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九,陳楚心中涌起一陣疼惜,她蜷縮在安全屋角落的金屬地板上,雙臂緊緊地環抱著自己的肩膀,仿佛這樣才能給自己一點微弱的安全感,她那雙往日靈動的眼楮此刻如同驚弓之鳥,瞳孔微微放大,目光不停地在陳楚和拳神之間游移,像是在尋找可以確認的信任,又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
安全屋內的空氣凝滯而悶熱,金屬牆壁反射著應急燈冷白色的光芒,時亮時暗,在阿九蒼白的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縴細的手指因緊張而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淺淺的紅印,外界絲毫的風吹草動,她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緊繃,呼吸驟停一瞬,然後才急促地繼續。
這還是那個能夠洞悉他人內心的奇女子嗎?
陳楚記得他們初次相識時的場景,那時的阿九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睿智與優雅,與現在這個驚懼不安的女子形成了鮮明對比,她的眼楮曾經明亮如星,能夠捕捉到任何人眼神中最細微的情緒波動;她的言談曾經犀利如劍,能夠輕而易舉地刺穿任何人偽裝的面具,而現在,這雙眼楮里只剩下了惶惶不安和深沉的恐懼。
陳楚想起了當初和阿九論道,討論才智與武力的重要性,當時,阿九提到了古地球一些絕世之才,譬如甦秦、張儀、公孫衍、諸葛亮,而這些人本身無法建立霸業,需要協助雄主才能夠完成自己的理想,這個思路,為陳楚開拓了全新的視野。
那天,阿九身著一襲銀灰色的星際時尚長裙,優雅地坐在落地窗外是浩瀚的星空和閃爍的恆星,她拿著一杯淡藍色的飲料,杯中的液體隨著游輪輕微的震動而泛起細小的漣漪,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一種特有的磁性和穿透力。
阿九曾和陳楚侃侃而談,她確信,智慧沒有實力重要,古地球的歷史已經反復證明了這一點。甦秦佩六國相印,張儀一舌挑強秦,公孫衍縱橫捭闔,諸葛亮空城退強敵,他們都是憑借才智在亂世中立足的典範,但他們本身並沒有成就霸業。
當時的陳楚非常驚訝阿九的認知,特別是她對大勢所趨的獨到見解。
“大勢所趨啊,就是整個五大星域仿佛陷入了一場巨大而無法逃避的風暴之中,一片混亂動蕩。在這種局勢下,沒有任何人可以獨善其身,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就像一場鋪天蓋地的災難突然降臨,每個人的生活都無可避免地受到影響,或多或少都會發生改變。那些龐大的帝國、顯赫的家族也不例外,都在這場風暴的席卷下搖搖欲墜。”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個人的智慧就如同暗夜中的一點螢火,雖然能夠在很小的範圍內散發出微弱的光亮,但在整個黑暗的天幕下,卻顯得渺小而無力。正如那句古老的諺語所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的家族便是如此,曾經也是興盛繁榮,卻在這股大勢的沖擊下,瞬間崩塌,恰似那患病之人,病情突然發作,毫無抵抗之力,一下子就被打倒了。在這樣的大勢壓迫下,我一向引以為傲的才智瞬間失去了價值。因為,才智並非實實在在的力量,它更像是一把精致的工具。當你擁有強大的實力作為支撐時,才智就像給奔跑的駿馬裝上了翅膀,能讓你在追求目標的道路上加速前行,如虎添翼。但如果沒有真實的實力可供調配,才智就只能是紙上談兵,就像空有精妙的兵法謀略,卻沒有一兵一卒去實施,最終只能淪為他人的笑柄。”
當時阿九說話的話陳楚是歷歷在目,他甚至于記得每一個字。
阿九的話一語成讖。
此時此刻,阿九的處境正是最好的證明,她那超凡的智慧,在面對這場可能關乎性命的危機時,似乎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智慧在亂世之中的確意義不大,她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好不容易在亂世之中找到了一個安身立命的棲身之所,等待著風雲之際尋找重振家族的機會,就在她伺機而動的時候卻又無端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無法自拔。
安全屋里,冰冷的金屬牆壁散發著微弱的寒意,空氣循環系統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偶爾伴隨著幾聲金屬管道的收縮聲,牆角處的物資箱整齊地排列著,上面的標簽在應急燈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幾罐淨化水、一些壓縮食物、基礎醫療設備和一些應急工具,這就是阿九賴以生存的全部物資了。
讓陳楚慶幸的是,阿九還記得拳神和陳楚,而且,她對陳楚很有好感,甚至于可以說是信任,每當她的目光與陳楚對視時,那雙被恐懼籠罩的眼楮里會閃過一絲微弱但確實存在的希望,她的呼吸會在那一刻變得稍稍平穩,緊繃的肩膀會稍微放松一些,這種細微的變化,正是她對陳楚信任的無聲表達。
陳楚小心翼翼地向阿九靠近,動作緩慢而輕柔,盡量不驚動這個受驚的女子,他在距離阿九兩步遠的地方停下,蹲下身來,與她平視,他刻意放緩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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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他輕聲喚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安全了,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嗎?"
