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駱一航跟轟蒼蠅似的把皮鷺洋往外趕。
太不像話了。
“哎。”皮鷺洋還挺听話。
馬上拖著椅子往後蹭兩下轉身看向羅慶財,“財總,求您幫幫忙,上回木器坊刻的那些印章,我也要。”
“財總。”這稱呼給羅慶財舒服的,一口答應,“小事,我再弄點小玩意,癢癢撓鞋拔子啥的。”
他還給自己加量。
皮鷺洋馬上打蛇隨棍上,“好好好,動物木雕也要,咱們山上多少種動物了,都整上。”
羅慶財是個單線程,一提動物,扳著手指頭開始數︰“倆董事長,河里仨鳥,大耗子精,馬小乖,松鼠、肥豬、鵝,鹿、林子里倆鳥……”
駱一航擺擺手,“鹿和鷹先不要提。”
羅慶財“哦”了一聲,也沒多問,“那也有十幾種。”
皮鷺洋听完哈哈樂,“成了成了,這就又湊了十幾樣。”
“等等。”駱一航將他打斷。
皮鷺洋回過頭,眼神有點慌。
駱一航沖他笑笑︰“按你的說法,木雕的、毛絨的;手機殼、冰箱貼、項鏈、發卡、背包掛件,你光拿動物就湊齊了。”
皮鷺洋撓撓頭,嘿嘿傻樂,眼神躲閃。
“回頭你還狐假虎威,跟小趙說是我讓的對吧。”駱一航又接了一句。
皮鷺洋眼神一僵,臉都垮了,哭喪著說道︰“老板,不敢了。”
他打的就是這主意。
駱一航直搖頭。
這幫家伙啊,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你拿這借口去糊弄小趙,小趙能認?
其實皮鷺洋也知道小趙肯定不認,但就是要這麼玩,“挑釁”、“挨批”,“樂此不疲”,“吃飽了撐的”。
漢韻這幫玩腦子的,就愛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遠沒有羅慶財他們這些負責生產的小娃子們“可愛”。
“都算一樣,別想著糊弄。”駱一航發話了。
皮鷺洋只得答應。
不過其他的東西,倒是能答應。
“香石擺件和鵝毛筆可以,其他的別想。”
什麼專輯,什麼婚禮的,你咋不讓老板演堂會去。
“去年的鵝毛都留著麼?”駱一航又問羅慶財。
羅慶財想了想,搖搖頭,“沒了,挑了些好看的大伙分了拿著玩,還有一些做了風鈴,掛在蘑菇涼亭下面了。其他碎的,破的、不好看的都跟垃圾一起拿去堆肥了。”
“對了,小志還做了幾個羽毛球,就在他屋里,我去偷出來能拆了做筆。”羅慶財突然又驚喜說道。
駱一航擺擺手,“可千萬別,羅宏志大熱天的在庫布齊沙漠吃沙子,已經夠慘的了,你還偷他東西。”
“再說幾個羽毛球也不夠啊。拔新的吧。”
話音剛落。
羅慶財猛然張大嘴巴,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生拔啊,不行不行,李永雲得跟我拼命,他對那群鵝可寶貝了。”
駱一航听完直嘆氣,挺大的塊頭,腦子里塞鋼筋了吧,咋不會拐彎呢。
這就看出皮鷺洋腦子靈了,會拐彎。
他舔了舔嘴唇,攛掇道︰“咱山上的鵝養了有好幾個月,都長大啦,炖一批吧,順便弄點鵝毛……”
鵝︰尼瑪!
——
生拔鵝毛,李永雲會生氣。
但抓鵝殺來吃,李永雲可高興了,只要不抓他的小灰灰那幾只,其他的隨便。
心思單純的孩子,白紙上是一條線。
抓鵝的活,娃子們可高興了。
原本今天輪班休假的幾個小子,听說要抓鵝,都主動留下來了。
二十幾個半大小子,一窩蜂沖進鵝群,追的大鵝到處跑,嘎嘎亂叫。
然後七尺 嚓被掐著翅膀提起來,扭著脖子胡亂撲騰。
娃子們這個解氣啊,這群大鵝,在果園里就是霸王。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來干活的時候都被叨過。
這回可算是報仇了,叨啊,你再叨啊,送食堂就把你刀了。
他們也不多抓,一片果園抓個十幾二十只,然後就去下一片,得留一些在果園里趕鳥。
大鵝們一批一批裝上小車送到食堂。
村里的大嬸和外面請來幫忙的,放血的放血,褪毛的褪毛。
不大會功夫就進了湯鍋。
食堂門口一排十口現搭的農家土灶,柴火燒的旺旺的,大鵝炖的香香的。
香味飄進漢韻的辦公區,一幫子人無心工作,在電腦後面探頭探腦流口水。
氣的小趙砰砰砸桌子。
“別亂瞅,干活,不知道時間緊啊!昨晚上加班到十二點全忘啦!今天還想再來是吧!”
加班?不要說這麼可怕的事好吧。
嗖的一下全老實了。
而這邊抓鵝炖鵝的時候。
駱一航正在台子上。
在小河邊,看見了那只禍害。
小白鹿喜娃,仰著腦袋在河里撲騰的正歡。
喔喔叫著追逐大白鷺一家,小帥和小美是真能生啊,他倆的種群已經擴大到了十一只。
那個一,就是倒霉的尉遲咬金。
人家大白鷺們站在水里,努力的抓魚吃。
喜娃在水里亂跑,把魚全給趕散了。
它還想抓鳥,追的大白鷺們撲啦啦飛起,在天上繞著喜娃轉圈。
白鷺平時是不愛叫的。
現在卻已經氣的都呱呱叫開了,肯定罵的可髒。
河邊還有那只走地雞,拖著胖胖的身體,臥在河對岸樹蔭下面,側著腦袋上下亂瞅,時不時張開紅嘴巴,好像是在笑。
這家伙看熱鬧看的還挺開心。
吃的這麼胖,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飛起來。
“喜娃,過來。”駱一航喊了一嗓子,沖小白鹿喜娃招招手。
喜娃听見聲音,扭過頭,大眼楮撲閃撲閃,看到了駱一航。
高興的蹦蹦跳跳,嘩啦嘩啦,趟著水往過跑。
幾步上到岸邊,四條腿一起蹦,跟個彈簧成精似的,幾步蹦到駱一航邊上,喔喔叫著拿腦袋在駱一航身上亂蹭,小尾巴搖的飛快。
小白鹿長的還挺快,剛救回來的時候,腦袋將將夠到駱一航膝蓋。
這才半年,已經能頂到駱一航腰上了。
所以啊,它這一蹭,駱一航半邊衣服褲子全濕了。
“別鬧別鬧。”駱一航笑著揉揉小白鹿脖頸,把它往外推推,摸了一手的水。
它身上的毛還挺特別,沾水之後特別滑溜,手感很不錯。
小白鹿不管,還是蹭。
也不知道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