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達西並未察覺異樣,但隨後發現尤金教宗眼珠翻白,且伊馬爾的姿勢異常,似乎正用手臂壓制教宗。
因為之前他的寬大的法袍整個遮擋住了他的手臂,看不清他的手上小動作,現在達西是從尤金教宗的呼吸困難意識到。
他猛的推了一把伊馬爾,可是他已經八十歲了,而伊馬爾不過五十來歲,身體比他強壯的多,達西居然沒推動。
達西憤怒之下,抬手便是一耳光狠狠抽在了伊馬爾那張胖臉上,打得伊馬爾臉都歪到一邊去了。
可他還是沒有放開壓著教宗胸口的手。
達西怒道︰“放開教宗!”
反手又是一耳光抽在伊瑪爾臉上,啪啪兩聲脆響,伊馬爾結結實實挨了兩記耳光,他要再趴在教宗身上,達西還要抽他,他只能起身躲開了。
望著舉起巴掌還準備抽他的達西,他怒道︰“你瘋了,你為什麼打我?”
達西因為憤怒,不停喘著粗氣,說道︰“你把手壓在教宗身上,你想干什麼?他都喘不過氣,快憋死了。”
“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把手壓到他身上了?你別想誣陷我。”
一時間場中全亂了,有的人指責伊馬爾搞小動作,伊馬爾的支持者卻大聲替伊馬爾辯解,說根本不可能,伊馬爾怎麼可能做出那樣下作的事?
只不過伊馬爾的寬大袍袖遮擋了他們的視線,的確無人目睹他的小動作,但顯而易見,他是俯身趴在教宗身上的。
大家剛才還以為他為了讓教宗听得更清楚,也顯得更恭敬,所以整個人匍匐在床榻上,湊近教宗身邊與他交談。
幾乎無人察覺到他的小動作——手臂正壓在教宗的胸腹,使其難以呼吸。
達西顧不得與伊馬爾爭執,急忙俯身查看尤金教宗,只見尤金教宗翻著白眼,不知道還有沒有氣。
他急忙沖到門口推開門,對外面吼道︰“快進來,教宗昏迷了,趕快搶救。”
他們先前在室內舉行了一場至關重要的會議,所有人員,包括醫生,都已回避,僅在門外的候診室中等待。
消息傳來,醫生急忙進入,立即開始緊急搶救。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醫生終于松了一口氣,向達西報告︰“生命體征已穩定,但教宗已陷入深度昏迷,其甦醒時間無法預測,極有可能將永遠無法醒來。”
達西聞訊,淚水如泉涌,對這位比自己年輕七歲的教宗尤金懷有深厚的情感。尤金一直對他極為友善,充滿敬意,並且在不久前還一心一意地支持他上位,然而這一切都因伊馬爾的干擾而受阻,伊馬爾甚至差點導致他喪命,此仇必報。
然而,達西尚未有機會找伊馬爾算賬,伊馬爾已向在場的主教們高聲宣布︰
“你們都親眼所見,尤金教宗已指認我為他的代理人。鑒于他目前的昏迷狀態,直至尤金教宗返回天國,我將擔任教宗代理人的職務,希望各位主教能夠協助我共同管理羅馬教廷的事務。”
他的支持者立刻起立表示贊同,若非尤金教宗仍在病榻上昏迷,他們幾乎要鼓掌慶祝了。
而支持達西的主教們則不認同,其中與達西關系密切的主教阿德里安大聲質疑︰“何時尤金教宗指定伊馬爾為教宗代理人?我對此一無所知。”
伊馬爾的支持者一時語塞,紛紛望向伊馬爾尋求解釋。
伊馬爾隨即辯解︰“你們剛才沒看到嗎?尤金教宗的手指向了我。”
他走上前,再次握住尤金教宗的手。
達西憤怒至極,幾乎要再次出手,伊馬爾見狀急忙松手,捂著臉頰指責達西︰“你還想施暴?你有何資格擔任教宗?方才你們都看到了,尤金教宗的手指向我,且我位于他身旁,我親耳听到他呼喚我的名字,他任命我為教宗代理人。”
他的支持者仿佛找到了確鑿證據,紛紛附和︰“沒錯,我們都親眼所見,尤金教宗剛才指向伊馬爾,並呼喚了他的名字,這便是任命伊馬爾副教長為教宗代理人的明證。”
達西的支持者則立即反駁,尤其是阿德里安,他氣憤至極,怒斥︰“事實並非如此,是伊馬爾自己抓住了尤金教宗的手。尤金教宗其實是望向達西的,卻被伊馬爾搶先一步,只要視力正常者皆可明辨。”
雙方爭執不下,場面一度混亂不堪。達西實在不願見到教宗尚在病榻,而他們卻在此爭權奪利。
他大聲喊道︰“大家吵什麼?尤金教宗還沒上天國呢,你們就為了這點權利爭來爭去?”
這話說得有點重,那些爭論的主教們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達西對大家說︰“這樣吧,我們倆一起當教宗的代理人,重要的事情我們一起商量決定,意見不一致不能一個人做主,如果實在商量不攏,就提交給樞機主教團一起決定。”
達西的辦法是一種妥協,其實也符合現在的情況。
阿德里安立刻表示支持,說︰“我覺得達西教長這個主意不錯,我支持。”
伊馬爾的那些支持者看著他,等著他表態。
伊馬爾知道,如果他強行宣稱自己是代理人,很多主教可能不同意,尤其是達西那一派,現在這個結果也不錯,至少達西沒有一個人當上代理人,他還有機會。
而且達西說,他們倆商量不攏,重要的事情可以提交樞機主教團,只要他掌控了樞機主教團,就有實際的決定權。
伊馬爾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說︰“雖然我是教宗指定的代理人,但你既然有疑慮,又提出了這個辦法,而且我也不想讓樞機主教團分裂,所以我同意了。”
伊馬爾這話其實又強調了他是教宗指定的代理人,只是想讓達西跟他一起管理教廷事務,不想讓樞機主教團分裂而已。
達西當然听出來了,但他現在不想計較這些言語上的事,對教宗這個職位也沒像伊馬爾那樣執著。
畢竟他都八十歲了,在這個時代這已經是高壽了,又能多活幾天呢?很多事情早就看破了。
隨後達西作為教長,宣布樞機主教團這次會議結束。
其他主教都離開了,達西卻憂傷地坐在床上,看著昏迷不醒的尤金教宗,他心里其實很悲哀,按道理作為修士,不應該去爭權奪利,可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伊馬爾帶著自己的一幫支持的主教回到了他的住處,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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