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凡話音剛落，門便被敞開，瞬間不計其數的小蛇竄進了屋里，門外還有一條大蛇伺機等候著，只要他們一出來，就張口吞下。
然而這一幕在楊少川眼中卻變了樣，那些小蛇全都變成了幻覺中人頭的模樣，他微微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將手中的金粉先拋出去再說。
金粉被揚起在空中，隨後落在蛇群當中，但那些蛇似乎確實是不受影響，但金粉還是 里啪啦灼燒了一些東西。
而蛇群也因此受了驚，紛紛躲避著，說到底它們也只是普通蛇，只是被周韻煉制的精神強大了一些而已。
金粉果真無效，他再次取出金刀，一刀一個，然後和陽凡向外跑去，陽凡這時候已經將黑紅漩渦丟出去，不管前面是什麼，先吃一發這個吧！
奪門而出的瞬間，大蛇現身，還沒等它裂開大嘴，腦袋便被黑紅漩渦給吸了進去，它拼命掙扎著鑽了出來飛躍樓下，然後向後滑行一段，再望向上面的二人，變得有些忌憚了。
而且此時的它，半個腦袋像是被腐蝕了一般，原本深紫色的腦袋有一半變成了黑色。
搞得跟它那黑蛇兄弟差不多了。
楊少川見陽凡的能力這麼優秀，不得不感慨，隨後問:“你能掌握形態變化嗎？”
“什麼形態變化？”
“就像我這樣。”楊少川手中的金刀遞給她看。
“……我還以為這是你喜歡金色，所以才搞出來的。”陽凡抿嘴笑著，隨即看到自己的黑紅色漩渦，“我感覺我這個不好看……名字也不好取，你的叫什麼招數？”
“招數？”楊少川一愣，隨後拿起金刀劈了幾條蛇，攬著陽凡往旁邊跑去，身後的葉天果然也沒再跟來，他確實出不……來個屁啊！
早就逃之夭夭了，只能看到像煙霧一樣的人影朝天邊飛去。
楊少川呆了呆然後和陽凡說:“我起名廢，沒起名字。”
“……”陽凡沉默，然後對他說，“要不叫你金色傳說？我的叫黑洞。”
“……”好好好，又是個起名廢，楊少川搖了搖頭，“不如我的叫金色閃光，你的叫紫陽花。”
金色閃光，楊少川想到的是那位黃色閃光，不得不說名字普通，人不普通，因此用這個，打出響名來，也可以變得不普通。
“紫陽花……”陽凡念叨著給她招數取的名字，听著還挺順口的，不禁咧開了嘴。紫只是為了取名，陽是她的姓，花是因為她的招數旋轉起來像在開花一樣。
陽凡和大多數女孩子不同，她小的時候像個假小子，更喜歡和男孩子一起玩，因此會喜歡沖刺，喜歡帥氣，喜歡特別酷的東西。
而楊少川恰恰相反，從小經常和女孩子一起玩，所以喜歡的東西跟她不一樣。
兩個人的組合，一靜一動，就像那招數，不會轉動的金圈和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
在走廊里，大部分蛇都已經被消滅了，楊少川都懷疑那老太太是不是擺爛了。
他並不知道，周老太太的計劃中，楊少川根本活不到現在，早就在驚嚇和恐慌中遭遇意外死去。
但楊少川已經忘記了那段經歷，或者說有無數可怕經歷重疊，讓他對那種程度的恐慌逐漸免疫了。
留下的只有偶爾地反應不及時，以及被突如其來的沖臉給嚇到而已。
所以楊少川暫時不再開車，人頭突臉還是挺讓人反感的。
“到這了，小凡，可以直接對著門使出紫陽花，這里面的東西不需要留情了。”張啟尊哪怕是張敬的兒子，現在也已經死了，死了還要作惡，張敬知道也不會饒了他的，那楊少川就替張敬消滅掉這個危害陰間的家伙。
“住手！”在陽凡的紫陽花要拋出去的時候，忽然一陣聲音傳來，身後周韻踏著蛇群緩緩走來，然後換乘黑色巨蟒升至二樓。
楊少川扭頭看向她，陽凡想回頭看的時候，楊少川抓著她的腦袋又扭回來了:“別回頭。”
陽凡有一優點就是，遇事真的听勸。
她也沒有問為什麼，或者非要回頭看，畢竟在這里，她覺得還是楊少川混得厲害一些。
“……”周韻一臉無法置信的望著他，“你還能活著我是意外的，難不成你心里的那最初的陰影還不夠？”
“我有點好奇，你是憑運氣給別人幻覺，還是你真能看出來我曾經有過什麼陰影？”楊少川需要一點點問明白。
“……呵呵呵，這個就不跟你細說了，既然你提出問題了，我也想問點事，你這兩次不斷突襲我家，到底有什麼目的？你不是富人區的吧？”周韻很容易就看出楊少川並非富人區，同時她還有另外一種猜想，“而且我給你設下的幻覺，不管在哪個[道]，都不會因此消失，不過在其他[道]可能會減弱許多，只是會被其他[道]的審判者追殺罷了……”
