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後白河不禁有些傷感,低頭沉默不語。藤原琮子按捺不住,插話道︰“你繼續往下說呀,究竟是什麼原因突然得了這種病?到底是什麼病?听起來好可怕。”
後白河搖頭嘆道︰“說實話,沒人知道具體是什麼病。我在得知妻子的哥哥身患重病後,便從皇宮請了一位名醫一同前往。
名醫親自為他診治,但依舊毫無起色,病情持續惡化。我們抵達的當晚,我妻子的大哥便去世了,連一句遺言都沒留下。
不過,他應該知道心愛的妹妹來看他了。我妻子非常悲痛,想留下為大哥料理後事,然後再返回。我同意了,第二天便開始發喪,許多人前來吊唁,向我妻子和岳父表達慰問。
然而,就在喪事進行的那天晚上,我妻子的二哥藤原忠則也病倒了。
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癥狀與大哥如出一轍,同樣是頭痛發燒,上吐下瀉。郎中見狀,直言這病無藥可治,之前用盡辦法都無效,建議我們盡快請更好的名醫。于是,我立刻派人返回平安京,從皇宮請來兩位太醫。
但為時已晚,他們抵達莊園時,二哥也已病逝。他的病情比大哥發作得更快,根本等不及太醫到來。這病怎麼看都不像是傷寒,我對藥理也略知一二。
連我都覺得不對勁,帶來的太醫也認同我的判斷,這病似乎並非傷寒,而是某種怪病。
身邊的陰陽師卻告訴我,這並非疾病,而是中了邪祟,他們肯定在山里遇到了不干淨的東西。我便詢問岳父,是否有隱瞞之事,否則為何兩人會患上同樣的病?
起初,岳父支吾其詞,不願透露。我生氣地說,若再不說,我們就回去了,你們家的事我們也不管了。因為陰陽師說過,若真中了邪祟,不除邪祟,家中難保安寧。
我把陰陽師的話告訴岳父他們,他們這才感到害怕。岳父終于承認,他們進山時確實遇到了一些怪事,但擔心說出來被我這位皇子誤以為散布妖言,所以未敢提及。
我怒斥他們,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忌這些,趕緊說出真相。于是,岳父才將事情經過和盤托出。”
說到這,後白河似乎故意賣關子,又停了下來,回頭望了望牆上的百鬼夜行圖。
藤原琮子急切地說道︰“你快說呀,怎麼說到一半又不說了?”
崇德冷笑一聲,說道︰“想必後面沒什麼精彩的,所以在琢磨如何編得更驚悚些。”
後白河這次卻未與他爭執,反而點頭道︰“的確,岳父所說的經過並無太多離奇之處。我剛才並非想將其編得更驚悚,而是在回憶,為何一件不算離奇的事,卻引發了如此離奇的一系列事件,一個接一個地有人死去。”
藤原琮子驚呼一聲,問道︰“難道接下來還有人死嗎?”
東海忍不住問藤原琮子︰“你們是夫妻,以前不知道這件事嗎?他沒跟你說過?”
藤原琮子輕輕搖頭道︰“真沒說過,關于藤原懿子的死因,天皇陛下從未提及。”
東海轉向後白河,眉頭微皺︰“後面還有人死嗎?這確實奇怪,這種事確實需要保密,否則容易引發恐慌。”
後白河感激地點頭,沉聲道︰“是,我也覺得此事太過詭異,所以才一直秘而不宣。”
“那你岳父怎麼說的?他們在山中究竟遇到了什麼?”
“他說他們進山後,在尋找那所謂的山妖時,意外在密林深處發現了一處野墳,隱藏在茂密的雜草中。
若非為了尋找山妖,仔細查看蹤跡,斷不會發現這座野墳。因為當時發生了古怪的事,我岳父便讓侍衛將墳四周的雜草全部清除。
隨後,他上前查看,只見這座野墳立有一塊墓碑,碑上刻有幾個字。我岳父看後大怒,直接取過一把戰斧,狠狠幾斧便將那墓碑砸碎了。”
東海聞言,好奇心起︰“那碑上到底寫了什麼?竟讓你岳父氣到砸碑。”
“王爺不妨設想一下,碑上會寫什麼,才會讓我岳父如此憤怒?”
東海歪頭思索片刻,仍無頭緒,于是轉頭問平滋子︰“你擅長通靈,你來想想,什麼話刻在墓碑上,能把藤原的族主氣成這樣。”
平滋子卻搖頭道︰“若是與亡靈通靈,我毫無問題,但猜謎我不擅長,還是王爺您來吧。”
東海又看向藤原琮子︰“你呢?你覺得會寫的是什麼字?”
藤原琮子輕輕用手指點在紅唇上,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示意眾人安靜,以免打擾她的思考。然而,東海等了許久,藤原琮子卻歉意地說道︰“我也想不出來。”
東海大笑道︰“行了,你們兩個小機靈鬼,以為我不知道嗎?這麼簡單的事肯定能猜出來。只是你們不想搶這個功勞,故意把這麼簡單的事交給我,讓我來揭穿謎底,好讓我有成就感,對吧?”
平滋子和藤原琮子立刻搖頭否認,兩人都委屈巴巴地說道︰“不可能,若是我們想出來了,肯定搶著說。是真的想不出來,還是王爺你來告訴我們吧。”
東海輕哼一聲,說道︰“這還不簡單?能夠激怒藤原家族長的,必定是對藤原家族不利的話,所以才會讓他如此暴怒。”
此話一出,後白河拍手稱贊︰“王爺果然聰慧過人,一猜即中。沒錯,那墓碑上寫的正是——‘藤原一族之人,見碑下跪,否則,非死即殘’”
東海听後,臉上露出幾分得意︰“原來如此,這是誰搞的惡作劇?不過有些奇怪,他們既然是惡作劇,又為何要將這野墳藏在茂密的雜草中?
若非意外發現,豈不是永遠無人知曉?既然是野墳,又長滿如此茂密的雜草,想必已存在多年,誰會將一個惡作劇隱藏這麼久?”
後白河點頭說道︰“沒錯,這也是我們後來反復思考的問題。當時我岳父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本就是個易沖動的人,見有人立碑詛咒藤原家,要求他們向一座野墳下跪,否則全族將遭詛咒,自然無法容忍。
于是他用戰斧將碑砸得粉碎,但仍未解恨,下令家丁掘開野墳,查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詛咒藤原家。
盡管他們只是旁支,但整個藤原家絕不容許他人侵犯。家丁們一齊動手,那墳極深,挖了一丈多才見到棺材。
棺材已腐朽不堪,輕易便被打開,里面躺著一具腐朽的白骨,年代久遠難以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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