阿九的目光在陳楚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在努力分辨他的真實意圖,她的喉嚨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嗚咽,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顫抖,顯然長時間的恐懼和可能的脫水讓她連說話都變得困難。
"喝點吧,"陳楚沒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著,他從口袋中取出一管營養液遞給阿九。
阿九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接過水壺,她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口,營養液從她的嘴角溢出,沿著下巴滴落到她的衣服上,留下幾道深色的痕跡。
營養液似乎給了阿九一些力量,她的呼吸變得稍微順暢了些。
陳楚等待阿九情緒穩定下來之後,這才慢慢引導阿九把事情的始末說出來,他知道,在這種極度緊張的情況下,直接的逼問只會適得其反,他需要給阿九創造一個相對安全的心理空間,讓她能夠自主地梳理和表達自己的經歷。
"從游輪起航開始說起吧,"陳楚輕聲建議,眼神中流露出鼓勵,"我們想知道在我們離開後,游輪上發生了什麼。"
阿九深吸一口氣,胸口隨著這個動作明顯起伏,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她的聲音開始時很低,幾乎是耳語,但隨著述說的進行,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盡管仍帶著恐懼的顫抖。
事情的過程很簡單,但背後隱藏的一些信息卻是波詭雲譎。
就在陳楚和數十個異能者離開了星際貨船改裝的游輪之後,游輪便圍繞著巨大的隕石帶飛行,從舷窗望出去,巨大的隕石帶如同一條盤旋在宇宙中的星際巨龍,漆黑的岩石表面偶爾反射著遠處恆星的微光,構成了一道奇特而壯觀的宇宙風景線。
船上的管家和服務人員沒有了異能者後,便變得閑暇,每天也就是吃吃喝喝玩樂打游戲看書游泳。游輪上的生活區被裝飾得富麗堂皇,金色的牆飾、水晶的吊燈、柔軟的地毯,處處彰顯著奢華。餐廳每天提供各種星際美食,從地球傳統料理到各個行星的特色佳肴應有盡有。娛樂區配備了最先進的全息游戲設備、虛擬實境影院和零重力泳池。表面上看,這里簡直就是一個漂浮在星際間的天堂。
阿九和其他服務人員被安排在一個相對封閉的區域內生活,這個區域雖然比不上異能者們所居住的區域那樣奢侈,但也算舒適整潔,他們有自己的餐廳、休息室和娛樂設施,服務人員之間的關系大多友好但有些疏遠,大家都來自不同的星系,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交流存在一定的障礙。
阿九作為一名讀心術異能者,雖然能力等級不高,但她敏銳的觀察力讓她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細節。比如,服務人員從未見過這艘游輪真正的老板;所有的工作安排和指令都是通過游輪的光腦通知;生活區的門禁系統非常嚴格,沒有授權根本無法進入或離開;更奇怪的是,即使在這樣一艘豪華游輪上,某些區域也被標記為"禁區",任何人未經授權不得靠近。
只是,自始至終,船上的工作人員都沒有看到老板,而且,管家和服務員限制在一個生活區域,安保人員也限制在一個區域,所有的工作安排和指令都是通過游輪的光腦通知。光腦的聲音冰冷而精確,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機械地下達各種指令和通知。
"早上0700,全體服務人員到主餐廳集合,領取今日工作安排。"
"1200至1400為輪班休息時間,請各組人員按照既定順序進行休息。"
"2200後,全體人員回到生活區,禁止在公共區域逗留。"
這些指令日復一日,機械而規律,像是一個設定好的程序在運行,而非真正的人在管理。
不過,好景不長,平靜的生活大概持續了三個多月,之後,光腦突然多次通知,以檢查身體的名義給服務員和管家們抽血,而且,每次抽取的血液數量並不少,甚至于,有姐妹在去抽血的時候再也沒有回來,這讓阿九開始不安,因為,之前他們應聘這份工作的時候,就曾經進行過全面的身體檢查,理論上,在沒有特別的情況之下,是沒有必要如此密集的抽血檢查身體。
