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一听頓時歡呼雀躍,心中卻暗自思忖︰既然已攻進城,哪還有退回的道理?直接進駐屋內豈不更好?
城內的芬蘭人恐怕要麼逃之夭夭,要麼立刻跪地投降,何需再費勁作戰?很快便能將整座城池收入囊中。
然而,他們默契地未與國王爭辯,心中卻已打定主意︰只要獲準進攻,進城後便放手搶奪。
緊接著,戰斗命令迅速傳遍全軍。早已整裝待發、急不可耐的士兵在將領的帶領下,沿著寬闊的冰雪坡道,踏著飛濺的雪花,朝城內沖去。
當他們沖上城牆時,原本的守軍早已作鳥獸散,根本未與他們正面交鋒,而是紛紛逃入城中。
次日,寒風驟起。
凜冽的冷風夾雜著細小的雪花撲面而來,令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參與此次沖鋒的原先鋒官萊昂心中隱隱感到不妙。盡管他的一條腿近乎殘疾,無法進行劇烈運動,但騎在馬上,將腿綁在馬鐙上仍無大礙。然而,他已無法像以往那樣靈活作戰,但他仍堅持率兵沖鋒,因為他判斷此次不會爆發大規模戰斗。
他們的軍隊兵力高達十萬,而守城的芬蘭軍隊最多不過三萬,且在之前的戰斗中已折損不少,城內兵力匱乏。憑借壓倒性的數量優勢,他們定能迅速取勝,這樣的勝利萊昂絕不願錯過,因此他騎馬沖上了城牆。
然而,當他發現芬蘭士兵未作抵抗便迅速撤離時,下意識地感到事有蹊蹺。趙公子的警告他雖有所耳聞,卻未參與對趙公子的圍攻。
趙公子曾救他一命,盡管他對趙公子的判斷不以為然,但經歷了前一次的慘痛教訓後,他決定不再參與任何針對趙公子的爭論。此刻,他愈發覺得趙公子的話或許不無道理,寒風愈發狂野,雪花開始飄落,雖不算大,風也不特別刺骨。
這主要得益于萊昂穿戴的是大宋提供的最優質單兵防寒裝備,自然比他的士兵更能抵御寒冷。而他身邊的侍衛則沒那麼幸運,一個個凍得瑟瑟發抖。但主將未下城,他們也只能跟隨站在城樓上,眼睜睜看著如潮水般涌進城中的將士們,心中焦急萬分。有人忍不住輕聲催促︰“將軍,我們是否也該殺進城去?”
萊昂搖頭道︰“我們先觀察片刻,若風雪漸止,便進城;若演變為暴風雪,則立即撤回營地,不得停留,將此令傳下去。”
部將們雖心有不甘,眼見他人搶奪財物,自己卻只能干瞪眼,心中極為難受,但又不敢違抗萊昂的軍令,只得將命令傳達下去。因此,萊昂所率的一萬多人馬並未進城,而是留在城牆及城下的斜坡上。
其他將領則如見了肥美獵物的猛獸,一個比一個迅猛,騎著馬從萊昂身邊飛馳而過,高聲呼喊︰“殺啊,搶啊,殺光他們,奪走所有財物!”
最先沖下城的將士們原以為會遭遇殘酷的巷戰,然而街道上卻空無一人,地面結了厚厚的冰,異常滑溜。即便戰馬綁上了防滑腳套,也頻頻滑倒,更不用說那些只穿普通靴子的將士們,許多人摔倒在地,艱難地爬起,不時再次滑倒,場面狼狽不堪。
將士們相互嘲笑,因為未見敵軍蹤影,他們斷定敵人趁這幾天未遭進攻,已逃出城外,認為這是一座空城,便打算在此度過寒冬。
于是,一些將士開始推門進入城中的房屋。然而,就在此時,無數箭矢從四面八方飛來,精準地命中他們,瞬間倒下一大片。“有埋伏!”
“敵人在屋里,在雪堆里,在房頂上!”驚呼聲四起。
一支支箭矢從各個角度射向瑞典士兵,但他們卻無法確定敵軍的位置。芬蘭人躲在屋里,通過缺口用弓弩放箭,或是藏身雪堆、地道中,放箭後迅速隱蔽或轉移。
殘酷的巷戰讓瑞典軍猝不及防,遭遇芬蘭守軍弓箭襲擊,死傷慘重。
瑞典大將高聲下令,讓士兵沖進屋里,消滅敵人。但他們很快發現,這些房屋由厚實的原木建造,外覆厚冰,宛如一座座冰雕城堡,嚴寒下的堅冰硬度堪比鋼鐵,刀斧劈砍僅留下白印。
房門一旦從內關閉,從外暴力破壞極為困難,除非用巨木像撞城牆般撞擊。
然而,城內房屋眾多,弓箭不時射出,他們無法組織有效攻擊,也無法攻破這些如堡壘般的房屋。攻入城的將領們意識到,芬蘭軍隊並未逃走,這些天他們並未如瑞典人所想,在城里瑟瑟發抖等待投降。
芬蘭人做了一件出乎瑞典人意料的事︰他們模仿瑞典人澆水破城的辦法,將燒開的水潑在自家房屋的牆上和屋頂,將木屋變成冰雕城堡,熱水瞬間凝固成堅冰。于是,整座城的所有房屋都變成了一個個冰雕地堡。當然,他們事先預留了射箭孔,方便從內向外放箭,射箭孔通常位于高處,外敵難以通過射擊口傷及內部人員。
攻入城內的瑞典人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這樣的巷戰對他們而言是絕望的,因為他們看不見敵人,敵人躲藏在堅固如鋼鐵的冰雕木屋中,無法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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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許多房屋下有地道相通,能相互支援。不少芬蘭士兵從屋頂襲擊後迅速撤回房中關上門,或從背後街頭巷尾放箭,偷襲後立即撤回。瑞典人連與敵人交戰的機會都沒有,面對一個個冰雕般的烏龜殼,束手無策。
“放火,放火燒掉他們!”
瑞典將領們下達了在他們看來極為明智的決策。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命令根本無法執行,因為整個城市已被冰雪覆蓋,每一座房屋都變成了冰雕,外圍被厚厚的堅冰所包圍。
士兵們用點燃的火把試圖烤化冰層,卻只能融化表層,要想徹底融化厚重的冰層,估計至少需要三五天的時間。
更何況,城內的芬蘭士兵並不會坐以待斃,他們會通過射擊孔從各個方位向瑞典士兵發起襲擊。那些從城外運送木材準備點火燒毀木屋的士兵,許多都喪命于芬蘭弓箭之下。
顯然,最有可能突破這些堅固防御的方法是撞開房門。瑞典人攻入城後,曾計劃打開城門,以便城外的援軍迅速進入。
然而,當他們到達城門時,卻目瞪口呆,整個城門洞已被芬蘭人用類似的方法封上了堅冰,城門洞變成了一個冰凍的世界,連城門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有厚厚的冰層。所有城門都以這種方式被堵死。
他們試圖在城內尋找木頭用來撞擊房門,卻一無所獲,因為所有房屋都變成了冰屋,深埋在厚厚的冰層內。
無奈之下,只能從斜坡用馬車從城外拉運木材。但這無疑是一項浩大而費時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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