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會害怕嗎？”在乘坐地鐵的路上，宋茗對陽凡問。
“怕？怕什麼……”雖然這麼說，但底氣卻明顯是不足的，陽凡咧咧嘴打了個冷顫呼，地鐵這一區域還是太冷了。
“放心吧姐姐，我會保護好你的。”宋茗握緊小拳頭。
“謝謝你∼”陽凡也听說了宋茗發生詭變的事，因此對于她能不能保護自己，也不用擔心，只是她還記得楊少川說的，現在暫時不讓她暴露底牌。
記得之前自己還是個膽小鬼，這也怕，那也怕……現在都敢帶人面對可怕的局面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情緒平復下來，反正那邊還有甦簡呢，其實自己不需要怎麼擔心。
只是楊少川這個時候，不知道跟阿彪有沒有對上，他現在是否危險呢……
……
“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敢來找我，老弟，把刀還給我，我就既往不咎。”阿彪手里舉著槍，卻沒有朝向楊少川，他似乎還挺欣賞這個人。
“抱歉啊，還是不能還你了，我還有一些事需要它，不過我向你保證，等事情處理好就給你。”楊少川笑呵呵的抬頭望著他。
整棟樓的居民此時都已經回到自己房間，不敢出來了，因為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而且阿彪似乎正在跟什麼人對峙，他的情緒越強烈，樓棟里的人感受就越深，不會觸這個霉頭的。
沉默了一會的阿彪似笑非笑道“上來坐坐？”
“坐就不坐了，下次說不定還有機會，我是想來確定一件事。”楊少川呵呵一笑擺擺手。
“講。”
“你在這里是不是因為這棟樓發生過一些事，導致你不得不守護這里。”楊少川對他說道，“而這里幾乎成了你的生命。”
“……”
“你與這棟樓的存在成為了一種共生的狀態，只要你不死，這棟樓也完好無損是嘛？”楊少川繼續對他說。
“……你想說什麼？”阿彪面容已經失去笑意了，樓下的青年太聰明，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因此你才無法，或者不想離開這棟樓。”楊少川把自己猜測的想法跟他接著說，“但你還是能離開的，只不過有限制……一開始我以為是距離限制，但後來我發現是時間限制，白天你能跑出來很遠，可是晚上你卻足不出戶。”
“……”阿彪沉默不語。
“大家都是朋友了，對不對，點個頭嘛。”楊少川呵呵一笑。
“如果你是來炫耀你的聰明才智，那我馬上就開槍打死你，到時候我一樣把刀拿回來……”說著阿彪給槍上了膛。
“我之前看到你的房間，貼了一些罪犯的信息，想必是你在尋找並且處決他們，這並不是壞事。”楊少川耐心和他解釋，“可能會錯殺，可能沒錯，這都取決于你自己，我不去干涉，也不想干涉，我來只是想跟你說一句，你的格局小了。”
“格局小了？”一直沉默听著的阿彪，在這時候終于忍不住發話了。
“是的，你為了保護這棟樓而一直待在樓里，可是有沒有想過，壞人都在外面，你不出去擊殺壞人，那永遠都會有小偷，或者罪犯來到你這棟樓里。”楊少川攤了攤手，“就比如我，還有之前那個追殺我的人……”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阿彪微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說。
“白天你可以走很遠的路，那可以趁白天的機會去外面擊殺惡人，到晚上再回來。”楊少川舉起拳頭笑道，“這不是更能表現你的正義嗎？”
“……然後你再趁我出去，把這棟樓給接手是嗎？我沒那麼傻。”阿彪冷笑一聲，“你等著，現在還沒天黑，我可要下去追你了。”
“我對你這棟樓沒興趣……”楊少川搖了搖頭，“我只想離開這里。”
阿彪將槍口對著楊少川，卻沒有開槍的意思，現在天還不算太晚，他可以繼續陪楊少川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但他也擔心楊少川跟他耍調虎離山之計。
“而現在，有個人的存在會阻止我離開。”楊少川說著看向阿彪，“那個人作惡多端，借著自己的名義傷害了許多人，他的存在會讓這座城市墜入深淵，我一個人沒辦法輕易將他打敗……如果是作為執行正義的你幫我，或許可以打敗他，還給這座城市一片安寧。”