第一次抽血通知來得很突然。清晨,光腦的聲音在生活區的每個角落響起︰"緊急通知,所有服務人員需在1小時內前往醫療艙進行健康檢查。檢查內容包括常規體檢和血液樣本采集。這是為了確保全船人員的健康安全,不得缺席。"
醫療艙位于服務區的最北端,是一個潔白的、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空間,牆壁上瓖嵌著各種先進的醫療設備,閃爍的指示燈在白色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服務人員被要求依次進入單獨的檢查室,接受"全面檢查"。
阿九記得自己躺在冰冷的檢查床上,金屬的觸感透過薄薄的醫用布料傳到她的皮膚,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醫療機器人——一個銀灰色的人形機器,帶著精密的多功能手臂——用冰冷的金屬手指在她的手臂上尋找合適的靜脈,然後毫不猶豫地插入采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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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頭刺入皮膚的疼痛只是一瞬,但阿九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被抽走的過程——那種輕微的、持續的吸力,讓她感到一種奇怪的虛弱感。更讓她不安的是,機器人抽取的血量明顯超過了常規體檢所需的數量,深紅色的液體充滿了不只一管,而是連續幾管試管,每一管都被仔細標記並放入一個小型制冷箱中。
當她顫抖著問及為什麼需要這麼多血液樣本時,機器人只是用平板的電子音回答︰"按照程序執行。全船健康監測需要。請保持安靜。"
第一次抽血後,阿九感到一種揮之不去的不適感,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不是普通的健康檢查,她開始暗中觀察其他服務人員,試圖通過他們的反應和談話中獲取更多信息,大多數人似乎只是輕度不安,將此事當作例行公事。
阿九本身就是讀心術異能者,她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猜測,這艘船上有人需要他們的血液,但是,她無法核實,也無能為力,因為,她的生活區域被限制在一個固定的區域,在沒有授權的情況之下,她沒有辦法離開生活區一探究竟,甚至于,她都接觸不到除了服務員以及管家之外的任何人,她對外界一無所知。
阿九開始更加警惕地觀察周圍的一切。她注意到,每次"健康檢查"後,光腦都會隨機點名幾個服務人員"進行進一步檢查",有時候,這些人會在幾個小時後返回,但更多時候,他們根本不會回來。
游輪的光腦對此只有一句冰冷的解釋︰"相關人員已被調配至其他工作崗位。"但沒有人見過這些"其他工作崗位",也沒有人再與那些消失的同事有過任何接觸。
恐懼開始在服務人員中蔓延,餐廳里的交談聲變得更加低沉,眼神交流中多了一絲警惕和不安,人們開始以小團體的形式活動,仿佛這樣能夠提供某種安全感。但即使如此,每當光腦宣布下一輪"健康檢查"時,整個生活區仍會陷入一種可怕的靜默和緊張。
阿九嘗試使用她的讀心術能力,希望能從醫療人員或偶爾出現的安保人員那里獲取一些信息,但她四級的讀心術能力有限,只能捕捉到一些零散的、表層的思想片段——恐懼、服從、偶爾閃過的疑惑,但沒有具體的信息,這些人對真相一無所知。
隨著時間的推移,"健康檢查"變得越來越頻繁,血液采集的量也越來越大,阿九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和其他服務人員的身體狀況在變差——臉色蒼白,容易疲倦,注意力難以集中,但沒有人敢公開抗議或拒絕檢查,畢竟,在這漂浮在宇宙中的封閉空間里,他們除了服從,別無選擇。
然後,事情開始變得更加恐怖,一天深夜,和阿九關系甚好的以為叫玲娜的女孩子被叫走,第二天,她也消失了。
光腦例行公事地通知︰"玲娜•卡爾已被調配至其他工作崗位。"
阿九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髒,她開始在自己的房間里制定逃生計劃,但很快意識到在這艘與外界隔絕的星際游輪上,逃到哪里去?
