,將他抱住。
“別說話,就這樣。”她的聲音埋在他肩頭,帶著微微顫抖。
火焰映照下,兩人的影子在焦土上交織成一體,像是連靈魂都在緩緩纏繞。
然而在更遠的山坡上,一道身影正靜靜佇立。
是趕來的蒂芙妮,她因太過急切,白皙的雙腳被碎劍殘兵刺破也沒來得及治療。
白色聖袍沾著塵土,她立在陰影里,眼神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她望著火焰中的二人,指尖緊緊攥住衣袖,指甲深深地刺破了掌心,鮮血順著雙腿匯入腳指。
“……原來,你看她是這樣的眼神啊。”
在光明教廷時,星落看她的眼神曾經也溫柔過——但從未有過這種深沉到讓人妒火中燒的情緒。
蒂芙妮輕輕咬住嘴唇,心底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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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我一直陪著他……為什麼走到今天,卻是她站在你身邊?”
“如果……”
那一瞬,她眼神里閃過一抹悲哀。
“如果我沒選擇背叛,是不是現在站在你身邊的人,就是我?”
潘多拉緩緩松開了手,但兩人仍然保持著極近的距離。
火焰在二人周圍翻騰,空氣仿佛都變得熾熱。
“……等這場戰爭結束,你要去哪?”潘多拉低聲問。
“我還沒想過。”星落淡淡一笑,目光掠過焦土,落在她的臉上。
“若是你在,哪兒都可以。”
潘多拉怔住了,火焰的光映在她眼底,讓她的瞳孔像一片燃燒的深海。
“別隨便說這種話。”她低聲道。
“為什麼?你害怕嗎?”星落微微俯身,氣息擦過她耳側。
潘多拉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我怕……自己收不住。”
兩人之間的氣息熾熱到讓火焰都似乎更旺了幾分。
遠方,蒂芙妮看著這一幕,緩緩後退半步,火焰映在她眼底,像燃燒的嫉妒。
“潘多拉……”
她低聲喃喃“你以為,贏了他的心,就能贏到最後嗎?”
她的唇角,緩緩浮起一抹冷笑。
“那我,就親手,把你從他身邊剝離,連血帶肉。”
風吹過焦土,卷起漫天火星。
潘多拉終于退後一步,神色復雜。
“星落……別讓我再看到你孤身赴死,否則……”
“否則?”
“我會恨你。”她輕聲說。
星落一怔,隨即輕笑“不會的。”
潘多拉也笑了,那笑意里透著無奈,透著縱容,也透著某種火焰般的危險。
火焰余溫尚存,殺戮未歇。
大戰過後,星落和潘多拉都雙雙透支。
潘多拉的火焰突然爆燃了一下,接著熄滅,星落“你怎麼了?”
潘多拉嘆了口氣說道“上古神獸太難融合,我也是勉強動用她的能量,要不是從風中嗅到了的鮮血,察覺你有生命危險,我也不會趕過來,如今我必須立刻返回族中。”
正在這時墨給星落傳遞了消息“教皇分身發動了攻擊,戰況非常慘烈。”
星落看著墨傳來的消息,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遠方。似乎察覺到了星落的憂慮,潘多拉輕笑一聲“你快回去吧,我自己沒問題的,我們可是斬了半神的存在,你在擔心什麼。”
似乎是為了打消星落的疑慮,潘多拉的翅膀再次舒展開來,那恐怖的能量讓星落都不免感到威脅,潘多拉緩緩升空,“我走了,過一段時間我徹底融合後就可以出來了,不會太久了。”不等星落說話,潘多拉便翅膀一震,向著遠方飛去。
星落看了一眼已經消失的潘多拉,沒有追過去,如今光明教廷發動總攻,他必須返回主持戰局,潘多拉那恐怖的能量波動想來應該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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