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後，曦臣送羨羨回靜室。
看吧！
聶懷桑現在的嘴臉就好像是被臘月的冰霜所凍僵了一樣，有些神色放空，瞳孔的焦距漸漸的望不到了邊際，這樣的一個人如何能夠與之前那個話多膽小怕事的聶懷桑再相提並論呢？
藍曦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屏風上面的顯示，幾乎不敢斷定這麼一句話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而金光瑤似乎有所感應的看向了聶懷桑，這個他從前從未放在心上當做威脅的無害之人，想不到竟然並非是明面上那般的樣子。
“想不到我會有這麼一天。”
竟然而輸在了從未想過的威脅之上。
魏無羨罕見的一噎，嘴角明顯閃過細微的抽動，他還真的是疏忽，竟然從未想過，聶懷桑竟然是那個一直在身後引導之人，這可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單憑這第一句話就足已經說明了聶懷桑此人的不簡單，不然也不會把自己刻意的打造成外界人人嗤之以鼻的‘一問三不知’了。
“這是什麼意思啊？”藍景儀看到上面顯示出來的文字，只感覺整個腦袋就好像是被一團不知名的霧氣所掩蓋，迷茫困惑了起來，“這是在說聶宗主本人嗎？”
就連小輩都不相信這上面顯示出來的人是那個聶懷桑，更何況是與聶懷桑相識了十幾年的親朋與好友呢？
怎麼能夠相信這上面所顯示出來的人是他們熟悉的那個人呢？
“為了替大哥報仇！”藍曦臣猛然間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愧疚與痛苦，這麼多年他與金光瑤相交密切，二人之間的情誼更是深厚，可卻想不到，每每他與金光瑤交談甚歡的時候，在身後都有一雙復仇的雙眼緊緊的盯著他們，而他——從未發現過任何的端倪。
“布局了這麼多年，不也是因為無能為力嗎？”在這一刻，聶懷桑坦白了，面上帶著從來都沒有過的深沉，“就算我掌握了諸多的證據，但只怕我都來不及拿出來，就會被發現，而我的話，不會有任何人去相信的。”
“懷桑！”藍曦臣不禁開口，“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如果你把證據告知于我，我又怎麼會不為你，不為大哥做主呢？”
“是嗎？”聶懷桑語氣之中帶著一抹諷刺，“曦臣哥，當年魏兄說出來的話，何止百句，可你並沒有在那個時候站出來，因為你已經肯定的站在了金光瑤那邊，含光君難道沒有努力過嗎？他不會要魏兄陷入那般的境地之中，所以不會沉默不語，可到頭來，結局不還是一樣，你還是瞞著含光君帶著藍氏的弟子參與了那場誓師大會的圍剿，即便知道含光君會痛苦。”
一句話下來成功的讓藍曦臣的面色灰白了起來，因為他的弟弟當年不止一次的對他說過關于魏無羨的事情，關于亂葬崗上面的人員，可那時候他認定了魏無羨已經心性大變，更加不想要他弟弟與之交集，毀掉自己的未來，所以在不告知的前提之下，參與了圍剿。、
現在想來，其實在最初的時候，他弟弟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與態度，更是給予了魏無羨信任，所以才會那般堅定的當著仙門百家的面表示出魏無羨並沒有做過的事情，更加沒有做過那些即便是已經得到證實的事情。
可到頭來，他這個兄長，竟然沒有一點的采取他的意見，直接就相信了金光瑤，相信了金氏弟子回來的告急，給夷陵老祖魏無羨與鬼將軍溫寧定了罪。
“那個時候......”
“因為在那個時候，你已經被金光瑤的三言兩語徹徹底底的遙控了自己的思想，你不相信含光君，又怎麼會相信我呢？”
聶懷桑雙手背在身後，衣服老沉的模樣，但看在每個人的眼中，卻都是盡顯的無奈與無力。
“在金麟台，我親眼目睹大哥滿是是血，但卻帶著無盡的恨意，可卻無力顫抖的舉著霸下，那個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嗎？”
“所以，是因為霸下的指向，所以才會徹底的暴露了真凶？！”藍思追有一種點入了旋渦的感覺，畢竟金光瑤在所有人看來都那麼的小心翼翼，可想不到有一天會掉入這般的旋渦，直接讓人看到了一切的真相。
“真的是想不到，我竟然疏忽了這樣的原因。”這個時候的金光瑤哪怕是萬千般的後悔，也已經無濟于事了，畢竟有的時候，只需要一眼，就能夠去斷定黑白與真假，而聶懷桑就勝在了他這麼多年是長在他大哥身後的，所以對于大哥的了解與習慣可謂是十分的清楚與熟知的。
“舍身咒！”
在此之前所有人也都在芳菲殿的時候听到了金光瑤的解釋，也明白了魏無羨是如何重歸于世的，那時候認定為莫玄羽做出來的，是想要報復金光瑤，可現在，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江澄震驚不已，他看不起聶懷桑的懦弱是真的，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其實與聶氏沒有那麼多的交集，與聶懷桑年少之時的友誼也在時間中慢慢的流逝了。
“居然是因為這樣！”
“利用？”聶懷桑面上露出了惆悵，但卻松了口氣，“不錯，我召喚回魏兄是想要利用他為大哥報仇，但......我想要魏兄回來的心，絕沒有半點的虛假，正是因為我明白，自從魏兄死後，雖然世間得到了安寧，但在這個仙門之中就再也沒有了真正的黑白可分，人心之中的利弊，那些無辜受累之人，從來不會得到真正的公道。”
魏無羨不知道要如何的看待聶懷桑的這句話，雖然說他的重歸是聶懷桑所帶來的，讓他能夠有了聲息，可他最不喜歡的恰恰就是被人當做槍使用，還有就是，為了目的的不擇手段，三番兩次的把各世家的小輩陷入危險之中，所以這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聶宗主，你做了這麼多.......”
聶懷桑明白魏無羨的性子，所以也自然知道他做出來的種種已經是魏無羨的底線了，不可能會被原諒的，而他也不敢去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