好在的是,一個月後,機會來了。
游輪在隕石帶邊緣地帶遭到了一頭宇宙猛獸的襲擊,游輪受創的部位恰好是阿九他們的生活區域,大批的安保人員和機器人趕到現場維修,這期間,那位坐輪椅戴著金邊眼鏡的老板曾經現場看了幾分鐘。
那天,阿九正在自己的房間里,試圖通過冥想來平息內心的恐懼,突然,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震動了整艘游輪,緊接著是刺耳的警報聲和光腦的緊急通知︰"警告!警告!船體受損!所有人員立即前往最近的安全區域!這不是演習!重復,這不是演習!"
阿九被猛烈的撞擊力甩到了房間的一角,頭部撞在牆上,一陣劇痛讓她短暫地失去了意識,當她恢復清醒時,房間里已經充滿了煙霧,應急燈閃爍著刺目的紅光,警報聲仍在尖銳地響著。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扶著牆壁向外走去。
走廊里一片混亂,其他服務人員也都驚慌失措地涌向緊急集合點。牆壁上的顯示屏播放著逃生路線圖,但許多屏幕已經因為撞擊而損壞。空氣中彌漫著電路燒焦的氣味和某種阿九說不出名字的化學物質的刺鼻氣息。
就在這時,阿九看到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疾步走來,他們身穿黑色防護服,每個人都配備了能量步槍和個人護盾生成器,在他們的中間,是這艘游輪的老板。
老板坐在一張高科技輪椅上,那不是普通的輪椅,而是一種集成了生命支持系統的移動醫療裝置,輪椅懸浮在空中,表面覆蓋著一層幾乎看不見的能量屏障,老板是一個看起來像中年男人,但皮膚蠟黃,臉頰凹陷,顯得異常消瘦,他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鏡片後的眼楮深陷在眼窩中,閃爍著冷酷而計算的光芒,他的手指——骨瘦如柴,指甲修剪得一絲不苟——不停地在輪椅扶手上的控制面板上敲打著。
阿九本能地退到一邊,躲在一根損壞的管道後面。她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敢用余光偷偷觀察著這位神秘的老板,她知道這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了解這艘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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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的輪椅停在損壞最嚴重的區域前,一個安保隊長——看起來像是隊伍的領導者——正在向他匯報情況。
阿九集中精神,試圖用她的讀心術能力捕捉到老板的思想。
阿九竟然成功地窺視到了老板黑暗的內心世界。
老板的身體已經處于了崩潰的邊緣,就在最近一個月左右,他把自己的血液置換了一遍,還換了一顆腎髒以及很多能夠換的髒器,但是,這種高頻率的置換讓他的身體出現了強烈的排異,總結說就是,老板已經時日無多了。
阿九感受到的首先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恐懼,老板的身體正處于崩潰邊緣,他經歷了數次器官置換和全面血液更換,那些消失的服務員昏迷後躺在床上被摘除了髒器,尸體就像垃圾一樣扔進了焚化爐。
不過,老板的身體並沒有好轉,他的免疫系統正在反噬他自己,排斥那些來源于服務人員的"捐獻品"。
然後,阿九感受到的是一種冰冷而絕望的憤怒,老板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但他拒絕接受這個事實。他的思想中閃過一系列瘋狂的念頭——更多的器官采集、更極端的實驗性治療、甚至是整個大腦的轉移。但所有這些念頭的背後,都是一個更加黑暗的計劃——如果他必須死去,那麼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將陪他一起走向終點。
