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球並不大,跟核桃差不多。
通體金屬,鏤空,上面還有花紋。
但顏色發黑,看不出是個什麼材質。
曼甦爾他倆也不認識,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看了半天。
舉到攝像頭前。
“這是一個球,里面是鏤空的,應該可以打開。”說著扭轉方向到側面,“這里有個小掛鉤。”
真是一個小掛鉤,就像核桃上沾了一顆米粒,這里應該總被動,蹭開了一點點白色。
而鑒寶人表情已經嚴肅起來,湊近了屏幕,冷漠而緩慢的,指揮秦書飽。
“轉一下,慢慢的……看看頂部,應該有個小圓環,就在這里,果然有環,這里應該有條鏈子的,現在沒了。”
“底部,底部看看有沒有環……沒有啊,形制比較老,下面有環的話會掛一條流甦,很漂亮。”
看來鑒寶人是認出了這東西。
但他還沒有說。
因為也有些奇怪的地方。
“上面的紋路是什麼,還有邊上繞著的植物,你們認識麼?”
這個秦書飽倒還真認識,“聯珠紋,連串圓珠帶狀排列,形成菱形格,在古波斯時候非常流行,植物是棕櫚枝葉。”
“古代波斯麼?”鑒寶人眉毛皺了起來,撓撓額頭,“不對啊,怎麼會是波斯紋路,仿制的麼?”
“把掛鉤打開,打開里面看看,千萬千萬要小心。這個是銀質的,比較軟。”鑒寶人又提了要求。
原來是銀的啊,怪不得發黑呢,氧化了吧。
秦書飽輕輕的拿指甲撥動小掛鉤,時間過于久遠,掛鉤澀住了。
秦書飽稍稍用了些力,才將它摳開。
就這一下,把鑒寶人嚇的啊,臉都貼在屏幕上了,眼楮瞪的溜圓。
“慢慢慢慢慢,小心小心,千萬……好吧,開了,打開看看。”
沒用他說,秦書飽已經雙手捏著圓球兩邊,將球從中間分開。
這球是兩個半球合在一起的,外殼能完全打開,鉤子對面有合頁相連。
而球的里面,還有一套復雜的結構。
兩個同心圓環通過活鉚連接,最中間還有個半圓的小碗。
核桃大小的球,直徑不過五六厘米,里面竟然有三層結構。
這工藝太復雜了吧。
“把外殼豎起來,慢一點,注意里面的小碗,那個叫香盂。”
秦書飽隨著鑒寶人的話,將圓球從平托著變成豎直。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圓球里的小碗,竟然一直在保持水平。
鑒寶人看到這一幕松了一口氣,“左右轉轉,調轉都行,動作可以快點。”
隨後,更神奇的一幕出現。
不管秦書飽怎麼轉動,怎麼晃悠這顆圓球,哪怕轉了個圈。
球里的兩個同心圓跟著各種轉,同步,但不同方向,角度也不一樣,眼花繚亂。
但是,中間的小碗永遠都是水平的,碗底永遠垂直向著地面。
這結構的作用一眼就看明白了,小碗里要是裝上東西的話,球不管怎麼轉,里面的東西都不會灑出來。
果然能轉,鑒寶人興奮的大叫,“看明白了吧,這就是陀螺儀的原理。”
原來這就是陀螺儀啊,剛才听說是古波斯的,那時候波斯這麼厲害的嗎?
“什麼波斯啊,這是唐朝的,叫做香球,也叫香囊,流行于唐宋之間,一直到明朝還有呢,下面沒有流甦位置,應該是唐朝的。白居易的詩,拂胸輕粉絮,暖手小香囊,說的就是這東西。”
原來這是個香囊啊,這麼神奇。
【不對啊,剛才說紋路是古波斯的麼】
看到這條彈幕,鑒寶人也納悶,“這確確實實是唐朝的香囊,國內有多件出土文物,法門寺地宮里就出土過兩件。但多是花鳥紋、雙蜂團花紋、龍鳳紋、葡萄花鳥紋,聯珠紋和棕櫚葉,這還真沒見過。”
一件中國古代器物,為什麼會是波斯紋樣?
“邊上,邊上盒子里是什麼,沒準有線索。”鑒寶人又想起了另一個長條木盒。
秦書飽放下香球。
依言打開長條木盒。
里面是卷起來的一張皮子。
秦書飽和曼甦爾,很小心很小心的將皮子展開。
年頭太久,都變脆了。
卻發現不是皮子,而是羊皮紙,上面還寫著很多文字。
而在羊皮紙里面,還卷著一個卷軸。
這個就特別特別東方了,跟古畫一模一樣,卻不是紙的,看材質像是錦緞。
秦書飽和曼甦爾先展示了羊皮紙上的內容。
曲里拐彎的線線和一個兩個好多個的點點寫了一滿篇。
直播間里包括鑒寶人在內,全都大眼瞪小眼,不認識。
“那個,我不認識,寫了什麼?”鑒寶人坦誠問道。
秦書飽看向曼甦爾。
在曼甦爾點頭後,才說道︰“這上面寫的是古波斯文字,我們也不認識,不過這些東西一起送過來的時候,有一篇翻譯。”
隨即秦書飽放下羊皮紙,取出紀錄,翻出其中夾著的一張紙。
打開,呃,A4打印紙,展開給直播間看了下。
又是一堆曲里拐彎的線線。
不過這回眼熟了,今天見了好多。
跟這寶庫里各種貼的標簽一樣一樣的,阿拉伯文。
“這上面寫的是薩珊王朝伊嗣俟三世,給唐帝國天可汗皇帝陛下的,用中國話講,叫做賀表,這份是留檔的副本,由使者帶回。”
天可汗皇帝陛下,這名字太熟悉了啊,又是大唐帝國,只有一個人,唐太宗李世民。
薩珊王朝給唐太宗的賀表,兩邊隔著那麼遠呢,萬里之遙的兩國,能說些啥啊?
太好奇了。
“等等,確定是唐帝國麼?當時稱呼就是唐?”鑒寶人突然問了這麼個問題。
擔心是假冒的。
結果秦書飽非常肯定,“我們知道東方的事情,知道東方的朝代,分處絲綢之路的兩端,互相非常了解。古波斯語,東方唐那個時期,就是Tang;前面的Wei,我們也知道。這上面唐後面用的詞是沙赫爾,就是帝國的意思,全稱唐帝國。”
Wei?魏?曹操?
不對不對,時間對不上,應該是北魏。
他們不知道隋啊。
也是,隋太短了。
“而且這張紙經過鑒定,來自公元七世紀,635到655年之間,迪拜皇家科學院做的鑒定,肯定不會有錯。”秦書飽又說道。
那肯定不會有錯了,皇家科學院,那不就是他們家的麼。
真的是當年的信?這可太讓人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