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敘話之後,寧奉哲離開帝瑾王府,回到晦心居。
“去喚陳湖過來。”
文嘉應聲而去。
“是。”
陳湖,寧國公府家養的郎中之一。
沒一會兒,陳湖便至,行禮之後,躬身而問。
“大公子有何吩咐?”
寧奉哲伸手入袖,取出木盒,示于他前。
“你瞧瞧,盒中藥丸,用于什麼病癥?”
陳湖雙手接過木盒,打開仔細查看。
“回大公子的話,此乃補丸,用于體虛之癥。”
寧奉哲一陣匪夷所思。
“真的是補丸?”
“其中沒有害人之物?”
陳湖如實回答。
“無有異處。”
寧奉哲心有疑慮,于是試探。
“那你能吃嗎?”
陳湖恭立微笑,點了點頭。
“奴才近日勞累,略有虛癥,可以吃。”
寧奉哲示意一請。
“那你現在就吃。”
陳湖神態輕松,依言吃了一粒。
“是,多謝大公子賞賜。”
寧奉哲繼續試探。
“你能全數吃了嗎?”
陳湖微微一怔,簡單說明。
“可以,只是一次進補太多,于身體無益。”
仿佛听出了端倪,寧奉哲疑心四起。
“會有性命之憂?”
陳湖無奈笑笑。
“大公子言重,那倒不會。”
寧奉哲有些捉摸不透。
“那你都吃了吧。”
陳湖應聲照做。
“是。”
寧奉哲一陣拂袖。
“沒事了,去吧。”
目送陳湖離開,寧奉哲沉聲吩咐。
“讓人看著他,若有任何異樣,及時過來稟報。”
文嘉點頭一應。
“是。”
等了幾個時辰,探子來報︰“陳大夫面色紅潤、安然無恙。”
寧奉哲半信半疑地自問。
“難道……他真的沒想害我?”
“怎麼可能呢?”
文嘉心緒輕盈,猶如一片羽毛。
“由此可見,公子多慮了。”
寧奉哲眸意一片迷茫。
“此話怎講?”
文嘉侃侃而談。
“起初,帝瑾王邀約喝茶,奴才亦是心覺不妙;屏退左右之舉,更是令人疑忌。”
“而後細想,方知帝瑾王坦誠相待,乃是真心感謝。”
“一則,秘密賞賜,是怕謝禮之事,傳到皇上耳中,惹聖意多思、令公子為難。”
“二則,賞賜之時、背對郡主,奴才拙見,巧合罷了。不然,郡主好奇走來一瞧,豈不直接露了馬腳?”
“三則,杏林堂早有傳言,王爺親自看診之時,確實會用一些奇奇怪怪的醫用之物。杏林堂獨有的膠囊、片劑,也是王爺親手所制,雖說生得奇怪,卻也實用方便。”
“估計知曉公子、沒有去過杏林堂看診,所以王爺做了普通常見的藥丸,免得公子多想。只看特意調了甜味,奴才便覺,王爺甚是細心,連公子害怕藥苦,都打听清楚了。”
“這般細致入微,究竟是誠心正意,還是別有用心,全看公子如何理解。反正奴才覺得,王爺此舉仁心仁義,挺好的。”
寧奉哲陷入深思……
與此同時,寧奉哲前腳剛走,娥蘭後腳便來、求見帝瑾王。
許久未見,寧雲溪關心詢問。
“銅事台一別,听聞你最後去往滕府,做了滕大人的貼身侍女。”
“你們相處如何?”
“這些日子,住得習慣嗎?”
娥蘭和風舒暢,愉悅一笑。
“謝郡主關心,奴婢一切都好。”
“滕大人抱寶懷珍,滕夫人蕙心紈質,奴婢縱有不周到之處,他們也能寬宏大量。”
寧雲溪眉眼彎彎,落意平靜。
“那就好。”
“我記得,滕大人並沒有與你簽下奴契,只以座上賓的身份,迎你入府吧?”
娥蘭肅立恭敬,點頭而笑。
“是。”
“奴婢不願游手好閑,只想為老爺和夫人做點什麼,夫人便說,讓奴婢隨身侍候老爺。”
寧雲溪眼角含笑,和煦溫暖。
“挺好,不涉奴契,便能參加會試、契在八台之中了。”
“你淑質貞亮,適合調解離婚矛盾,若能考入州牧台,便可一展才能。”
“剛剛,我已經請示阿兄,引薦于你。”
娥蘭眸意幾分受寵若驚。
“謝郡主賞識,奴婢唯恐有負重望。”
寧雲溪隨即鼓勵。
“阿兄都說了,你一定行,要相信自己。”
“對了,你求見而來,所謂何事?”
太過驚喜,差點忘了正事,娥蘭急忙表達來由。
“是這樣的。”
“尹司台公忙,今日或有延遲,老爺派人回府傳話,請夫人備好飯菜、送去尹司台。不巧,夫人不在府中,便由奴婢送飯過去。”
“放下飯菜,奴婢本想離開,卻被老爺叫住。他說,他與謝大人暫時抽不開身,讓奴婢代為上稟,宸王之事、以無罪定論,請問王爺,是否允準?”
“另外,問稟郡主一聲,此事還有其他計謀嗎?”顏瑜沒有馬上回應,轉眸而去,用眼神詢問小妹妹。
“這個嘛……”
注意到他的目光,寧雲溪先給了回應。
“沒有其他謀計,接下來的事,听阿兄的吧。”
顏瑜緊接著回應。
“此計本意在于許明騫,沒想到皇兄竟能想出應對之策,還反誣一手,令宸王羈絆其中。”
“他原就無罪,隨意吧。”
娥蘭行了告退禮。
“是。”
“奴婢告退,這就回去傳話。”
寧雲溪親和一笑。
“去吧。”
娥蘭走出帝瑾王府之時,莊瑞坐著馬車,迎面而來。
馬車布簾,波瀾隨風,莊瑞不經意間一個側目,正好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停!”
馬夫應聲而停。
莊瑞掀開簾子,探目而去,只見娥蘭疾行人群之中,若有急事的樣子。
“三年了,沒想到會在路上偶遇。”
“這一次,小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自言自語罷,他吩咐馬夫。
“跟上那名橘色羅裙女子,切記距離,別叫她發覺了。”
馬夫應聲跟去,一路跟到了尹司台。
娥蘭先一步走進,莊瑞後一步跟上,不出意料,被門口守衛攔住了︰“尹司台重地,不得擅闖,莊二公子留步,請容在下通稟。”
莊瑞的視線,從娥蘭身上收了回來,微微一笑。
“二位大人誤會了,我無意擅闖。”
“方才進去那位女子,在路上幫了我的忙,行色匆匆,並未留下姓名。我想備禮感謝,卻不知她的芳名、住在何處……”
說著,拿出兩錠金子,掩人耳目地遞了過去。
“還請二位大人指點迷津。”
想著無礙大局,守衛慨然回答。
“她叫娥蘭,住在尹司相滕大人府上,既是座上客,也是滕大人的貼身侍女。”
望著娥蘭離去的方向,莊瑞唇際暈染一抹深笑。
“多謝。”
娥蘭?
原來她改名了,怪不得漫漫找尋,愣是一點音訊也無。
為了躲我,至于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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