阿九幾乎無法呼吸,她感到一陣劇烈的惡心,不得不用手捂住嘴以防自己發出聲音。
老板的念頭邪惡且瘋狂,而他已經下定決心,當他的生命終結時,這艘游輪將成為他的宏大墳墓,所有人都將成為他的陪葬品。
如果老板只是時日無多,阿九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她只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工作而已,老板死了,她可以換一個地方,但問題是,這個老板壓根就沒有想著讓他們活著離開這艘船。
就在阿九震驚于這個可怕的發現時,老板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的頭猛地轉向阿九藏身的方向,眼楮眯起,似乎在尋找什麼。
幸運的是,就在這時,游輪又承受了一次宇宙猛獸的攻擊,撞擊震動了船體,警報聲更加尖銳了,幾盞應急燈熄滅了。
安保人員立即圍在老板周圍,形成保護圈,離開了維修現場。
當老板和安保人員離開後,阿九仍然站在原地,渾身顫抖,她現在知道了,她和所有服務人員的命運是什麼——他們不僅僅是器官和血液的供應源,更是一個將死之人的陪葬品。
因為阿九與老板對面的時間非常短,稍縱即逝,加上她的讀心術也才四級,無法像十二級讀心術的柳暗那樣只需要一眼便能夠窺視到對手的內心世界,所以,她只知道老板要讓這艘飛船上所有的人陪葬,但並不知道具體的細節。
為了避免自己成為陪葬品,阿九開始謀劃,她趁一些安保人員修復飛船損毀位置的時候,用讀心術和一個叫雷恩的安保人員搞好了關系。
幾次謹慎的交談後,在讀心術的作用之下,阿九贏得了雷恩的一定信任,雷恩告訴了阿九一個重要的信息——游輪上有一個專門設計的安全屋,位于生活區附近的一個隱蔽位置。這個安全屋是為應對極端緊急情況而設計的,幾乎無法從外部破壞,內部配備了獨立的生命支持系統和相應的物資。
何謂安全屋?
所謂的安全屋就是游輪上面最為堅固的位置,類似于人類房子的廁所位置,遇到不可抗力量的時候,游輪上的乘員就可以躲避在安全屋里面等待救援。
安全屋里面設備一應俱全,有著獨立的電源和生命循環系統,還有食物等物資。
阿九需要兩樣東西︰進入安全屋的方法,以及確保安全屋無法從外部打開的工具。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阿九冒險潛入了維修區域,利用雷恩的關照,偷偷收集了一些維修人員使用後遺留的焊接工具和材料,她每次只敢拿很少量,以免引起注意。她將這些工具和材料藏在她的房間里的一個通風口後面,隨時準備行動。
機會終于來了。
在猛獸襲擊後的第三天,游輪再次遭遇了一次嚴重的空間紊亂,導致船體多處受損,所有人都在忙于應對這場新的危機,阿九知道,這是她逃脫的最佳時機。
當警報再次響起,人們再次陷入混亂時,阿九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間,取出了隱藏的工具和材料,她避開主要通道,通過維修通道和緊急逃生路線,悄然接近了安全屋的位置。
安全屋的入口藏在一面看似普通的牆壁後面,根據雷恩的指示,阿九找到了隱藏的控制面板,輸入了雷恩提供的臨時密碼,隨著一聲輕微的嗡鳴,牆壁緩緩移開,露出了一個厚重的金屬門。
阿九沒有猶豫,立即閃身進入安全屋,隨手按下內部的關閉按鈕,金屬門緩緩關閉,將外界的混亂和危險隔絕在外。
安全屋內部空間不大,但布局合理,牆壁、天花板和地板都由一種極其堅固的特殊合金制成,可以抵抗大多數能量武器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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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央是一個簡易的生活區,配有一張窄床、一張小桌子和一把椅子,牆邊是儲物櫃,里面放滿了食物、水、醫療用品和其他生存必需品。另一側是一個小型的衛生間和淨水系統。
