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沉聲說道︰“這就對了,你們立刻去查證一下,當時那顆珠子被誰收走了?務必將珠子找回,並安葬到這座墳墓中。同時要派人日夜守護墓地,防止任何人再次將那東西偷走。畢竟那東西可能是一枚價值連城的珠寶,消息恐怕已經泄露,難免會有人為了一己私利前來盜竊,必須有人嚴加看護。”
三位舅舅連聲應諾,隨即下去尋找那顆藍色的珠子。東海則命人將墳墓恢復原狀,待找到珠子後再重新安放。
當天晚上,東海留宿在莊園中,莊園內最好的院子被騰出,供他和侍衛居住。後白河和崇德兩位天皇也住在附近的院子里,以便隨時听候召喚。
盡管後白河一再堅持,平滋子和藤原琮子也願意陪伴在東海身邊,但東海還是堅決拒絕了。
他向後白河解釋道︰“白天讓她們跟隨倒也無妨,有你在場還能避嫌。但現在即便你住在隔壁院子,我也不便讓這兩位女子留宿。嚴格來說,她們是我的嫂子,即便我們之間毫無瓜葛,也難堵悠悠眾口。我不想因此惹上麻煩。”
何況他本無此念,後白河只能听從安排。不過,雙方商定,在東海安寢之前,由藤原琮子為他按摩一番,以助他更好地入睡。
當然,整個按摩過程中,後白河會在一旁與東海交談,避免引起閑言碎語。見對方如此堅持,東海只得應允。
不得不說,藤原琮子的按摩技藝確實精湛,令東海疲憊盡消,倒也頗為值得。
第二天。
三位舅舅前來向東海稟報珠子的查證情況。二舅舅神色惶恐地說道︰“啟稟王爺,實在抱歉,那顆珠子下落不明,不知被誰取走了。”
東海聞言大怒,質問道︰“怎麼回事?你們難道沒有認真查找嗎?否則怎會找不到?”
“我們確實順藤摸瓜地查了清楚。當時那顆珠子從墓地帶回後,便請了陰陽先生做法事鎮邪。
但法事結束後,家中便開始有人陸續去世。家主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查明死因上,一時疏忽了這顆珠子。我們查閱了當時的入庫登記本,確有珠子存入的記錄,卻無出庫記錄。
藤原家的財物管理一向嚴格,未經家主批示,珍寶閣中的物品嚴禁取走。珠子當時確實放入了藏寶閣,登記本上有明確記載,卻無任何出庫記錄。
我們將藏寶閣徹底翻查了一遍,仍無所獲。詢問管事,他們並非最早接觸珠子的人,最早接觸者已去世,他們是後來接手的。但他們表示,自接手清點庫存、辦理交接時起,便未見過這顆珠子。由于當時接手的人已死,無從查證珠子去向,是否被管事私自盜走或藏匿,不得而知。”
東海皺眉問道︰“這麼說,那顆珠子不翼而飛了?”
“是這樣的。”
東海冷笑一聲,語氣鄭重︰“我現在明確告訴你們,我高度懷疑那顆珠子並未被你們歸還,導致詛咒未能解除,這才使得那麼多人喪命。
你們藤原家不要以為最近無人死亡就可以高枕無憂,如果你們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何況這珠子是在你們莊園的藏寶閣中丟失的,我相信查明真相並不難,難的是你們是否願意查?
當然,如果你們覺得無所謂,我也無所謂,我這就帶人離開,以後你們藤原家的生死與我無關,我也懶得再插手。”
話音剛落,他轉頭對牛獻說道︰“兄弟們,明天一早離開這里,我們繼續游山玩水去。”
牛獻急忙躬身應允,這一舉動頓時讓三位舅舅嚇得額頭直冒冷汗,連忙連連求饒,並拍著胸脯保證,希望東海能再給他們幾天時間,他們一定會查清珠子的下落。
東海最終點頭答應,畢竟他並非來與母親的娘家人翻臉,而是來解決問題的。他對三位舅舅說道︰“我的時間有限,最多給你們三天,能查到最好,查不到也無所謂,我已經盡力了。雖然我知道此事牽涉整個藤原家,但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一切只能靠你們自己。”
三位舅舅急忙應允,告辭後立即分工展開詳細調查,甚至抓了不少人嚴刑拷問,這次他們下定決心,一定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此時,局面暫時陷入空檔,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東海也暫時不想外出,于是將兩位天皇叫到自己的房間。
他問後白河天皇︰“你現在可以說了嗎?那天晚上我們玩六人講鬼故事的游戲,你嚇得尿了褲子,我不是來嘲笑你的,只是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如此驚恐。”
後白河一提及此事便開始發抖,即便一旁的崇德嘲笑他沒出息,也無法阻止。然而,當後白河講述完畢,崇德自己也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笑容僵在臉上。
因為後白河說道︰“什麼都沒有。”
東海愣了一下,追問道︰“什麼意思?什麼叫什麼都沒有?”
“就是銅鏡里——什麼都沒有,包括我的臉,無論我怎樣轉動方向,都看不見我的臉和身體,但我身後梁上掛著的陶燈,卻清晰地映在鏡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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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這話,連東海都不禁頭皮發麻,無論後白河在銅鏡里看到多麼恐怖的鬼怪,都比不上什麼也看不見來得恐怖。原本應該映出自己臉的鏡子,卻能看見其他物品,唯獨看不到自己的臉,這難道意味著自己已經死了,或者魂魄被勾走?否則為何鏡子里沒有自己的影像?
崇德也打了個寒顫,原本滿臉譏諷的表情瞬間凝固,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重復道︰“真的看不到你的臉?不會看錯了吧?”
後白河搖頭,然後他看了看已經關上的房門,低聲對東海說道︰“我懷疑宮司的死也與此事有關。”
東海不禁一愣,緩緩點頭。他回想起當時的情況,的確是宮司第一個講鬼故事。講完之後,他去看了那面銅鏡,然後一言不發地回來。自那以後,他很少說話,整個人顯得呆滯。
現在回想起來,說不定他的魂魄已經被那面銅鏡收走,當然更有可能的是鬼魂附身于他,這才使他變得力大無窮,最終自取滅亡。
鬼魂從何而來?根據後白河所言,多半就在那面銅鏡里。
東海立刻說道︰“那我們是否應該去找到那面銅鏡,讓陰陽師看看是否有鬼魂存在?”
崇德卻搖頭道︰“絕對沒有。因為那面銅鏡本來就是宮司自己屋里的。既然是王爺要玩這個游戲,他擔心被人動手腳,為了穩妥起見,便使用了自家的銅鏡。這是他親自去取的,我親眼所見。所以,如果銅鏡中有邪祟,早就應該附身于宮司,不會等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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