“皇帝這座城市……一片安寧……”阿彪被他說的愣住了，他一直以來想做的，就是消滅罪惡，他的弟弟是被壞蛋殺死的，所以他想要殺光所有的壞蛋。
而在這昏沉中，他也因為沉淪而逐漸走向深淵，漸漸的，屠龍者也成了惡龍，哪怕他擁有正義之心，卻也借著正義，傷害了一些人。
那棟樓里的居民，其實很害怕阿彪，尤其是他發火的時候，有無數冤魂都在他身邊哀嚎。
國家之所以不允許義警這種風格的人存在，就是擔心他們行事作風太隨心所欲，不受管控。
他們今天為了正義可以殺害一個罪犯，明天說不定也會因為其他原因殺掉一個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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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的定義是非常繁復的，國家眼中的義警，往往沒有那麼多耐心和渠道去了解罪犯，是否真的罪惡，是否是被冤枉的。
其實哪怕是官方，有時候都不一定能做到面面俱到，更別說形單影單的義警了。
更重要的是阿彪的武器還是槍支，這種更加不可控的存在，槍支不受管控的國家，犯罪率可比其他國家高多了。
“你有一部分猜想還是誤會我了。”阿彪靜靜地看著他許久開口說，“我白天哪怕能出去，也沒有出去太遠……不是因為我擔心其他罪犯的到來，而是我帶著槍不能在外面游蕩太久……現在不是二三十年前了……”
不予否認，楊少川也能肯定他的擔憂，一個人有沒有帶槍，或者其他武器，只要進個地鐵站，去個商場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哪怕在大街上還能藏起來，但只要一遇到巡警必然露餡。
“不用槍，你就無法打擊罪犯了嗎？”楊少川微微皺眉，“打擊罪犯靠的是你的心，而不是那把槍，沒有那把槍，你不也能保護需要保護的人嗎？”
阿彪沉默地看著手中的槍，在沒有這把槍之前，自己的弟弟死于火災，罪犯卻一直沒能被他殺死。
不過他已經殺了幾個人，分別是他弟弟的同學，他弟弟的老師，還有他弟弟的鄰居，這幾個是嫌疑最大的，都曾欺負過他弟弟。
但那種不安仍舊縈繞在腦海中無法自拔，總覺得自己還沒找到真正的罪惡。
因此他不斷追殺罪犯，借此達到寬慰自己內心的感覺。
可是時間久了，他也變得懈怠了，只要不是撞在他槍口上的罪犯，他都不去管了，每日僅僅是巡查樓棟，把樓里的罪犯給消滅掉。
可是樓里並沒有罪犯，有的只是奇奇怪怪的詭異，他甚至都一度感覺，這些詭異是他自己滋生出來的。
正義會滋生出邪惡，滋生出詭異，那是人內心里的東西。
純粹的正義是不存在的，哪怕楊少川，執行的也並非純粹正義，他只是心血來潮去保護別人，最重要的還是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因此他後來放棄了當義警，那太累，而且他自己的事情太多處理不完。
“我手上就有個消息，能讓你立刻遇到那種邪惡的家伙，就看你願不願意跟我過去。”楊少川見他開始思考了，就給他下一劑藥。
“什麼消息……”阿彪目光一沉望向楊少川。
“雖然我不知道他會做什麼，但他要做的事，絕對跟你是截然相反的，如果你想要貫徹正義，就絕對繞不開他了。”楊少川在說這話的時候，嘴角甚至都有些微揚。
……
天邊一只烏鴉飛過，靜靜地落在了大樹下，樹旁有一輛suv正停靠著，里面一名男子盯著對面的公司在等候林卷卷，他時不時看兩眼手機，顯得極其不耐煩。
許久之後他終于看到林卷卷和一個青年有說有笑的從公司出來了，頓時臉色變得陰沉……已經和小鮮肉勾搭上了嗎？呵呵……
林卷卷伸手抬起，望了眼天空︰“有點陰了，不知道會不會下雨呢。”
“但願別下吧……我連傘都沒帶，回去還不得感冒了。”甦簡苦笑著。
二人來到了路邊，準備去亭子里和楊少川等人踫面，在他們還沒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車緩緩停在了他們跟前。
正在他們發呆的時候，車門被打開，男人皺起眉頭對林卷卷說︰“識相的就跟我上車……”
“……是你！”林卷卷看到眼前的男人不由地內心一顫，心中的厭惡不用言表。