“你是怎麼躲避他們的……或者說你怎麼應對我設置的幻術，不受到這種恐懼陰影影響的？”周韻說著深深地看向楊少川，甚至想再次給他設下更深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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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少川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對她問:“我有個猜測，你應該還活在現實當中，我說的沒錯吧？”
“……”周韻頓時愣住，活在現實當中……知曉這個秘密的，恐怕除了那個組織，其他沒人知道了。
她不理解眼前的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不成他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或者說他……跟自己一樣，也是現實中活著的人？？？
周韻想到這一層不由地脊背發涼，更加不敢相信，隨後她對楊少川問:“你是不是也還活在現實？”
周韻好像沒回答他，但又確實回答了，甚至楊少川能听出來，對方起了殺心，這樣一個人，不愧是蛇蠍夫婦……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陽凡驚恐發現周圍有密密麻麻的蠍子爬上來了，嚇得她險些驚叫出來，心里一陣陣的涼意翻滾。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究竟在哪里躲著嗎？”楊少川知道這是廢話，但問出來能看到她露出多少破綻。
周韻看向他臉色更差了，原本就布滿褶皺的臉上更是疊了一層又一層的氤氳。
不管對方是誰，她都不想讓對方活著了，而且那個組織答應過她，要保留她的信息，對于她在陰間做任何事都不干涉，因此現在她想要殺掉這個可能來自現實的人，應該沒關系吧？
過去的她，最嚴重的殺戮就是殺雞，街坊鄰里，都知道她是個和藹的老人，可是自從張啟尊得病離世之後，她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
論知識水平，還不如中小學生，論武力，也是如此，但就是這樣，她仍舊不甘心，總覺得生命不該這樣。
……
“你覺得生命該怎麼走？”
張啟尊去世一個月之後，周韻參加了一個講壇，這是里面的話題，周韻被講師提問了。
周韻有些不知所措，她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在張啟尊還活著的時候，她覺得生命就該朝一個方向走，那就是跟在張啟尊身邊，看著他生活，用自己為數不多的生命參與他的成長。
但這時候她只有沉默，嘴巴張開許久都沒能回答。
講師微笑著示意她坐下，接著繼續講述關于人生的三點兩點。
周韻原本就沒能听進去什麼，在被提起來無法回答之後，再次坐下，更加不能听進去了。
兩個小時的講壇，周韻昏昏沉沉地結束了，但是在離開之前，講師叫住了她。
那天陽光很好，照耀在樹上，映下來漂亮的倒影，微風吹著，倒影變得影影綽綽。
周韻望著陰影，思緒飄到了過去。
“你知道嗎？這個講壇，只有你一個老人家，來到這里的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學生，還有帶著孩子的家長……”講師姓劉，這里的講課都是他負責的，為了開解新青年生活與人生，不過面向群體卻是所有人，在他看來，所有人，都可以再年輕。
“我只是走錯了……”周韻搖搖頭，她已經很久沒跟別人說過話了，也不怎麼愛說話，自從離開家之後，就沒再回去了。
“人生的路，不存在對錯，也許你感覺自己的路已經到了盡頭，實際上，你的路遠不止于此。”講師微微一笑道，“道路不會因為生命終止而消失。”
“……”周韻听不懂，也沒辦法接這個話茬。
“路也可以被繼承。”講師說。
