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萬蛇窟。
幾尺見方的洞口下,是數不盡的蛇。
沒有食物的時候,毒蛇和無毒蛇就互相廝殺、糾纏,從朝天的洞口都能聞到難聞的羶臭,和難以忽視的血腥氣。
趙貴已經在這里掙扎求生很久了,久到那小小的天空白了又黑,黑了又白。
第一次覺得晝夜的交換這麼慢,每時每刻都顯得那樣難熬。
自從進入這里,身心必須保持警惕,因為那些陰暗的蛇類,會在人放松警惕的時候,一擁而上,蛇毒會毀壞身體,而人的身體就是它們的晚餐。
然,人之力,猶有盡時。
趙貴的劍都砍卷了,本是不怕蛇的人,見到密密麻麻的蛇,殺之不盡的蛇,心里竟然也開始害怕起來。
仿佛蛇信子已經吐在皮膚上,又涼又臭的蛇已經纏上自己的脖頸。
再仔細檢查一番,才發現是自己的幻覺。
是長時間與這群陰暗生命對峙的錯覺。
經此遭遇,趙貴對自己叛出正一宗悔恨不已。
師兄,我想回家。
可惜,到底是晚了。我的悔恨,到底是晚了。
趙貴精疲力竭,絕望的倒在地上,眼看著蛇群豎著眼瞳,高昂著三角尖頭或圓頭,吐著蛇信“絲絲”“唆唆”靠近著對它們來說龐大的獵物。
奇怪的是,蛇張嘴欲咬,卻在嗅到趙貴手上的香味後,猛地後退,最後竟是不敢靠近分毫。
“身上的香味竟然幫我贏得一線生機,哈哈。”
“我趙貴,命不該絕!”
趙貴又杵著劍站起來,拿香噴噴的手在四周舞動,嗅到氣味的蛇盡皆退散。
“是真的,哈哈。”
“謝霖,師叔我要謝謝你,幫了我大忙了。”
趙貴心里放松多了,本來死寂的眸子,爆發出希望的光。
我要回去,還是我們正一宗好,魔教是什麼陰暗潮濕的鬼地方,竟是些魑魅魍魎。
不要錢了,我要回去,回家去,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不對,還是要錢的,把錢帶回家去,帶回家去。
等到趙貴熬到出去的時間,他整個人瘦了不止一圈,配上自己的山羊胡,不再像個文士,倒像個從貧瘠土地走來的莊稼老漢。
只是給他檢查的魔教弟子覺得奇怪,狐疑的看著趙貴。
“你怎麼會沒中蛇毒?”
趙貴舉起自己手,“那些玩意兒沒我手上的藥毒。”
該魔教弟子嗤笑,“那是不是要恭喜你因禍得福?”
“起來,沒病就走,別耽擱我救治他人。”
若是以前,趙貴還會為魔教中人看不起自己而生氣,現在只覺得他們的高高在上很是無趣。
被毒藥控制著為魔教賣命,你們到底在高傲什麼?
可憐、可悲,又可笑。
趙貴找到機會出魔教做任務,暗地支開他人,聯系裴松之。
懷揣著寫滿懺悔的書信,信鴿“咕咕”叫著飛走。
“小家伙,要把消息送到啊。”
趙貴望著信鴿飛走的方向,在一條河邊等候著,期盼著。
裴松之本是練功累了,出來歇息歇息,一只眼熟的信鴿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