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潔薇簡單敲門三聲,走進潘香茹房間,隨意落座。
“孩兒特來探望,姨娘一切可好?”
潘香茹識破謊言。
“特來探望?”
“我看你是有備而來。”
寧潔薇語氣,蘊一絲玩味。
“哦?姨娘怕了?”
“那請姨娘猜猜,孩兒想出什麼辦法,取你性命?”
潘香茹清冷一笑。
“呵,故弄玄虛。”
“就憑你,想嚇唬我?不自量力。”
“我們各安一隅,無有沖突,你何從萌生殺念?”
“倒是墨兒,前些日子,謀算溪兒,意欲害她失去身節,郁郁而終。我料,你歸寧,是為找他雪恨。”
寧潔薇眸掠一抹驚異。
“看不出,姨娘這麼聰明。”
潘香茹傲慢不遜。
“能生出瑤兒,我自不會太差勁。”
寧潔薇撒嬌伴著生氣。
“姨娘好偏心,如何把我摘出去?四姐姐和我,難道不是雙生姐妹嗎?”
潘香茹滿覺反感。
“我沒空跟你扯嘴皮。”
“拜見,做個樣子就行,忙你的事去。”
寧潔薇搖搖肩膀,楚楚可愛。
“孩兒此行,危機四伏,姨娘乃我生身之慈,竟然忍心不幫我?”
潘香茹點穿,面色泠然。
“縱使我願意幫你,你也信不過,何必多言?”
“我們名為親人,實則毫無關系,你在外人面前做戲便罷,少在我這兒礙眼。”
“退下。”
寧潔薇神態,一分難堪。
“姨娘,話說得滴水不漏,令我不知怎般還擊,好生厲害。”
潘香茹鄙夷嘲諷。
“怎麼?”
“薇兒所謂特來探望,其實,漫想著,數落我一番?”
“穆姐姐用心教出來的孩子,居然如此孝順生身之慈,真是有教養。”
她冷峻,不怒自威。
“我話,算是客氣的,你再不走,休怪我不留情面。”
見其狀貌,寧潔薇心生畏懼,遂即離開座位。
“姨娘既容不下,孩兒這就離去。”
“天冷,姨娘記得多添衣裳,免得著涼。你這年紀,若是生病,可危險呢。”
“孩兒告辭。”
寧潔薇正式投入計策,至州牧台,請求兩位掌權大人,給寧蒼墨安排密樞中相一職。
听是月溪公主之計,賀敬澈和池佑速即照做,書文引薦,上請破格授職。
聞知小妹妹用計,顏瑜不假思索允準。
顧孟禎見之,猶豫不決。
“州牧台二人,書文何意?”
“何故提拔寧大郎?”
“難不成,朕又引狼入室,重用心向敵勢之人?”
“前有 皇帝改志,後有寧蒼墨棄心。果然,寧家大郎,沒一個好東西。”
甦鼎鄭重進諫。
“微臣拙見,寧大公子無意棄心。”
顧孟禎放下奏折,啜一口茶。
“何以這樣說?”
甦鼎闡述己見。
“這事,表面看是賀、池二位大人引薦,實際上背後有人縱控局勢。”
顧孟禎蔑然而道。
“朕知道,不就是寧三女?”
“帝瑾王色迷心竅,只知听她號令辦事,向來沒有己思。她說向東,他便不敢往西,沒骨氣。”
甦鼎恭謹。
“以愚意猜度,背後之人,不是月溪公主。”
“此計,淺顯粗陋,不像月溪公主作為。”
顧孟禎不明就里。
“不是她,還能是誰?”
甦鼎神色自若,不矜不伐。
“回稟皇上,是煀夫人。”
“她看似提拔寧大公子,實是包藏禍心。”
顧孟禎瑩然頷首。
“這麼說,朕不該如她所願?”
甦鼎一絲不紊,分析情勢。
“恰恰相反,皇上盡可將計就計。”
“月溪公主頻出奇招,阻斷寧大公子會試入朝之路,今,有一個大好機會擺在我們眼前,皇上何樂不為?”
“待寧大公子順利職入密樞台,皇上命他見機行事。應對煀夫人,他綽綽有余。”
顧孟禎稍加思索,納諫。
“朕立馬下旨,拜授寧大郎密樞中相一職。”
“你速回密樞台,盡快辦妥所有交接事務,休待寧三女察覺異樣,橫加阻撓。”
甦鼎應聲行禮。
“是,微臣告退。”
密樞台。
顧憶荷听說新任密樞中相一事,未聞其人姓名,神神秘秘,惹她生疑。
她用計,假作出門辦公,放松敵者戒備,而後,斂跡悄然,回到密樞台。
確認新任中相,是寧蒼墨,並且,探得消息,帝瑾王需要一名常侍,顧憶荷結合二者,陷入深思。
記得,公主采用我的建議,阻止寧蒼墨職入八台,這麼快就敗計?
前者,有苗大人籌謀,公主尚能游刃有余。如今,多加北兆台一眾扶持,為何反不如初?
莫非,己眾出什麼問題,令公主防不勝防?
今早,許大人受命,前往保護莊伯爺,那麼,便無人約束煀夫人之行。
煀夫人,不會為了先前澹泊雅宅之事,找寧蒼墨雪恨吧?
想至此處,顧憶荷一陣恍然,大致料到寧潔薇所用何計。
這時,寧蒼墨已經簽下密樞台文書,負責訓練帝瑾王常侍,將計就計,抓住帝瑾王構陷臣子、坑害忠良的證據,借機毀之聲譽,從而樹立皇上威信。
顧憶荷快速思量應對之策,假裝辦完公事回來,借由上稟,至甦鼎辦公房間。
見是外孫女,甦鼎慈和一笑。
“顧大人來了,坐。”
杜菡萍也是一笑。
“顧大人,請坐。”
顧憶荷肅坐,態度嚴正。
“甦大人,杜大人,卑職有要事稟報。”
甦鼎語氣溫柔。
“怎麼了?什麼要事?”
顧憶荷陳述,若有其事。
“卑職去往高府,處理常侍相關事宜,偶然間,獲知一個重大消息。”
“他們以煀夫人之計,做為誘餌,引寧大人主動入局,趁機除去父皇心腹之臣,打壓我方之勢。”
甦鼎不以為意。
“這不打緊。”
“他們可以用計,寧大人亦可設謀,我相信寧大人的能力。”
顧憶荷陳說利害。
“如若,與寧大人鋒芒相對之人,是煀夫人,卑職絕不過多勸言。”
“但請甦大人慎之。”
“真正與寧大人交鋒者,是北兆台諸人。”
“以寧大人智謀,周旋月溪公主姐妹,或能佔據上風。然,二位大人請思,北兆台群策群力,且是萬事俱備、蓄勢待發,寧大人何以抵擋?”
杜菡萍立刻被說服。
“顧大人所言極是。”
“拋出弱小,做為誘餌,引對方入局,而殺之。此乃誘兵之計,不可不慎啊。”
想想後怕,甦鼎出一身冷汗。
“如是說來,我險些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