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沒有再繼續追下來了。”
在昏暗的廢棄地下車庫中，卡爾回頭望了望，發現身後並沒有傳來腳步聲︰“這地方確實隱蔽，繞來繞去，連人影都不見了。”
卡爾說到“人影都不見了”時，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旁。
在昏暗的環境下，他勉強還能看到李德的身影，如果連李德都不見了，那可真夠嚇人的。
李德並沒有注意到卡爾那略帶不安的目光。
他听了卡爾的話，停下腳步，仔細聆听了一會兒，隨後微微點了點頭︰“看來他們對這地方也不太熟悉。”
“看來這批幽冥犬的人沒參與那方面的生意。”
“哪方面的？”
李德發現卡爾走到一根承重牆旁，似乎在觀察什麼，他走過去，順著卡爾的目光，看到了一個符號。
“這是走私用的標記，得益于我參與過夜之城城內和城外的走私活動，我對這記號很熟悉。”卡爾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們遇到好事了。”
“你的意思是”李德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卡爾的意思。
卡爾所熟悉的走私標記，肯定是近期才出現的。
因為根據聯情局的情報，卡爾是在2075年末才來到夜之城的，而這張地下路線的地圖還是2070年統一戰爭結束前的版本，換句話說，能在這里看到新鮮的走私標記，說明這條地下通道仍然可以使用。
至于這條通道連接的是哪里，答案顯而易見——狗鎮和夜之城之間的武器貿易。
不少走私犯都覬覦這塊肥肉，畢竟不用跟漢森搭線，直接從狗鎮低價購入武器，再轉手賣到城里，利潤可觀，更不用說，還可以把城里狗鎮稀缺的物資倒賣過去。
李德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利益鏈條。
如果再深入思考，體育場這種由幽冥犬控制的地方，竟然存在這樣一條走私路線，要說幽冥犬的人毫不知情，那絕對不可能。
很可能這里的守衛早就參與其中，收受賄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卡爾之前說的“看來這批幽冥犬的人沒有在做那方面的生意”，也更容易理解了——如果有參與走私的幽冥犬在場，他們早就追上來了，根本不會讓卡爾和李德有機會逃脫。
“看來接下來我們只需要沿著蹤跡走，就可以.”
李德用漢語和卡爾溝通著，剛剛話語說到一半，就被一道細微的響聲給打斷了。
“嘎吱。”
金屬事物的掉落聲，在昏暗沉寂的地下顯得是如此得清晰，李德在察覺到響動的瞬間，全身的毛孔幾乎都擴張了。
聲音距離他和卡爾極其得近，而他居然是在那東西掉下來之前沒有半點察覺！
瞬間從腰間抽出槍，李德第一時間把槍械對準了那里，而後卻發現在那地方不存在著任何事物。
卡爾走過去看了一眼，而後從地上撿起了剛剛掉落的金屬片。
“看著原先好像是某種東西的構成物.”
卡爾打量著手中的金屬，看了看旁邊金屬掉落下來的地方，發現金屬原先所在的地方是一堵牆壁，這金屬片原先是插在上面的，不過因為卡爾和李德的走動，導致牆壁旁一塊老舊的金屬底板震動，影響到牆壁，讓其上插得不深的金屬片脫落了下來。
“這地上掉了滿地呢。”
卡爾招呼了一下還有些戒備的李德︰“這看著很像是某種設備被內部摧毀後，向四周濺射所產生的金屬片，李德你看，這金屬邊還有些扭曲，明顯是受到了巨大的力所導致的.”
卡爾環顧四周，發現周圍散落著不少類似的碎片。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隨後皺眉說道︰“你對這些有什麼頭緒嗎？看起來像是某個體型龐大的機械構造物在這里被手雷炸開了，但我沒看到那機械構造物的本體。”
“奇美拉。”
在黑暗中，李德的表情很復雜︰“曾經統一戰爭的時候，為了完整接手夜之城這個地方，軍用科技所研發出來的全地形巷戰機器人，一共生產了十三台，其中一半都用在狗鎮這塊地方了，我知道在漢森的倉庫里可能藏著有幾台這玩意，沒想到曾經在這條通道有用過，看模樣還受過重創。”
“全地形巷戰機器人？從炸出來的碎片看，這玩意還挺大的啊，行啊李德，只是幾塊碎片你都認得出來。”
“當初就是我親眼看著軍用科技把這東西交給新美國，交給漢森，用來應付可能出現的城中混戰的。”
“難怪。”
卡爾說著︰“這東西漢森都在倉庫里留著，看來他的野心不小啊，對城里看來還是有伸伸手的打算.嗯，雖然不知道這玩意真的遇到了是怎麼樣的，但是看碎片來說給人感覺還真不賴，我估計V對這會感興趣。”
“V，你的那個小隊隊員嗎？”
“對，他就很喜歡搞鼓這種機械玩意，他情報你們估計早查清楚了吧，混流浪者的，多多少少可能都喜歡搞鼓點設備。”
“ 滋。”
就在卡爾和李德對著這東西進行著聊天的時候，他們听到了遠處的動靜。
這回可不是什麼因為偶然所導致的器械掉落聲了，而是一連串的機械運作，急速接近的響聲。
“我們應該不至于剛剛討論完這玩意，這玩意就被漢森弄出來追我們吧。”
卡爾遲疑得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已經抽出了謙信。
李德因為義眼的緣故，比卡爾更早一步看到了後方急速接近他們的東西。
“你可以稍微安心了，卡爾，這不是奇美拉.是地獄犬。”
“這有什麼說法嗎？”卡爾盯著遠處那個原本快速接近他們，卻在距離一百多米時突然停下，用泛著紅光的設備眼注視著他們的機械玩意兒，莫名覺得這三四米高的地獄犬有點像他家里“養”的小平頭。
“這是數據大崩潰之前的產物，用的都是舊時代的科技——液壓關節、隔熱裝甲，還有特殊陶瓷材質加固，這些都是至今還沒被逆向工程完全破解的技術，在2010年代，它被譽為最先進的機器人。”
李德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仿佛在講述一段塵封的歷史。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它曾經被軍用科技的研究小組用來輔助算力運行，過去是個維修機器人，你現在看到的小平頭，就是基于它的設計理念制造出來的。”
卡爾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緩緩接近的機械怪物，它的每一步都伴隨著金屬關節的嘎吱聲，仿佛在提醒著他們，眼前這個“地獄犬”並非善類。
“維修機器人？”卡爾皺了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那意思是說，這東西沒什麼殺傷性？”
李德搖了搖頭，目光凝重︰“有沒有殺傷性我不清楚，但它的防護性能我看過評價資料，上面寫著的是——刀槍不入。”
“刀槍不入.”
卡爾正尋思著這個詞的意味，突然發現那六足機器人地獄犬彈出了兩個旋轉著的爪子，而後還有一根鋒利的終端插孔，他瞬間理解的另外一方面的東西。
“這玩意看起來進攻性也不差啊，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看到那麼發達的過去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