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七日之約——面向世界的宣言！
時間是拉不住的。在樹葉被風卷散的爛漫里，三天時間如指間流沙，轉瞬即逝。
牆上古老的時鐘敲響第八下。
甦北洵一把抹掉臉上的清水，用遮瑕膏將眼底的黑眼圈全部蓋掉，再用臨時染發劑遮住底部發白的發根，最後穿上一件寬松的外套，藏起身體上松弛的皮肉。
“你是在化妝嗎？”
江守晃在他身後站了很久︰“很奇怪鎭，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男生化妝。”
“是嗎？”甦北洵勾勒眼線︰“在出席宴會之前，你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算了吧，博士。”
##
人跡罕至的大街上，商場里電視機的聲音是那麼響亮。
“我的話，最多就是洗把臉，然後再套上一身繃得很緊的西裝……一些不那麼正式的場合，我還能穿著休閑服去。”
江守晃不解，但甦北洵沒有為他解釋。
他說著連忙拿起遙控器，可換了好幾個頻道上面依舊是他，按動關閉按鈕，電視也完全沒有反應。
阿笠博士連連擺手︰“怎麼會？不要听他瞎說，我們的世界還是很美好的！你們平日不也總是遇到一些好心人嗎？”
他平靜地訴說著，但眼中的瘋狂在劇烈跳躍，從星星之火，聚集成滔天火焰。
小蘭有些不安︰“真的沒問題嗎，新一？一直讓甦北同學這樣說下去，恐怕會……”
他似乎察覺到不妥之處，後退幾步，稚嫩的臉上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希望我這個不專業的開場，不會影響大家觀看節目的心情。”
“等……等一下啊！”被甩在後面的幫佣小姐滿是錯愕。
甦北洵微笑著沖鏡頭打起招呼。
“廢物！”
這種事……對方真的沒有察覺到嗎？
柯南不想把希望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可能上，他仔細觀察著電視里的場景，想要從中找出甦北洵目前的位置。
手中的啤酒罐子被 一聲捏扁，毛利忍了又忍，才沒把它摔在電視上。
“我要去東京一趟！”
“在文明被拉高到這一層次的今天，世界上好像也沒有哪個國家，能真的做到人們理想中的樣子。”
“……那戴好口罩再出去！”
琴酒瞥一眼愚蠢的小弟，將煙蒂夾在指間，沙啞道︰“組織里那些黑客有什麼消息？”
小蘭看著毛利小五郎癱軟的樣子越來越生氣，牽起柯南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無數人看著電視，目光復雜。
柯南聞言翻個白眼，內心忍不住吐槽。
“演出？”
“一直在說服自己，一直讓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這樣的世界……”
伏特加小心地組織語言，看著大哥的臉色︰“他們說三天前諾亞方舟再次出現後，智能與算力明顯提升了一大檔，他們無能為力。”
話說一半突然斷掉，因為他看到，琴酒正坐在一台電視機前。
##
甦北洵笑容越發肆意，那雙紅色的瞳孔愈發鮮明。
“啊，抱歉抱歉。”
身在美國積極康復的工藤夫婦。
但灰原已經目光一轉，重新將視線放回電視︰“更何況，他說的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諸位！睜開眼看看我們的世界！”
##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就在這整個地球上！
于是小胖子便岔開話題，問了自己現在最關心的事情︰“那我的易容術怎麼辦？”
他可不關心甦北洵要干什麼，若非現在本該是學習的時候，他才不會傻傻地站在這看一個男人化妝。
他停頓一下，攤開手指向四周。
他偏抬起頭，目光像是透過頭頂的木板，看向了更深沉的遠方。
敷衍過門衛與安保，就在他即將踏出江守別墅的時候，心有靈犀般，甦北洵慢慢回頭駐目。
“真是的，爸爸！你不要一回家就這副模樣嘛！”小蘭將背包放上桌子，頭疼地插起腰教訓道。
毛利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甦北洵沖她笑笑，伸手將她撥到一旁，自顧自打開大門。
