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新春,外頭飄雪,姜望舒的辦公室倒是溫暖如春。她桌上擺了一盆蘭花,青翠欲滴,長勢喜人,隱隱有暗香浮動,是女兒送給她的新年禮物,每每看到她都感覺心中似有暖流流過。
不過總有人在她心情愉悅時不長眼地闖到跟前來。
余東步履匆匆地走進辦公室,他一向沉穩的呼吸有些亂,“老大,a市的賭場那邊出事了。”
姜望舒抬起頭,“什麼事?”
“老黑說想要提高保護費。”余東說。
他們的賭場基本都在海外,背靠寰宇。其余的在賭城a市那邊,因為不是自己的主戰場還沒站穩腳跟,當地有收保護費的規矩。余東口中的老黑則是橫行a市的黑道老大。
沉吟片刻,姜望舒猜說“有人攛掇的?”
他們和老黑一直以來都合作得挺愉快的,沒道理突然變了臉。
余東慎重地點頭附和道“應該是。”
“去查查。”她停頓一下,喊住余東“等等,保護費先別交,就說我需要時間湊一湊。”
保護費她是不會給的,那群人跟饕餮似的,再多錢都不夠,只會一點點喂大他們的野心。
“好。”
保護費的事情來的突然也蹊蹺,姜望舒一時騰不出手來處理其他的,而人一旦開始不順的時候就意味著倒霉的還在後頭。
*
姜天賜是徹頭徹尾的吸血鬼,只要靠近他的人都會被他吸得一干二淨,先是姜建和王芬,其次大姐姜招娣,接下來輪到二姐了。
他一路坐車,搖搖晃晃來到京市,被大城市的繁華震驚得走不動路,忍不住嘀咕一句“難怪那小賤人不願意回來呢。”換他他也要賴在這兒!
坐車坐累了餓了,他找了個裝修還不錯的小飯館,想著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姜天賜向來會享受,錢沒賺過,花錢從不虧待自個兒。
他坐了幾天車,也沒洗澡洗臉,黑 的身上感覺能搓下來一層泥,關鍵是身上還有股令人難以忽略的餿臭味,服務員當即屏住呼吸。
強大的服務意識讓他忍住惡心反胃的沖動,咽了下口水,微笑問道“您想吃點什麼呢?”
姜天賜大手一揮,說“把你們這招牌的菜上幾個。”
服務員點頭,打算走開。
“哦對了。”他又喊住服務員,服務員身形一頓,听見他說“還有那什麼烤鴨,我要吃你們這兒最正宗的烤鴨!”
“好的。”服務員一一記下,然後光速撤離。
飯菜上的快,姜天賜眼前一亮,聞著香味咽咽口水,又搓搓鼻子,饑腸轆轆的他拿起筷子。
沒一會,風卷殘雲,盤盤菜都被他吃光了。
他還舒服地打了個飽嗝兒,一邊剔剔牙一邊招手揚聲一喊“那個服務員兒,算錢!”
服務員再次來到他面前,“您好,一共是380元,這是賬單。”他把賬單遞給姜天賜。
“什麼?!”姜天賜掏錢包的動作一頓,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多少錢?”
服務員好脾氣地又說“一共380元。”
姜天賜猛地一拍桌,碗筷震得響,大聲嚷嚷道“你們搶錢啊?不就幾個菜一只烤鴨嗎?居然要三百八,敢坑老子是吧,信不信我打死你。”他威脅地舉起拳頭。
老板上下打量姜天賜,眼神鄙夷,一開口就是一股地地道道的京腔,毫不客氣地罵道“哎喲喂,我當誰在這吵吵,一群臭外地的!”
“我呸。”他啐了口,大拇指指了指門口,“你也不打听打听,這周圍誰不知道我的名號啊,居然敢來我這兒吃霸王餐!”而後指著姜天賜的鼻子罵“我告訴你!今兒個你要是不把錢付了,甭想完好無損地從這兒出去!”
姜天賜是出了名的吃軟怕硬,初來乍到,這還是首都,他還真被飯館老板的口氣嚇到,渾身肥肉一震。
老板眼尖,一瞧便看出這是只紙老虎,心里“嗤”了聲,從後院叫了幾個拿刀拿棍的保安。
姜天賜被他們的陣仗唬住了,哆哆嗦嗦地掏出錢,這錢還是他臨走前從家里搜刮來的,幾乎掏空了整個家。
“給你。”他硬氣地把錢拍到桌子上,匆匆逃離。
老板輕哼,偏頭示意服務員收下。
沖著姜天賜地背影翻白眼,“切,沒錢裝什麼闊,臭鄉巴佬!”
*
姜天賜在飯館老板那兒吃了虧,此時此刻急切想要找回面子,于是打算去找姜望舒。
他跌跌撞撞來到騰飛大樓底下,門外有保安,他這邋遢樣人家根本不讓他進大廳,最終思來想去決定使出在家里學的撒潑打滾。
他大吵大叫
“我找你們董事長,姜望舒,我是她弟弟,讓她出來見我。”
“我是姜望舒她的親弟弟!”
