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人？什麼偉人？”
諸笑說完將肉往嘴里一塞奇怪地看著楊少川。
“……是偽裝的偽。”楊少川一愣，覺得他可能听錯了，于是解釋著。
“偽……噢偽人……你是說偽人！？”諸笑念叨了兩聲頓時瞳孔一驚，然後湊到楊少川面前，“他不是人類嗎？”
“……我只是有這樣的猜測，上午時候，我們兩個在討論他，當我抬頭那一刻，他看向我……那表情，還有之前對我們笑的時候，完全不像正常人類。”
諸笑听到後思索片刻，好像在回憶當時他看到的笑容，不過這時候卻也沒什麼印象了。
“那下午怎麼辦？”諸笑對他問。
“該怎麼辦怎麼辦，不動聲色，隨機應變。”楊少川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反正工作車間人也不少，那個高個子應該不至于發瘋吧。
其實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並不會把高個子的表現當做偽人，反而會當成模仿型精神病人。
但楊少川思想不是正常人，再加上他有夢境那些奇怪經歷。
午餐後他們回到樓上，不過回去前楊少川先去了一趟廁所，好巧不巧遇到了那個高個子。
他只好裝作沒看到他，進了蹲便廁輕輕將門鎖上，想著一會對方離開，他再出去。
對于聲音的敏感程度，讓他很有把握听到對方的動作，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對方洗手出去的聲響。
他感覺自己都快蹲麻了，或許那高個子根本沒洗手就走了呢？不會真有這樣不講衛生的人吧？等會還要切肉呢……
如果肉都是這樣的人切出來的，那午餐里是不是也有很多這樣的情況……他想著想著不由有些反胃。
看了眼手機，上面是諸笑發的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老師傅在催促。
楊少川便回消息問他那個高個子回去了沒有，順便繼續听著外面的動靜。
諸笑回答他沒有，就缺你倆了。
楊少川不由汗流浹背，忽然他感覺頭頂有些微熱，緩緩抬頭一看，剛好對上高個子的臉，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孔正盯著他看，而雙手則是攀在上面的欄桿邊緣。
“臥……臥槽尼瑪！！”楊少川渾身一涼，抖了抖然後一腳把門給踹開，嚇得他手都沒洗就沖了出去，瘋一樣地往樓上跑。
跑到一半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洗手。
不過那被嚇到的情緒還浮現在腦海中，他一口氣爬了四樓，之後才慢慢上去的，同時想著那個高個子到底想干什麼，剛才那一幕簡直把他三魂七魄嚇沒了兩魂五魄……
到了車間的時候他還顫抖了一下。
“你上哪里去了？怎麼才回來？”老師傅苦著臉沖他喊了一聲，“訂單都來了，忙死了。”
“我……我在廁所，被那個高個子嚇了一跳……”楊少川不停喘息著說著。
“高個子？你是說小賈？他現在在哪里？”老師傅問。
“我不知道……”楊少川搖著頭默默到了諸笑旁邊。
“……小賈不在，你就去切肉吧。”老師傅考慮了一下說。
“好……”楊少川轉身去了切肉的地方，不過似乎想起什麼，又轉身去了洗手池，開始清洗著手。
過了好一會楊少川才看到高個子，也就是老師傅說的小賈，直愣愣地進了車間，然後目光盯著楊少川看了一會。
“你上哪里了？還不快去干活？”老師傅朝他喊了一聲，“小楊在切肉了，你去整理吧！”
小賈也沒應聲，來到了工作台，看了看楊少川，又看了眼諸笑，便在諸笑旁邊待著了。
諸笑听到中午楊少川說的，便對小賈產生了恐懼，雖然大白天，可是由于小賈就在旁邊，他感覺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
楊少川則是緩緩平穩了情緒，雖然對小賈有些恐懼，可又忍不住想去看他的臉，仿佛是有魔力一般。
原本還想跟楊少川聊點什麼的諸笑，這時候也沒機會了，就這樣三個人搭配著干了幾個小時將訂單完成得差不多了。
老師傅說剩下的時間不用太著急了，讓他們去休息休息。
楊少川和諸笑來到樓下散散心，二人也被那種氛圍搞得心里不舒服了，諸笑對楊少川說“上午我還沒感覺，听你說完之後我就覺得他有些 得慌了。”
“淡定點，別太放心上。”楊少川呼出一口氣對他說。