點燃一根香煙，琴酒目光陰冷︰“諾亞方舟，果然還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
光彥與步美目瞪口呆地盯著電視里慷慨陳詞的身影。
駐足的柯南臉色難看︰“諾亞方舟……我還是小看了它的能力！”
##
大阪。
“但是！各位！”
然後，整個呆住！
電視里，一個戴著黑色高禮帽的腦袋佔據了大半個屏幕，就像整個鏡頭懟在臉上拍攝一樣。
小胖子提到過去還是有些難過，但他已經學會不將真情流露在外面。
“受不了你了！我和柯南出去一趟，午飯�怓顴黓倖G桑 br />
“在日本，丑惡的世襲制度一直堵塞所有人的上升途徑。政治家的兒子必將成為政治家，銀行總裁的兒子必將成為銀行總裁，貪婪的醫生兒子也必將成為貪婪的醫生……這一切，就像是固化的舊時代縮影，永遠也看不到擺脫的希望。”
坐在公安辦公室里的安室透。
“搞定。”
毛利嘟囔一聲，用手在電視頂部拍了又拍，可換了好些頻道依舊是這種模樣。
光彥目光迷茫。
他無聊地躺在椅子上左轉右轉，突然眼楮一亮，一錘手掌︰“對了唉！回來的路上，我好像看到一家小鋼珠店還開著！”
照顧父親的鈴木園子。
“那你就當是我虛榮心作怪吧。”
獨自一人不知身處何方的目暮十三。
其實，他在听到大阪城發生的事後也一直後怕不已，只是習慣性地將情緒掩蓋在大咧咧的外表下，給人一種沒心沒肺的感覺罷了。
他輕笑一聲，自顧自地回答道。
“永別……嗎……”
“會有人指著我說，這是哪個台播放的，類似脫口秀的搞笑節目嗎？”
煙霧朦朧里，琴酒死死盯著面前的屏幕。
“在印度，荒唐的種姓制度哪怕今天依舊根深蒂固，人一生的命運在出生那天就被完全錨定。高貴與卑微，不以才能劃分，只以身世鑒別。”
伏特加風風火火的沖過來，氣喘吁吁道︰“那個小鬼……那個小鬼他……”
住在城堡拿著水晶球的魔法少女。
生氣有什麼用？
“奇怪，是壞了嗎……”
“我們回來時商量好了，要和其他孩子去一趟元太家里……至少，要給他家里人道個歉。”
“要點全在這上面，剩下的，你自己用時間磨吧。”
房間的窗戶後面，江守晃看見他沖自己露出一個有史以來最溫柔的笑容，張開嘴說了三個字後，便決絕地轉身離開。
“真是個危險的人物啊。”灰原眼楮眯了一下，由衷地認同起琴酒與柯南的忌憚。
……
……
可話雖如此，柯南一點也沒有輕松的心情。
所有人都注視著屏幕里揮舞手臂的幼稚少年。
而在他離開後，甦北洵才重新將視線放到鏡子中自己的臉上，眼楮微眯，又很快恢復如常。
“自由，平等？抑或是壓榨，剝削？”
“鎭？這位先生，您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一樓正在工作的幫佣小姐看到陌生人很是驚訝。
他臉皮紅漲，聲音凜冽。
可阿笠博士只覺得心累︰“小哀……怎麼連你也……”
他大笑著怒吼起來！
小蘭回過頭，臉上沒有了剛才生氣的情緒，反而顯得失落與哀傷。
臉色肅穆的服部“砰”地一聲從矮桌前站起來，表情認真的戴好自己帽子。
“請相信我！”
但他的眼楮一如既往的平靜，里面沒有絲毫笑意。他認真地注視著鏡頭，就像看著屏幕前千千萬萬的民眾。
灰原阻止他︰“就算你現在不听，等他們回去之後，也總能通過其他渠道知道……與其讓他們一個人瞎想，還不如在這里把話說開。”
自從大阪警局的臥底傳來有人從藤森家取走一個銀白色手提箱後，他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感。
“過于龐大的目標听起來也和妄語沒有什麼兩樣！”
“……”
他安慰自己，決定轉移注意︰“我還是看會電視好了……我記得洋子小姐好像就有一檔早間檔的節目鎭。”
“我們如今生活的世界，到底是怎麼樣的？”
“呃，大哥……你不生氣？”
目的達成，江守晃再也不想跟他呆在一個地方，踮起腳擰開門，消失在洗手間外。
他不在意地繼續手上動作︰“畢竟，這可是我最後的演出了。”
“……嗯……”
毛利小五郎一頭栽倒在他習慣的椅子上，打開一瓶冰鎮啤酒就往嘴里咕咚灌去。
“很抱歉，因為我個人原因，佔用了這個時段所有的信號……如果恰好覆蓋了你們喜歡的節目，請在事後聯系電視台，進行重新放映。謝謝。”
“先行者總是不會被人理解！”
毛利小五郎操心地看著兩人離開，一屁股重新摔回椅子。
小胖子按在玻璃上的手指下意識向下蜷縮，在窗戶上留下五道不起眼的痕跡。
無奈，他只能起身，想把電視的電源整個拔掉。