“可是我選擇的繼承人已經不在了，留下了我自己一人。”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生命還可以以另外一種形態出現的時候，你就明白，路永遠會一直繼續下去。”講師淡淡地說著，曾經失去戀人，失去朋友或者家人的人，也曾來到過並且听過他的講座，因此他能看出來老太太失去過什麼。
“另一種形態……”周韻听著有些不解，不過腦海中仿佛有什麼在滋生，她一時間也許有些不懂，但也只是這一時。
這時候旁邊的理發店傳來歌聲，是粵語的《地盡頭》，那股悲傷，悲傷中又有尋找希望跳脫出來的感傷，在此時吸引了周韻的注意。
“生命的另一種形式……”
……
“你在陰間做的這些，足夠讓你被湮滅了。”楊少川只知道有無數不該死的靈魂在她這里喂了張啟尊，在這里變成了怪物。
“你不懂……什麼是生命的另一種形態……好吧，你都來到這里了，應該會懂吧？”周韻想嘲諷他一番的，但是想到他可能和自己一樣，就感覺那些沒什麼意義了，“你應該能理解我才對，為了自己重要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去賦予他新的生命。”
“如果你說那個怪物是他新的生命，我覺得沒必要。”楊少川可不想讓任鳳萍變成那個樣子，他寧願對方當初死在了過去，也不想她背負著痛苦在這個世上。
“……”從這句話便看出，他和周韻不是同一類人，周韻只是盯著他沒再說什麼，不過她注意到了旁邊背對著她的陽凡，心里冷笑一聲。
如果把這個少女殺死，他應該就能理解自己了吧？畢竟人會因為痛苦而互相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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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少川察覺到她的眼神，不由地皺眉，將金色盾牌掏出，然後放大擋在自己和陽凡面前，不管她要做什麼，自己得先保護好陽凡，畢竟她是跟著自己來的。
陽凡也將紫陽花拋了出來，如果周圍有異動，她馬上運轉紫陽花去吸收那些東西。
“媽媽……是不是送食物來了！”
楊少川身後的房間里傳來聲響，是張啟尊。
張啟尊說著一邊敲門一邊發出怪聲，顯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行！你太急了，白天你已經浪費掉兩個了，一會給你一個，你一定要跟她生個孩子！”周韻看上去表情不是很好，她朝楊少川二人身後咆哮著，顯然張啟尊白天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事了。
隨後她輕聲喃喃道:“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轉生啊，小尊……”
……
午夜的富人區街道，魅凡已經找到了人偶，兩人正不緊不慢地逛著街。
“你確定又找到一處了？”魅凡對人偶問。
“嗯嗯，我確定，那里有大量殘魂，想必敵人會很厲害。”人偶點點頭。
“上次你也這麼說過。”
“那是你太厲害了……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打不過，我當然覺得厲害咯。”
他們的聊天樸實無華，周圍路過的人卻會看一眼他們，只因他們的組合實在古怪。
人偶不是這個地方的生物，因此它帶給別人的感覺會很奇怪，不過這時候戴著兜帽倒也還好。
“少說兩句吧……直接帶路。”魅凡擔心遲則生變，雖然來到這里也確實有自己的事要做，但交給人偶其實也可以，就是慢了點。
人偶帶的路，基本都是小路，魅凡跟在後面沒一會就離開街道和人群了，等到了地方之後，人偶在一個小區面前停下。
“就是這里了。”
魅凡望了一眼:“這里不就是上次那個別苑嗎？”
“不是的，上次那個只能說冰山一角吧，正主在這邊呢。”人偶說完，從它身上飄出來一只黑黝黝的東西，“終于把你引來了……你這個該死的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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