“才離婚多久，就找上新人了，呵呵，真有你的……”宋衷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話語。
“不關你事！少來沾邊……”林卷卷說著拉起甦簡繞開往旁邊走，而宋衷則是下了車一把抓住林卷卷。
宋衷的力氣很大，林卷卷在他手里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就被拽走了，而甦簡在他面前也幾乎勉強。
“這麼看不起我？好歹我也是陰間小霸王……”甦簡看著漸漸被拉走的林卷卷，打算要上去救回她，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她當著自己的面被抓走吧。
而且她可能還跟自己離開這里有莫大的關系……
于是甦簡跑上去把車門狠狠踹了一腳，宋衷還沒上車，門就被關上了，他懵逼地看著甦簡︰“我不找你事，希望你也別給自己找事，這是我和林卷卷的家事。”
“我跟你已經沒關系了！別再往自己臉上貼金！”林卷卷用力掙脫開來，然後跑到甦簡旁邊，“如果你再影響我和我女兒的生活，我就報警告你騷擾！”
“有意思……我就是警察啊，你想告誰？”宋衷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攤了攤手。
“……”林卷卷見他這副德行，真的很氣。
恰好這個時候，陽凡已經帶著宋茗三人來到附近了，她看到不遠處停靠著的一輛車，還有正在爭吵著的三人，不由地內心咯 ，自己第一次幫楊少川辦事，可別搞砸了。
此刻究竟是上前還是在這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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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甦簡倒是看到她了，然後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讓陽凡暫時別過來，尤其是看到宋茗也跟來了，讓他頓時眼前一黑，如果被宋衷看到的話，簡直就是送上門的肥羊。
他也算听出來了，這個男人此時就是來帶走林卷卷，並且借此去找宋茗的，他不能讓對方得逞。
“我不管你是警察，還是什麼惡賊……現在是法治社會，而且頭頂監控也拍著呢，還有那麼多人看著，我不相信你能這樣把一個女孩給綁架走。”甦簡開始嘴遁模式，他等著楊少川的到來，既然陽凡來了，他應該也快了吧，沒看到他人，想必應該在後面。
“呵呵……你在威脅我？”宋衷覺得很有趣，不知道這個青年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之前來了個青年，現在又來了個一個……真當自己好欺負不成？
不過現在他沒帶任何人過來，因此想要搞點事情也只能放下次，不過對付這樣一個出頭鳥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見他冷笑一聲打了個響指，忽然間甦簡就感覺有些頭暈眼花，不知道宋衷對他做了什麼。
“你這個卑鄙的家伙動什麼手腳了？”甦簡暈乎地扶著車門指向宋衷叫道。
“甦簡……甦簡……宋英雄你這個家伙！現在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林卷卷氣壞了，這個男的簡直越來越過分了。
“老老實實跟我走，一點事都沒有，不然我會讓他在這里自然死亡。”宋衷的手段很多，不過並不是隨時都能使出來。
“……太卑鄙了……”甦簡沒想到這個人會用這種花招，他還想著在這種大庭廣眾，至少能讓他有所束縛，卻沒想到他會催眠之類的。
遠處的宋茗看到自己媽媽正在和那個男的在一起，她忽然心中一痛，馬上就想跑過去了，陽凡趕緊抱住了她︰“再等等，再等等，別著急……”
“媽媽……媽媽要被抓走了……”宋茗有些哭腔。
“放心！她不會被抓走的！”
這時候從另一邊正跑來兩個人，他們便是楊少川，陽凡听到聲音欣喜地轉頭，可是看到另外一個人，手里拿著槍的時候不由地嬌軀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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