“唯一的弟弟!趕緊讓她下來迎接我。”
所有人,包括保安沒人信,只把他當瘋子,心說攀親戚竟然攀到他們董事長這兒了,他們董事長是什麼人啊?那樣威風八面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弟弟!簡直笑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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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忍無可忍,警告他“我告訴你,再不走別怪我動手了。”
姜天賜心一橫,干脆往地上一躺,嗷嗷大哭“哎喲,姜望舒你不是人,自己發達了就忘了鄉下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大家快來看啊!堂堂商會會長居然這麼狠心,不認父母家人!”他一個勁的哭訴著姜望舒的不對。
眼看著周圍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保安見狀只能讓人三下五除二地把姜天賜強行拖走,轉身去和上司匯報情況。
姜望舒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開會,就見會議室外的余東給她遞了個眼神,她把筆蓋扣上,叫停會議,“今天先到這兒吧,方案你們再去改一下。”
“怎麼了?”她走出來問余東。
余東看著她,欲言又止,“老大,是姜……姜天賜找過來了。”
“什麼?!”
好久沒听見這個名字了,姜望舒恍然如夢,時間仿佛將她拉回記憶里的宜溪鎮,她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揉了揉太陽穴,問“他在哪兒?”
“關在一樓倉庫了。”
“我去看看。”
*
姜天賜的到來讓姜望舒有些恍惚,她坐著電梯一路向下,心情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
姜天賜為什麼來?怎麼來的?
一堆問題積在心中,直到倉庫門被打開,她終于見到了姜天賜。
“姐,好久不見啊。”姜天賜露出滿口黃牙,惡狠狠地笑著和她打招呼。
老實說,姜望舒沒認出眼前的人姜天賜。除了他那肥胖如豬的身形還和記憶里大差不差,其他的那真是讓她忍不住感慨他越混越差了。
姜望舒撇開眼,“我不是你姐。”
姜天賜冷笑,“我們一個爸媽生的,你一輩子都是我姐,就算你現在榮華富貴了,也永遠改變不了!”
“你來干嘛?”
“當然是來投奔我親愛的二姐啊,如今你這麼光鮮亮麗,開了這麼大一個公司,難道不應該幫幫你弟弟我嗎?”
姜天賜坐了下來,點了根煙在嘴里叼著,眼神像鉤子一樣黏在姜望舒身上,“姐,我听說你結婚了,嫁入豪門,還生了個小外甥女,不知道小外甥女有沒有見過豬圈啊?我這個當舅舅的可以帶她回老家看看。”
姜望舒眼神發冷,垂在腿邊的手攥成拳。
姜天賜得意洋洋的表情讓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的他就已經算是個壞種,自己吃了肉卻故意誣陷是兩個姐姐嘴饞偷吃的。姜招娣那時乖順,老老實實認錯,姜望舒不肯,始終說自己沒有偷吃。
于是那天以後,她被趕去豬圈睡覺。髒臭已經不是最要緊的了,那是快入冬的日子了,現在回憶起來仍然覺得冷,刺骨的冷。
而第二天,姜天賜還跑到她面前朝她做鬼臉,露出得逞又得意的笑,那時候他才四歲。
在兒時的那場“戰爭”里,姜天賜毋庸置疑是勝利者,父權制度下絕對的獲益者,他把姐姐的痛苦與乖順當戰利品,所以他跟打了勝仗一樣高興。
他以為還能這樣。
可惜,時代早已變了。
“你說,我要是一不小心說漏嘴,把有些事情捅到你婆家那里,該怎麼啊?二姐。”姜天賜說完露出耍賤的笑,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表情。
他知道高門難嫁,別說有錢人了,就是他們村里的人都對媳婦兒百般挑剔,所以他不相信姜望舒會不給他錢封住他的嘴巴。
果然,接下來他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姜望舒松了口,問道“你想要什麼?”
姜天賜忍不住拍手叫好,哈哈大笑起來,油膩地眯著綠豆大點的眼楮,搓了搓手,笑嘻嘻地說“二姐,我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
意思很明顯,要錢。
“要多少?”
姜天賜轉了轉眼珠子,獅子大張口,“我要一百萬。”
“你瘋了,姜天賜。”姜望舒冷冷地看著他。
姜天賜卻裝傻充愣地笑,眼楮里流出算計的精光,“姐,這點錢對于你這個商會會長來說就是拔根毛的事兒,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啊。”
姜望舒閉上眼,深呼吸,像是在考慮。
“也是咱外甥女在這世上唯一的舅舅啊。”面對姜望舒姜天賜的膽子也大了起來,總覺得能拿捏對方,步步緊逼。
最終她答應,“行,我讓人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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