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九在御街前被砍頭,而蕭恭被撤職貶為平民。
這兩件事在京城傳開,完顏袞直嚇得魂飛天外,他還以為皇帝放過他了,卻沒想到皇帝下手這麼狠。
而且他已經得到消息,是嫡母皇太後讓人傳出來的話,告訴他說皇帝對他和蕭恭、張九、圓福奴等人妄議朝政,詆毀皇帝的事非常氣憤,有人告了他們的黑狀。
讓他們加倍小心,妥善處理這件事。
得知這個消息,完顏袞嚇得差點當場昏死,有心馬上就返回西京,可是又不敢走,因為是皇帝把他叫回上京來的,他必須得跟皇帝說一聲。
但是現在讓他待在上京,他真的會瘋的,甚至可能會被活活嚇死,因此不管怎樣也要離開這里。
他硬著頭皮要求進皇宮拜見嫡母,這個倒不需要皇帝同意,只要皇太後同意就可以了。
徒單皇太後當然是不會拒絕的,所以完顏袞順利的進入皇宮,來到皇太後的寢宮拜見。
眼見幾天不見,完顏袞已經整個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樣,眼窩深陷,精神憔悴,皇太後便知道若是不想辦法,自己這兒子恐怕會被活活嚇死。
而完顏袞哭著懇求太後跟皇帝說個情,放他離開返回西京,至少他在西京,若是皇帝要對他動手,實在不行他還可以逃到大宋去,因為西京距離大宋已經很近了。
听到完顏袞聲音發抖的說出這個要求,徒單皇太後長長地嘆了口氣,她實在不想看著兩個兒子自相殘殺。
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可從小都叫她母親,她怎麼能看著一個兒子死在另一個兒子手里?
盡管她很不願意去見皇帝完顏亮,甚至有些害怕,但為了兒子完顏袞的一條命,她只能前往。
這一次她是帶著完顏袞一起去見完顏亮的。
見到完顏亮之後,完顏袞馬上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徒單皇太後還是穩住了心神,對完顏亮說道︰“皇帝,完顏袞牽掛西京那邊的公務,他已經到上京探親過了,想盡快回去。
若是皇帝這邊沒有什麼別的差遣,不如讓他盡早回西京去忙他的吧,西京也非常重要,有他在你也可以省心啊。”
完顏亮卻跟沒事人似的微笑著瞧著不停在地上磕頭的完顏袞,然後對徒單皇太後說道︰“母後這就不對了,也不是朕說你,好歹完顏袞是你兒子,大老遠的從西京到上京來看你。
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卻不留他一起過年,在年前就讓他回西京去公干,這要傳出去了,知道的是你這個嫡母擔心國事,不知道的還怪朕不盡人情,過年了也不讓弟弟好好待在你身邊過個好年,只顧想著公務。所以母後,您這不是讓天下人戳朕的脊梁骨嗎?
完顏袞和朕都是你的兒子,你不能偏心啊,只顧想著他而不想著朕,朕會多心的。”
皇太後越听越心驚,皇帝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對完顏袞有多麼偏心似的。
實際上他就是要把這個弟弟扣在京城,先把他嚇個半死,後面會怎麼對付他,皇太後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以皇帝的手段,斷不會讓完顏袞就這麼過這一關的。
所以皇太後嘆了口氣,對完顏袞說道︰“既然你皇兄話都這麼說了,哀家就留你在身邊過年吧,過完年再讓你離開。”
完顏袞打了個哆嗦,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又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臉朝下問道︰“陛下,臣過完年後何時能啟程回西京?還請陛下指示。”
這時候他都不敢使用皇兄這樣親昵稱呼,而是恭敬的稱呼陛下,自稱臣,把自己的位置不是放在弟弟這個血緣關系上,而是放在君臣關系上。
盡可能讓自己顯得卑微和順從,看能否讓皇帝平息怒火。
徒單皇太後也望向了皇帝,等他發話。
完顏亮慢條斯理的說道︰“過年當然要過,總不能年不過完就要走吧,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皇太後點頭說道︰“那就過完正月十五就讓他回去吧?”
完顏亮臉上的笑容更濃了,還微微欠了欠身,對皇太後說道︰“全憑母後裁決。”
這句話听得皇太後周身發冷,但這時候為了兒子的命,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然後對跪在地上的完顏袞說道︰“皇帝說了,讓你過完正月十五之後就可回西京,還不趕緊跪謝皇恩。”
完顏袞不敢就這麼謝,先听一听皇帝的動靜,確認皇帝沒有反駁,這才敢磕頭。
他顫抖的聲音說道︰“臣叩謝陛下隆恩。”
完顏亮卻淡淡說道︰“謝什麼,朕可什麼都沒做,留你過年,讓你過完正月十五就走,這是皇太後的恩典,你應該謝她呀,謝朕做什麼?
再說了,你這麼害怕,想離開上京躲到西京去,不會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那可不行哦,即便你是朕的弟弟,也不能夠做不好的事,那樣的話,皇太後和朕都會很沒有面子,都會不高興。”
完顏袞嚇得差點尿了,咚咚磕頭說道︰“臣不敢,臣定當忠心無二,死而後已。”
眼看已經把完顏袞嚇得一條命去了大半條,完顏亮這才興趣索然地擺了擺手,說道︰“退下吧,好好過年,記著,過年的宮宴可別忘了進宮給母後磕頭啊。
她這麼關心你,什麼事情都為你著想,連朕的話都可以放一邊,這樣的恩典你不好好拜謝,如何對得起母後啊?那樣朕也會不高興的。”
這話夾槍帶棒的,連一旁的皇太後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又沒有辦法跟兒子理論,只能裝著沒听到,起身便告辭了。
她帶著完顏袞離開了皇帝的寢宮,先把把完顏袞帶回自己的寢宮寬慰了一陣。
完顏袞叩謝了皇太後的恩情,又跟皇太後商議後面該怎麼做。
皇太後說道︰“在正月十五之前,你切不可再跟任何人說起朝廷的話,尤其是涉及到皇帝的。
既不要有意的去夸贊皇帝,更不能妄議朝政,最好是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哪都別去,哪怕裝病都好,明白嗎?”
完顏袞又急忙答應了,從皇宮出來他就病倒了,他是真的病倒了,沒有裝,因為他被嚇壞了,加上寒冬臘月的一直跪在地上磕頭,受了寒涼,回來之後便發起了高燒,又吐又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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