最重要的是,安全屋有自己獨立的生命支持系統——空氣淨化器持續地工作著,發出輕微的嗡嗡聲;溫度調節器保持著舒適的環境;牆上的監控屏幕顯示著外部走廊的狀況。
阿九趁大家忙碌的時候,把焊接設備帶到了安全屋,確認門已經關閉並鎖定後,阿九立即開始行動,她拿出焊接工具,開始仔細地焊接門縫,每一個連接點,她都反復焊接多次,確保牢固,特殊的合金材料在高溫下融化,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封印。
阿九的手因緊張和疲憊而顫抖,但她不敢停下,最終把艙門徹底焊死。
接下來的日子里,阿九完全與外界隔絕。
阿九小心地管理著安全屋內的物資,嚴格配給食物和水。她知道,即使有充足的供應,如果沒有外界援助,這些物資最終也會耗盡,她不知道自己能在這里堅持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狀況,恐懼和孤獨成了她唯一的伙伴。
外面的撞擊和破壞聲從未真正停止過,只是強度和頻率有所變化,有時是有節奏的敲擊,像是安保人員在嘗試某種精密的破解方法;有時是猛烈的撞擊,像是使用了某種重型設備;還有時是持續的嗡鳴聲,可能是在使用某種持續性能量武器。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這些聲音逐漸變得不同,它們不再像是有組織的破壞行為,而更像是……某種混亂的、瘋狂的行為,阿九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她的直覺告訴她,游輪上的情況已經失控了。
在安全屋里度過的每一天,阿九都會想起那些失蹤的同事,想起老板大腦之中被肢解的同事尸體,她會在夢中驚醒,汗流浹背,呼吸急促,以為自己听到了醫療機器人的電子音和同事的尖叫聲。
當她的讀心術隱隱感知到了陳楚和拳神的接近時,她幾乎不敢相信。
但即使如此,當安全屋的門最終被打開,當陳楚的臉出現在門口時,阿九仍然無法完全放下戒備。她已經在恐懼中生活了太久,以至于安全和救援的概念變得如此遙遠和不真實。
現在,坐在安全屋的金屬地板上,面對陳楚和拳神,阿九終于將整個故事講述完畢,她的聲音因長時間的說話而變得嘶啞,身體因回憶那些恐怖經歷而微微顫抖。
"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游輪上發生了什麼?"拳神一臉失望的看著阿九。他高大的身影在安全屋昏暗的燈光下投下長長的影子,眉頭緊鎖,嘴角略微下撇,顯示出明顯的失望。他本希望能從阿九這里得到更多關于游輪現狀和幕後黑手的信息。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老板想讓所有人陪葬,但具體計劃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從那天之後就一直躲在這里。。"阿九抱著雙肩,依然驚魂未定。她的聲音低得幾乎是耳語,像一片枯葉被風輕輕拂過的聲音。她的眼楮避開拳神失望的目光,低頭盯著地面,似乎在那冰冷的金屬表面上能找到某種安慰。
陳楚沒有繼續追問,他理解阿九的恐懼,也明白她所經歷的一切對一個讀心術者來說是多麼的痛苦——不僅要承受自己的恐懼,還要間接感受到周圍人的恐慌和絕望。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阿九,"陳楚溫和地說,"你成功地活了下來,這是最重要的。現在,我們會幫助你離開這里,找出游輪上發生的一切。"
阿九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希望的光芒,在這漫長的、充滿恐懼的日子里,這是她第一次感到事情可能會好轉,眼前這個男人,讓她產生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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