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潔薇瞬間收起委屈,戰戰起身,後退半步。
“什麼呀?我不嫁他,我要嫁給許大人。”
秋璧語氣焦急。
“事已至此,你還怎麼嫁給許大人?”
她暗下決心,眸若磐石,毅然堅定,更余幾分痛恨。
“必須勸說林大人娶你,他若不願,天理難容!”
如是一听,寧潔薇重拾自信,欣然爛漫一笑。
“你也覺得,他不該不愛慕我?”
秋璧字字鏗鏘,慷慨激昂。
“既要娶你,自然就要愛慕你、疼惜你!自己做下之事,哪有一拍塵土便走的道理?”
她捧起寧潔薇的手,輕撫安慰,一諾千金。
“四姑娘,你放心,我會稟明王爺,請他做主。”
寧潔薇陰霾一去不返,笑顏嫣然。
“那倒不用。”
秋璧笑不出來,依舊憤憤不平。
“四姑娘心善,也不能由著他欺負。今晚,你救我一命,為報深恩,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寧潔薇眼角媚意,似有彩蝶輕舞,喜笑顏開,不可方物。
“那你就多多勸言,讓他直敘心事、向我表達愛意,便矣。”
秋璧大為震撼。
“只是這樣……便矣?”
四姑娘,絲毫不在意名聲嗎?
她細細回想,在心里有了結論。
四姑娘好像,確實無意名聲。
以前便罷,敵勢而對,我無可告誡,也無需勸說。而今四姑娘,對郡主、對我皆是恩深義重,我怎能袖手旁觀?
更何況,她剛剛聲淚俱下,幾近肝腸寸斷,我豈忍坐視不管?
林暮,竟敢傷她至此,簡直不是東西!
哼,算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他!
較之秋璧痛心疾首之狀,寧潔薇神態輕松,談笑無謂。
“嗯,我所求,便是如此。”
秋璧速即反駁,氣沖霄漢。
“那怎麼行?!”
見之衣冠整齊,寧潔薇執起她的手,催促示意。
“先不說這個。林大人囑咐,此地不宜久留,想來還有重重危險,我們快走吧。”
秋璧下床,跟著她離開客房,依依囑咐,聲聲不停。
“嗯,好,可是你們的事,絕對不能草率……”
寧潔薇及時打斷她的話,深怕隱衛听去,稟知許明騫,引起沒必要的誤會。
“上馬車再說,高大人乖。”
就這樣,二人坐上寧潔薇的馬車,隱衛听命許明騫之令,騎馬隨行,護送回府。
寧潔薇探眸,確認左右隱衛的位置,關上馬車小窗,才敢放心說話。
“我不嫁他,你莫要再勸。”
秋璧低垂眼角,萋萋心如刀割之心酸。
“那你所受委屈,如何是好?”
寧潔薇玉手閑然,整理自己的裙裾,尤是在意嫣容姣姣。
“我都受過委屈了,再嫁過去,豈非更受委屈?”
她的輕松姿態,落在秋璧眼里,成了故作堅強。
“待到嫁去,他如是對待,便不能稱作委屈了吧?”
寧潔薇打開座側木箱,取出食盒中的點心,先給秋璧遞去一碟。
“怎就不稱委屈?他若日日如此,我非要委屈壞了!”
秋璧接過點心,置于一旁,全然無有心情享受珍味。
“林大人……這般不懂憐香惜玉麼?”
寧潔薇無憂無慮吃了起來。
“可不是嘛,甚為不通情理呢。”
她越是笑顏燦爛,秋璧越是愧悔無地。
“四姑娘,對不住。”
寧潔薇取出一雙干淨筷子,夾起一塊點心,親手喂給她吃。
“你又沒錯,何必總要道歉?”
秋璧給了面子,吃了一口點心,勉強扯出一個和煦的笑容。
“這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寧潔薇無奈一笑。
“你亦是受害,何錯之有?你有所不知,方才你安睡之時,他十分嫌棄你。”
秋璧卑微深深,不解而問。
“何以言之?”
寧潔薇吃起點心,閑話家常。
“我問他,萬一你希望他,身以解藥,他會同意嗎?”
秋璧楚楚一分心痛。
“他怎麼說?”
寧潔薇撇嘴抱怨。
“他不回答我!”
秋璧無聲一嘆。
“想是,不願意吧?”
寧潔薇隨口敘話,不加思慮。
“我也這麼想。”
“他似乎不喜歡你,反而對我青睞有加。”
秋璧凝凝柔和。
“何以見得?”
寧潔薇習以為常,借事美譽自己容顏,說完便覺心滿意足。
“我問他,是否對我心向往之,日日意想,夜夜不寐?他深有動容,默許此話呢。”
“他還說,想要觀賞我的直播,請我通融預約之事。”
“我勸他專心致志,高大人或會生氣。他不听,言之鑿鑿,說你這是不賢惠。”
“你听听,他說的什麼話?實在過分!”
秋璧信以為真,嘴角落下一分自嘲。
“看來林大人,確實很中意你。”
听來受到贊譽,寧潔薇得意洋洋一笑。
“那是!天下哪有不中意我的男子?”
秋璧無有醋意,唯見憐愛。
“那你何故非說,不願嫁他?”
寧潔薇理所當然,給出理由。
“寄情有意,便要許嫁麼?中意我的男子極多,我單孑獨立,哪里嫁得過來?”
知曉四姑娘純思無雜,不甚懂得事理,秋璧諄諄勸導,語重心長。
“他人如何能比?你們畢竟,已有夫妻之實。”
“雖說,許大人亦有親近之舉,但是當時情況特殊,不能與今日情形相提並論……”
終于听出不對勁,寧潔薇訝然打斷。
“等一下!”
總覺得自己听錯,她確認一問。
“你是說,我和林大人已有夫妻之實?”
秋璧沉重點頭。
“嗯,是。”
寧潔薇驚愕無比,身子跟隨馬車一震,差點沒有坐穩。
“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知?”
秋璧及時扶她一把,神色跟著一驚。
覺出話有誤會,她按捺羞怯,盡量直截詢問。
“何出此言?你剛剛梨花帶雨,控訴他對你……在書案上……行事不端,不是嗎?”
寧潔薇听懂其意,花容錯愕失色,一分疾言,高聲否定。
“當然不是!”
她雙手並用,繪聲繪色描述方才發生的事。
“他只是漠待于我,就像扔下你一人……”
秋璧專注听罷,哭笑不得。
“唉,四姑娘你……叫我說你什麼好?”
“何必如此在意容貌?他人如何看待、如何評說,盡皆不能改變事實,你原就生得麗質。”
“四姑娘這般輕視自己,那我們這些資質平庸之人,豈非更加自慚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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