嚴格來說，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真正看到甦北洵的樣子，之前知道的，大多是琴酒與柯南口中的描述。
他將自己發型固定好，有些不耐︰“看你這三天愚蠢的樣子，教頭豬都比教你輕松，我真是受夠了！”
“諸位！”
“這麼想要諾亞方舟……”
甦北洵頭也不回，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冊子，向後一扔，精準地摔到江守晃手里。
可突然！模糊的屏幕在一陣陣電流雜音後竟然清晰了！
“我跟你們一起去！”
于是！
出差在外的一家三口是總算回來了。
【明明在查案時什麼作用也沒有起到，卻說的好像自己很忙一樣。】
“難道你們僅剩下麻木了嗎？！！！”
小胖子不理會他的謾罵，將手中的冊子攥好。他知道，這東西是有多麼珍惜與重要。
“在美國，槍支泛濫，毒品成災。資本的龐大權勢之下，人類的生命顯的比野草還要廉價，總是喜歡標榜正義，但種族歧視與男女區別從未消失！”
##
空曠的倉庫里。
“諸位，忘掉這些可笑的猜想，請仔細听我的問題。”
正準備下一場演出的黑羽快斗。
按下遙控器，黑色的電視屏幕瞬間亮了。但點亮它的不是彩色，而是不斷閃爍的灰白。
“……只有我媽媽會做。”
他一拍手掌︰“好了，言歸正傳。”
可這種沒有窗戶的廢棄倉庫，實在是一點顯眼的特征也無！
柯南深吸口氣︰“或許混亂是會有，但絕對不會有事情鬧大！畢竟，法律與秩序能夠維持下去，靠得可是國家機關捏在手里的力量……僅僅一番言論，是不會讓它們崩塌的！”
毛利小五郎張大嘴巴，看著屏幕里那張熟悉的臉龐，還有那醒目的猩紅色瞳孔，難以置信的喃喃道︰“……甦……甦北洵？”
“蔽姓甦北，名洵，今年歲。”
“這一切都是剝削的踐行者，都是強壓在我們身上的鎖鏈與牢銬！”
興致沖沖地將甩在椅背上的外套重新穿好，毛利剛把手指摁在開關上準備將電視關掉……
“壓抑，落後……就像是不斷輪回的舊社會陰影！”
##
阿笠博士的住宅里。
“啊∼，現在還不用擔心。”
“是即將改變這個世界的人！”
##
毛利偵探事務所。
甦北洵摘下頭頂的禮帽，置于腹部沖鏡頭微微鞠躬。
“啊哈哈，這有什麼關系？”毛利小五郎彈出舌頭︰“在大阪那四天累死我了，今天我一定要喝�痛快！”
“不用了，博士說會開車帶我們。”
琴酒的冷喝聲永遠是那麼殺意凜然。伏特加縮縮脖子，一言不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其實，他的大哥早就沒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躺在病床上的鈴木史郎。
天山小學顫抖雙手的老校長。
“這一樁樁！一件件！”
##
“大哥，你快看電視！”
甦北洵通過鏡子的反射看向小胖子平靜的臉，手中的化妝筆在指尖轉了一圈。
“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麼。”
毛利小五郎因酒水迷醉的臉瞬間清醒，連忙站起來問︰“等一下蘭！你要去哪？現在的東京可不安全！”
##
“屏幕前的各位，會有人在笑嗎？”
旁邊的和葉被嚇了一跳︰“你干什麼啊？平次！”
“博士……他到底是誰啊……我們的世界真的有那麼糟糕嗎？”
甦北洵隨手將化妝筆扔回梳妝台，整理一下翻轉的領口，也不易容，就以自己本來的面貌施施然走下樓梯。
一路上的商鋪如此之多，似乎哪里都響徹著這慷慨激昂的言詞。
“看看這溝絕望的死水，看看那些法律的不公！看看那些上層人締造出來的，只對他們有利的秩序！”
“哈哈！”
“可是……”阿笠博士明顯有些猶豫。
甦北洵說著自己也附和著笑起來。
他嘆口氣，也開始整理帶回家的背包。這趟大阪之行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每一件都讓他沒辦法開心起來。
“嘛，算了，這麼多人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請看著我！”
“七天之後，我會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我會讓這個世界，從此迥然不同！”
本章完
:..0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