“那你抖什麼？”諸笑見他腿打著顫便皺眉。
“抖抖更健康。”
“……”
二人聊著沒營養的話題，反倒是緩解了許些壓力，但之後還是沉默了一會，想起回去還得面對那個高個子。
“要不然你跟他聊聊？”楊少川對諸笑說道，“你倆靠的近。”
“你怎麼不跟他聊呢？他看著就嚇人，也不說話。”諸笑听到後氣笑了。
“我最近做噩夢了。”楊少川給出了他一個合理的借口。
“……”諸笑咬了咬牙，“行……我試試看吧。”
“為了龍成。”楊少川忽然冒出了一句。
諸笑愣了愣，隨後似乎也有些動容“好，為了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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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樓上，都還在閑著，活也沒有多少了，離下班還有三個小時，諸笑在進了車間之後看到小賈還是頓了頓，然後深呼吸一口氣上前去了。
楊少川一邊切著肉，一邊用耳朵注意著小賈的動作，他就像個毫無感情的干活機器一樣。
接著楊少川給了諸笑一個眼神，諸笑撇撇嘴咬著牙點了點頭，接著緩緩轉頭看著小賈那呆滯的臉龐笑著說“哥們我叫諸笑，你叫什麼名字呀？”
楊少川豎起耳朵听著他們，準備听听小賈會說什麼。
小賈卻像沒听見一樣，仍然在忙碌著手上的活，他整理雞腿雞爪的時候，行為都有著機械化。
對方沒回答，諸笑干笑兩聲扭頭對楊少川露出為難的表情，楊少川繼續朝他努嘴，諸笑沒辦法，繼續看向了小賈。
“哥們不用那麼著急，慢慢來，馬上就下班了。”諸笑對小賈說著笑呵呵的。
這時候小賈把頭抬起來了，看著諸笑然後露出了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諸笑見狀瞬間渾身冰涼，上午沒注意，這時候看到還真可怕。
雖然小賈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回答了諸笑，至少諸笑是這麼想的，他沒辦法再開口跟對方搭話了，感覺自己受不了。
他來到楊少川身邊踫了踫他說“你去，我來切肉。”
“不是哥們。”
“為了龍成。”
“……為了他媽的龍成！”
楊少川陰著臉跟諸笑換了個位置，來到了小賈旁邊，他整理著諸笑之前沒弄好的盒子，然後有意無意地離小賈近了一些。
此時他心跳特別快，不由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扭頭對小賈問“你和我夢里的黑影是什麼關系。”
“邦！”
諸笑的大刀一下子就剁偏了，把他手給震了震，而他本人則是驚訝地望著楊少川，心里想著你怎麼把真話給說出來了？？？
小賈整理著的手在這一刻也停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又繼續下去了。
對楊少川剛才的問話似乎充耳不聞，老師傅這時候也不在旁邊，他去跟楊主管聊天了，等這邊雞肉切完了，諸笑自己過去搬了一箱放在旁邊。
很明顯，小賈是知道黑影的，楊少川也察覺到了，那邊他究竟是誰？在這里又有什麼目的？
看來這個工廠確實有一些秘密呢！
楊少川見他不回答，于是繼續問“除了黑影，你們還有誰？”
小賈沒回答。
“昨天快下班時候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小賈沒回答，旁邊的諸笑也有些懵逼。
“這個世界是不是虛假的？”
小賈略微停頓了一下，扭頭看著楊少川，把楊少川看的發怵“不該你知道的別問，你就像個神經病。”
楊少川听著他的聲音，特別不像他這個個子會發出的，好像是被蒙了一層塑料袋發出的聲音一般。
十分違和！
這段話本身有什麼含義，楊少川已經沒心思去理解了，就是他這個聲音已經足夠讓楊少川感到不舒服。
接下來的時間，都變得非常安靜，沒有人再聊什麼了，除了大刀切肉在案板上留下的聲響，就是整理肉骨時候的聲音。
楊少川在剛才好不容易壯起的膽子，自然不希望就這樣下班，他想要再問些什麼才好。
“你來這家工廠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中午時候你為什麼在廁所那里嚇我一跳？”
“你是不是黑影變的？”
“小賈……現在不想和我說的話，下了班我們再聊吧？”
“……”
