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喘吁吁跑到主母院子的張子扶正好看到站在窗戶後面笑容滿面的九希。
九希也看到了大滿頭大汗的張子扶。
眼底的笑意褪去，面上卻不顯，仍是十分溫柔的沖門口的張子扶頷首︰“子扶，你怎麼來了？”。
“母親？！听說你在府門前大鬧，還把祖母身邊的丫鬟婆子打了個遍，連牙齒都打掉的精光，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張子扶恨恨的走進屋，而里屋的九希卻在擦拭桌上的血液。
在張子扶進去的瞬間，九希也把帶血的手帕丟入火盆里焚燒。
“母親！我和你說話呢，你為何不應我？！”
走到九希跟前的張子扶臉上還有汗珠，看向九希的眼神滿埋怨。
九希沒說話，只是笑意盈盈的問他餓不餓。
“想吃巴掌嗎？”
張子扶皺眉，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吃什麼巴掌？！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議論他們的嗎？！
今天他在學院讀書，就被好幾個同窗嘲笑。
嗯？？
不對，巴掌？？？
下一秒，張子扶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力道那是相當的大。
張子扶覺得自己被打的那半邊臉瞬間就紅腫發痛，嘴里一包血水，仔細品品還有脫落的牙齒在滿嘴跑。
張子扶眼楮都鼓的像現代位面的悲傷蛙，如果有鏡子，甚至能看到他鼓出來的眼珠子上寫滿了震驚！
“母親？？？？”
這是第一句話。
“你打我？？？”
這是第二句。
“為什麼？？！”
這是第三句。
第四句是“你變了，好惡毒”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九希抓住腦殼頂上的頭發包包用力往地上撞。
“就打你了。”
這是九希第一句。
“砰砰砰！”
“打你咋啦？”
這是第二句。
“砰砰砰！”
“我就愛打！”
“啪啪啪！”
一套組合下來，張子扶臉腫了，嘴巴破了，牙齒掉了七八顆，腦門兒也是又紅又腫的，整個人都很狼狽。
昏迷過去的小翠是被熟悉的嗚咽聲吵醒的。
睜開一只眼，看到了大公子被夫人拎著暴打的場面。
一定是幻覺！
絕對不可能的！
夫人怎麼舍得對大公子動手呢？尋常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生怕大公子生氣，幾乎是什麼都順著大公子。
所以一定是幻覺！
沒錯，就是這樣！
小翠閉眼，又睜開眼。
嗯？
怎麼夫人還在動手？不對！大公子要被夫人掐死了？！！
這個使不得！！
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夫人步入歧途！
小翠打了個激靈，立馬叫住九希︰“夫人住手啊！您可別犯傻！使不得！使不得啊！”。
大公子可是嫡長子，是夫人的底氣，不管發生什麼事，夫人也不該沖動，萬一大公子真的出了什麼好歹，夫人最後還是要傷心的。
小翠半個人掛在九希腿上。
期期艾艾道︰“夫人啊！您別沖動！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
又回過頭勸被打得半死的張子扶。
“大公子，您快給夫人道個不是啊！母子哪有隔夜仇，夫人是極為疼愛您的，您可別犯傻，別中了某些人的奸計和夫人對著來呀！”
小翠說的歇斯底里。
被九希打的暈頭轉向的張子扶欲哭無淚。
他也想賠個不是啊！！
可是九希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剛張嘴呢，下一秒九希的巴掌就甩在了他嘴巴子上，得，牙齒又松了一顆！
嗚嗚嗚，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嘴巴張的時候，還有涎水混合著血水淌了一地。
嘖嘖嘖，那樣子看著怎麼都很埋汰。
“跪下！”
被打怕了的張子扶不甘心的跪下。
九希嫌棄的掃了眼張子扶，慢悠悠的躺回椅子上，問他︰“你可知錯？”。
張子扶哭的打嗝︰“啊？嗝……！嗝……！我……嗝！”
他哪里錯了？
錯的不是他母親嗎？
誰家的當家主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父母身邊的丫鬟婆子？親自對看門的人動手？他們張家的面子里子都沒了！
明明就是九希的錯！憑什麼還要到頭來問他錯在哪里？！他沒有錯！
但對上九希冷漠的眼神，一肚子火氣的張子扶莫名發寒，心里暗暗叫苦︰他母親是瘋了嗎？！！
肯定是腦子病糊涂了！
自覺得十分委屈的張子扶不敢看九希，擔心九希看到他眼里的不服氣，然後過來再給他邦邦幾拳！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是絕不會相信九希會對他動手的。
但他現在無比的確信，只要自己再敢頂嘴一句，九希是絕對舍得把他往死里揍的！
絕對！
毫不懷疑的那種！
果然如姨母所說，母親早年在莊子上性子被養壞了，心中根本就沒有慈悲，對他們也不是真心的好，只不過是把他們當做安身立命的底氣罷了。
現在越想越覺得姨母說得很有道理。
他想得出神，九希抬腳踹在他肩膀上，將人踹的一個趔趄。
然後後腦勺重重磕在桌腿上，那叫一個疼啊！
“啊！！”
張子扶偷偷去看九希的表情，然後愣住，最後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因為九希看他的眼神不再有慈愛與擔心，有的全是厭惡與嫌棄。
這種眼神是他從未在九i希身上看到過的。
他也從不會認為，某一天，九希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張子扶心里很不是滋味，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是很不舒服，很別扭，很……不甘心。
一旁翻箱倒櫃，終于找出金瘡藥的小翠寶貝似的湊到九希旁邊，小心翼翼的觀察九希的反應，試探性的開口詢問九希，需不需要給張子扶上藥。
“不用管他，這白眼狼皮糙肉厚，沒心沒肺，痛就痛著吧，要是痛死了就更好，免得在我跟前晃悠糟心！”
這話是要有多刻薄就有多刻薄。
說的張子扶心寒心酸又不服氣。
胸口有一團火氣，剛想和九希對上，放狠話他現在就去死。
但他又不敢。
不敢去堵現在的九希對他是不是真的沒有母愛了。
萬一九希真的叫他去死，那自己不是騎虎難下嗎？
死還是不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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