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到達那些地方後,地形變為緩慢的斜坡,滑雪板無法從下往上滑動,他們只能拆下滑雪板徒步逃走。那時,正是敵方騎兵追上並展開屠殺的決戰時刻,他們仿佛已目睹芬蘭士兵的尸體染紅斜坡的慘狀。
在對面斜坡上,目睹這一切的國王埃里克和主教亨利欣喜若狂,勝利似乎近在咫尺。
亨利主教更是得意地不停望向趙桓,期待在他臉上看到尷尬之色,然而卻只見趙桓嘴角掛著一絲譏諷,仿佛已預見到即將發生的反轉結局。
果然,就在國王埃里克和主教亨利歡呼雀躍,等待騎兵追上芬蘭人大開殺戒之際,突變驟生。
緊追其後的瑞典人突然在冰面上消失,——準確地說,是墜入了碎裂的冰層,如同下餃子般紛紛落入冰冷的湖底,消失無蹤。
由于他們身穿重鎧甲,即便水性再好也無力回天,沉重的裝備拖拽著士兵沉入水底,尤其是那些重騎兵,簡直如同秤砣般沉入水中,僅留下一串氣泡,再無蹤影。
國王和大主教亨利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先鋒大將萊昂沉重地說道︰“糟糕,冰層碎裂了,我們的戰馬和騎兵鎧甲太重,冰面無法承受,全部掉入冰中。”
“撤退,快撤退!”
然而,他的軍令根本無法迅速傳達至前方。事實上,緊追的瑞典騎兵也已察覺異常,但馬速過快,根本來不及停步,一個接一個墜入破碎的冰面。
冰面一旦碎裂,便會迅速如蜘蛛網般擴散,導致後續騎兵接連踩碎冰面落水,更多騎兵沉入冰層之下。
轉眼間,緊追不舍的一大群瑞典騎兵消失大半,僅余後方的騎兵及時勒馬調頭,才逃過如魔鬼利爪般蔓延的冰層碎裂,脫離了那可怕的死亡陷阱。
一萬瑞典騎兵,逃回者不足三千。七剩下的皆葬身于冰湖之下。
此時,遠處的芬蘭弓箭手停止了逃亡,歡呼雀躍,眼睜睜看著敵人消失在冰面之下,根本無需他們費力拼殺。
率領這支芬蘭隊伍的正是芬蘭部落酋長塔皮奧。
這一作戰計劃正是他親自制定,他對這一帶地形了如指掌,因為這里是他們部落的所在地,他對冰面情況極為熟悉。
他們逃過的這片冰面在整個湖面上最為薄弱,但從表面卻不易察覺。以往常有運送柴火或貨物的馬隊在此壓碎冰層,落入水中喪命,因此他將此處設為誘殺瑞典騎兵的陷阱。
他故意在挑戰中未提及雙方的兵種,預見到瑞典人必定會依賴其強大的騎兵,而芬蘭人則以步兵為主,且巧妙地運用了他們最擅長的滑雪板。
這些芬蘭士兵個個都是滑雪高手,在地面上移動迅速,速度不亞于戰馬,且因體重較輕,滑過冰面時不會引發坍塌。然而,當眾多士兵滑過冰面,難免會對冰面造成一定重壓,形成諸多裂縫,導致冰面的抗壓能力顯著下降。
如此一來,追擊而至的瑞典騎兵,連同人馬和鎧甲的重量,使冰面難以承受,最終大面積坍塌,導致瑞典人遭受慘重損失。
芬蘭人並未乘勝追擊,因為他們是步兵,難以與披甲騎兵正面對抗,也無需以弱敵強,此戰已是大獲全勝。
于是,芬蘭人撤出冰面,返回城中。
國王與大主教心情沉重,國王望向趙桓,以為他會幸災樂禍,畢竟此前他們忽視了趙桓的警告,才釀成這場災難,尤其是大主教亨利,更是滿臉羞愧。
他剛才對趙桓的譏諷有多痛快,此刻打臉就有多痛,只能憤憤指責逃走的芬蘭人,大罵其卑鄙無恥,缺乏英雄氣概,只會玩弄陰謀詭計。
國王自然不會附和他的言論,畢竟“兵不厭詐”這一思想,無論東西方都有,只要能贏得戰場勝利,任何計謀都是可接受的。
至于決斗,不過是說說而已,戰爭中無所謂公平,勝利才是關鍵。盡管這場慘敗未傷及瑞典軍隊元氣,盡管國王花費重金組建的五千重甲騎兵損失了三千,幾乎無人逃回,但他的十余萬大軍仍在,完全有能力繼續橫掃芬蘭。
即便不行,他還可以再尋女子與趙桓交換金幣以壯大軍隊。目前,對城池噴水的工程已取得顯著進展,一個斜坡已大致成型,雖仍較陡峭,尚不足以快速登城。
因此,國王此次並未急于進攻,而是學會了忍耐,下令繼續澆水,直至斜坡足以讓騎兵迅速沖上城牆,再發起攻擊。
經測算,兩天後斜坡即可達到所需坡度,國王遂下令做好戰備,兩天後破城。
亨利大主教對國王道︰“我主有好生之德,請再給他們一次生存機會。”
國王點頭應允︰“希望你這次別再搞砸了。”大主教略顯尷尬,忙點頭答應。
他帶著隨從來到城樓前,那巨大的十字架依舊聳立,三名早已死去的大祭司尸體仍綁于其上,已成冰雕。
他站在最大的十字架前,身後是一排士兵和信眾,他們將重復他的話,以便城樓上下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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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聲宣告︰“我的羔羊們,我是上帝的使者亨利大主教,我以上帝之名來拯救你們,這是你們最後的救贖機會。”
如果此時你們從冰面上滑下來,或者打開城門跪在十字架前,你們將獲得救贖,你們及家人都將得到赦免。否則,城池一旦被攻破,所有人將人頭落地,墜入萬惡的地獄,無人能逃脫。
你們的城已被重重包圍,城內糧食所剩無幾,且城池已被冰雪覆蓋成寬闊的冰坡。我們的英勇將士可順著冰坡沖殺上來,將你們全部殲滅,這一點你們親眼所見。
因此,切勿心存僥幸,速速投降,皈依上帝,成為虔誠的基督教徒,這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城樓上逐漸現出人影,且越來越多,大多是百姓,間雜著士兵,他們皆未攜帶武器,站在那里聆听大主教的話語,無人阻攔。即便是首領塔皮奧,也未下令阻攔,只是冷眼旁觀。
他深知這座城已無法堅守,盡管他們在冰面上重創了瑞典騎兵,但無法扭轉戰局,城池被攻破在所難免。對于後續戰事,他心中已有定計。
因此,他不阻止百姓滑下冰面斜坡向敵人投降,皈依基督教,這其實也是他所期望的。
終于,有人率先從冰面滑下,到達城下,踉蹌著跑到最大的十字架前,跪在大主教亨利面前,不斷磕頭,口中高呼︰“我願皈依上帝,請饒恕我和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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