楊少川問了好多好多，雖然聲音不大，可諸笑听得都有些想顫抖，這小楊問的太直白了吧，就不會委婉一點嗎？
直到下班的時候，小賈都沒再多說一句話，如果不是他長相的緣故，楊少川都懷疑他是不是悶油瓶。
離開工廠的時候，小賈沒和楊少川他們坐一趟車，好像不是那邊的人，楊少川在車上一直看著小賈，小賈正站在大樹旁邊，目光呆滯地望著遠處。
等發車了，楊少川回過頭去看他，一直到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他忽然感覺對方的樣子，越來越像那個黑影。
就是夢境里，自己在山洞的時候，看到的大雪中，樹下的黑影。
那種感覺非常強烈，這個小賈果然和黑影有關系！一定有！
楊少川心跳止不住地加快，甚至這個時候小賈目光所望著的，說不定就是楊少川現在的車上。
“你還在看什麼……今天總算是結束了，那個家伙估計就是個怪人，不用太在意了。”諸笑拍著楊少川的肩膀，示意他下班就別去想工廠里的事了。
關于昨天死人的事，到現在為止也沒人提起，就好像從未發生一樣，他今天特地去注意了一下，自己昨天離開的地方，好像是有個監控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的身影肯定被楊主管看到了，可是他卻沒找自己……
那麼現在自己還要不要和諸笑聊起這件事呢？
楊少川有些糾結，他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自己做的夢，還是真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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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夢中，已經開始制造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夢了，如此下去……會不會有一天把現實所有的事都給模擬了？
“小楊，下車了，走，叫上你兩個朋友，我們吃燒烤去。”諸笑拉著楊少川說。
楊少川雖然望著外面的風景，斜陽下淡黃色的天際卻沒入楊少川的眼，他此時想的都是那些奇怪的事情。
當他反應過來，已經被諸笑拉下了車，隨後他掏出手機看了眼，白文靜今天找她了，但他又沒回對方消息。
現在的楊少川似乎已經沒有心思再談情說愛了，可又不忍心去傷害白文靜，于是給對方回復著消息“今天出門匆忙，手機忘記帶了，抱歉。”
那邊也是一陣無語，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原諒他咯，不過還是對他說沒事沒事，等下個月我給你個驚喜……對了，你不用買票過來了。
楊少川還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呢，這時候就看到徐琛和許媛已經在燒烤攤等著了，那二人笑盈盈地看著楊少川。
“我就說吧，他肯定會來這里的。”徐琛樂呵呵地對許媛說。
“哼……這家伙，整天跟丟了魂似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許媛看到楊少川懵逼的樣子撅了撅嘴。
待諸笑和楊少川到了他們身旁，徐琛這才開始點吃的，然後跟楊少川說“這位爺，今天又遇到啥事了？”
“……確實遇到了點事。”楊少川沒說話，諸笑苦笑著開口道。
許媛和徐琛都沒說話，不知道他在這里，幾個人還能不能聊隱私了。
“是的，我們遇到詭異的事了。”楊少川點點頭，有他開口，就說明諸笑坐在這里也是沒問題的了。
不過徐琛和許媛為了楊少川的安全著想，還是沒準備開口，只是等著他們自己說。
諸笑喝了杯水緩了緩說“我們今天工廠來了個偽人……偽裝的偽，然後他……笑容和表情都像假的一樣。”
徐琛和許媛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再次看向楊少川，似乎在問，這是真的嗎？
楊少川也呼出一口氣道“我今天問他是不是和黑影有關，他回答我不該我知道的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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