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過于熱鬧的宴會終于結束,幾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宮殿休息。
蕭音翻來覆去睡不著,實在受不了內心的煎熬。
想念師尊,想他,想他!
索性溜達到元啟明房間,看著熟悉的擺設,在清新泛苦的茶香縈繞下,浮躁的心漸漸放松下來。
我心牽處,是吾師。吾師可知,我心憂憂?
蕭音習慣性的東摸摸西摸摸,卻听不見師尊習慣性的寵溺說,‘有喜歡的,就拿走。’
那時候我會說什麼呢?‘我就看看,拿走我就不喜歡了。’還是高興地回應‘好!’然後把這兒洗劫一空?
哎,我不知道,因為師尊他現在不在家。
心中悵然,蕭音拿著自家師尊很喜歡的‘松下對弈’茶寵,不停地嗅。
“茶水日夜澆灌,這麼多年都腌入味了,像師尊身上的氣味。”
突然又頹然地嘆息,“可只是像,又不是師尊。”
蕭音陷入以往的回憶,思考的時候,手上總下意識的摩挲東西,無意識力道加重,‘松下對弈’茶寵上的松樹“ 吧”一聲斷成兩截,落在地面“嘰里咕嚕”滾出老遠。
蕭音被驚醒,看清楚情況,眼楮瞪大,有一點點慌。
“啊?啊!完了完了!”
“師尊用了幾百年的茶寵,毀在了我的手里!”
“咋辦,怎麼辦?”
“死腦子冷靜點,你快想點辦法出來啊!”
突然開門聲響起,在寂靜的夜里,顯得突兀。
蕭音做賊心虛,手一揮,把壞掉的茶寵收進系統空間。
然後,繼續一臉惆悵地坐在椅子上。
來人浸染一身月華,清冷又孤獨。
朗華看到蕭音先是一怔,繼而想到什麼,溫和一笑,身上的清冷感仿佛就是錯覺。
“師弟也來了。”
蕭音剛干了一個小小的壞事,現在非常的心虛,只低著頭小聲回應,“嗯。”
要不要告訴師兄,把他也拉下水?
朗華師兄那麼好,元蕭音你怎麼好意思啊!
快停止你危險的想法!
蕭音腦中天人交戰,坦白和隱瞞,兩相對陣。表面上眉頭越皺越緊,心事重重。
朗華還以為蕭音是太過想念元啟明,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快步走過去摸著蕭音腦袋安撫,“蕭音,師尊會回來的,他可舍不得我們,師尊他放心不下的。”
“思慮過重,不利于修行。”
“師兄尚未超脫,尋找師尊還得靠你們。”
“師弟,你不能倒下。”
蕭音睜眼看著朗華關切的神情,終于下定決心坦白。
“師兄,你先看看這個。”
斷成兩截的茶寵,靜靜的躺在蕭音手心。
朗華有點驚訝,但也只是有點。
他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
蕭音心虛的站起來,“呃,那個,師兄,我也不是故意的。”
“怎麼辦啊,師兄。”
朗華沒有指責蕭音,像是想到什麼,朗華笑出聲,“哈,哈哈。”
蕭音心中更是沒底,焦急詢問︰“師兄,你別嚇我呀,師兄。”
“你笑得我好害怕。”
朗華搖搖頭,手一翻取出一只碎裂成幾半的杯子。
“這是為兄我不小心弄壞的。”
蕭音仔細辨認,發現和自家師尊桌上的茶具是一套。
“師尊的?”
朗華點頭,“所以沒什麼好怕的,師弟這都是小事兒。”
蕭音想著除了自己,其他人也可能來師尊房間。
“大師兄是不是也破壞了什麼?”
朗華一副‘你答對了’的表情,“大師兄他借了幾本書,弄丟了。”
蕭音扶額笑的無奈,“那師尊得快點回來才行,不然他房間怕是剩不下什麼東西了。”
“說真的,我們幾個像是拆家的二哈。”順帶給朗華普及什麼是二哈。
朗華認同的點頭,“是有點像。”
接著給出主意,“茶寵、杯子,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到時候我天天用茶水澆灌,保證看不出差別。”
“為兄最近已經找到了擅長仿做的商家。”
“至于大師兄弄丟的書,他自己自求多福吧。”
蕭音笑著拍拍朗華的肩膀,“那這件事就交給師兄嘍,謝謝師兄。”
“大師兄弄丟的書,能買就買,還記得就抄,其他的法子我想不出來了,隨他去吧。”
躺床上的段歌,噴嚏一個接著一個,“啊切,啊切,怎麼回事?誰又在蛐蛐我?”
“肯定又有元蕭音!”
“哼,我回頭找你算賬!”
蕭音壞笑著,“到時我看一下,師尊能不能發現,嘿嘿,發現不了就不告訴他。”
朗華坐著烹茶,笑著答應,“好。”
蕭音欣賞著朗華烹茶。
每個人烹茶感覺不一樣。
朗華師兄讓人感覺到悠哉,師尊傳達出‘我很享受很痴迷’的感覺。
至于我,不說也罷。
蕭音跟朗華閑聊,“師兄,我發現你總是冷靜又自持。”
“能夠掌控自己的情緒,真的很厲害。”
“我就不是很能做到。”
朗華搖頭,“不是總是。”
“對不在意的人和事,自然能夠冷靜。”
“可對咱家人,我的冷靜不攻自破。”
“可能表面上看不出來,瞧著還一派雲淡風輕,實際上,我心里已經是一團亂麻。”
“師尊有時候就是這樣,我學的他。”
蕭音接著問︰“師兄,你是怎麼快速冷靜下來的?”
“我總做不到,被情緒拖著走,越陷越深,不然也不會自怨自艾吐那麼多血。”
朗華遞給蕭音一杯茶,“嘗嘗。”
蕭音摸摸杯壁,“太燙了,等會兒喝。”
朗華一個冰凍術點在杯子上,白色的冰晶快速攀上杯身,極冷和極熱交替,杯子“砰”的一聲,碎了。
蕭音又開始慌,“又碎了一個,師兄!”
朗華拍拍蕭音的肩膀,“還記得,我先前跟你說過什麼嗎?”
“不過是再加做一個杯子,有什麼好著急的?”
“一個杯子是仿做,兩個杯子亦是。”
“師弟呀,不用著急,慢慢來就是。”
蕭音情緒緩和下來,“我好像明白了。”
“急也沒用,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得一步一步的走。”
朗華欣慰的摸摸蕭音的頭,“嗯。”
“不冷靜下來,除了讓自己陷入情緒的深淵,一步一步的陷入絕望外,沒有任何用處。”
蕭音站起身,躬身一禮,“蕭音謝師兄教導。”
不等朗華回應,蕭音又挪回去坐好,情緒沒有先前那般緊繃,也能嬉皮笑臉的開玩笑。
“這只杯子雖然是為了給我演示,但到底是師兄弄壞的,到時候東窗事發,師兄不要栽在我頭上。”
朗華只是寵溺的笑笑,“誒,你個小精靈鬼兒,算的這麼清楚。”
“好,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