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分頭打電話”
關關難過關關過，事已至此，難也要做。
“張教授，你我各自找人，大學系統、農科院系統、私人農場、農機企業，有機器的全問一遍，看從哪里能連夜調過來。”
“老支書，你也打電話，到旗里市里，還有周邊各村招人調人。萬一機器不行就上人力。一天之內能弄來多少人弄多少人。別怕花錢，工費我擔著，搶收土豆是第一要務。”
駱一航果斷作出安排。
並直接撥出電話。
“劉工，你那邊的拖拉機……”
“趙教授，你們內蒙有沒有機器……農機站，行！”
“鐵騎農機站麼？趙教授介紹的，你那邊有沒有機器可以調過來……”
“青塔農機廠麼？馬鈴薯收獲機，一天內，到鄂爾多斯……”
駱一航一連打了一個多小時電話，打到手機發燙，電量報警。
不知道把多少人從床上薅起來，挨了多少起床氣，說了多少好話。
所得結果，卻只有“沒有”、“來不及”、“機器已經調走了”、“最快也要三天後”
時間太緊了，完全來不及。
大型的馬鈴薯收獲機又太少，再加上這邊又太過于偏遠，一天內根本調不過來。
張教授那邊也頹廢的掛掉電話，搖了搖頭。
結果一樣。
他原先聯系的那一家，機器還在海拉爾。
那邊的工程還沒有完，最快最快也要明晚裝車，十一號送到。
根本來不及。
其他的也是一樣。
兩人忙活半天，只找到十幾台中小型的馬鈴薯收獲機，就跟小秦莊用的那種一樣，只能把土豆從土里翻出來，不帶裝車功能。
還有幾台收割機，可以拿來割土豆藤用。
大機器到不了，一體收割土豆藤並直接打碎還田也沒戲了。
這又需要大量的人力。
其他的像什麼運輸車輛，還有倉庫，這個倒是好解決。
前兩天駱一航在小秦莊還說過呢，等到了這邊就省心啦，不用撿土豆啦，大機器一開全都裝上啦。
結果還是要用人力。
壓力來到了老支書這邊。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
老支書也默默的放下電話。滿臉死灰，搖了搖頭。
周邊村子都調不出人。
這里人手本來就少，還全在寒潮範圍內，他們也得到了通知，也要搶收。
寒潮啊，覆蓋面積很大的。
恐怕別說旗里面市里面，附近的幾個市都有影響，全都要搶收。
能搶多少是多少吧。減產總比絕收強。
各地都在要人，根本沒沒法過來支援。
這邊地廣人稀，整個鄂爾多斯才兩百多萬人口，比天漢人還少。
即便是能擠出一些，也是杯水車薪。
小秦莊那邊，一千多號人，收了兩天。
而且小秦莊畝產一萬三千多斤。
這邊雖然也是六百畝，但畝產兩萬斤都打不住，一天搶收完，最少也得兩千多人。
一夜之間，哪兒變這麼多人去啊？駱一航又不會撒豆成兵。
唉，附近要有大學就好了。
大學生是真好用啊。
駱一航已經開始胡思亂想。
已經打算放棄了，天災面前，人力不可為。
明天能收多少收多少，收出幾畝，統計出產量數據就好。
但就在此時。
老支書突然一拍腦門，驚喜道︰“等等！還有人！”
“誰？”駱一航忙問。
“子弟兵。我馬上去打申請……”
——
十月十日凌晨。
某新兵營。
突然燈光大作，鈴聲敲響，院中有人高喊︰“集合！緊急集合！”
各營房的戰士們，被從睡夢中驚醒。
猛的跳下床狂奔而出。
霎時間在院落中集合，排列好整齊的隊伍。
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許多人以為是突然要夜間拉練呢。
集合之後。
營區政委出現，也沒廢話，直接喊道︰“臨時任務，所有人都有，十分鐘整理內務，輕裝出發。各排長留下開會。解散！”
出任務？什麼任務？不帶裝備的嗎？
十分鐘一晃而過。
全營戰士以排班為集體，排隊登車。
十幾輛軍車魚貫出了駐地，駛入夜色當中……
上車之後輕松了一些。
戰士們紛紛向剛才開會的排長發問，“排長出什麼任務？”、“是不是陌生環境野外拉練？”、“是不是打起來了？”、“是不是要上戰場？”
對那幾個問是不是打仗的，排長笑罵道︰“說什麼胡話，沒打仗。”
然後介紹任務，“咱們這次是去幫老鄉搶收莊稼，明日凌晨會有一股強寒潮過來。”
“唉~~”、“好誒~~”
年輕的戰士們一半嘆氣，一半高興。
嘆氣，是嘆沒有上戰場的機會。
高興，高興的是不拉練就好啊。
不是說拉練不好，而是什麼都比拉練好。
拉練辛苦是一方面，主要是太枯燥了。
借著話頭，有一位戰士開始跟周圍的戰友講，有一次他們去拉練訓練，半路上被老鄉喊住了，請他們幫忙挖地瓜。
戰士們嗷嗷叫著就去了啊，挖了一天地瓜，可有意思了。
“好了好了，別聊了。”排長打斷戰士們的聊天，自己卻又說道︰“這次也差不多，是幫老鄉撿土豆。”
“光撿土豆？不用挖麼？撿土豆沒有挖土豆有意思。”剛才挖過地瓜的戰士還心心念呢。
“又不是去玩的。”排長又訓了一句，然後又自己解釋道，“說是挖土豆有機器，咱們過去光撿就可以。還有裝袋、裝車什麼的。听安排，讓干啥干啥。”
說完看看表，“現在凌晨三點半，大概九點前抵達。抓緊時間休息，抵達之後立即投入工作。一定要在今天入夜以前。將土豆全部剪完裝車。運進倉庫。據說任務還是非常繁重的。”
他越這麼說，戰士們越有心氣，“繁重？越重越好，不帶怕的！”
“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累！”
戰士們紛紛表態。
又有一位戰士問道︰“排長，那邊種了多少土豆啊？”
“據說是六百畝。”排長回答道。
他們開會介紹的非常詳細，本想先休息，細節問題等快到的時候再詳細介紹的。
但既然現在問了，提前說了也一樣。
而問話的戰士家里就種過土豆，聞言不屑一顧，“那有啥累的，咱營都出動了吧，好幾百號人，六百畝，用不到晚上，一上午就給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