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鬼並沒有回答秦川的話，而是拉著他轉身往上爬，一邊爬一邊喊道︰“走，快點走，離這兒遠點。”
裘老鬼本身個子不高，爬了三四下都沒成功。
等秦川抓著他後腰處的衣服往上提了一把才成功上去。
裘老鬼埋頭往前走，秦川跟在後面，等到了先前燒起了篝火的地方，裘老鬼左看右看，朝秦川擺手道︰“不行，這地方太近了，趕緊把火滅掉。”
“你先說清楚不行嗎？”秦川輕聲問道。
裘老鬼急促道︰“說了不行，我們身上的味道那家伙聞得到。”
“什麼味？汗臭味？”秦川又是一怔。
又是什麼家伙能聞到？人參？
裘老鬼轉身走過來低聲道︰“人味兒，我們身上有人味兒。”
“你在跟我講恐怖故事嗎？”秦川笑著反問。
裘老鬼瞪眼道︰“魚有腥味兒，羊有騷味兒，人怎麼就沒味兒？魚能聞到自己腥嗎？”
“羊兒和狐狸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騷啊。”
說著裘老鬼指了指剛才來的地方說道︰“那東西成了精，厲害著呢。”
“趕緊把這里滅了走遠一點。”
見裘老鬼說的這麼邪乎，秦川將篝火熄滅，又有一些樹枝和落葉將其覆蓋，然後打著手電繼續往上走。
距離那土坑大概四五百米的地方，林子里已經完全黑了，秦川再次燃起火堆，兩人席地而坐休息起來。
晚上沒有孜然燒烤，秦川和裘老鬼一邊吃著壓縮餅干一邊聊著天。
秦川坐在身邊，裘老鬼就不知道什麼叫怕字。
在火光將臉頰照的通紅的時候，裘老鬼嘿嘿笑著說道︰“我師父以前跟我說過，這世上，什麼東西年頭長了都能成精。”
“又要跟我講聊齋了？”秦川呵了一聲。
後者白了一眼喝道︰“蒲松齡寫的那麼多精怪，你以為都是他憑空想出來的？”
“蛟有蛟丹，蛇有蛇膽，蜈蚣有定風珠，狐狸有火雲丹，這些可都是真的。”
秦川覺得和一個固執的怪老頭去爭論並沒有什麼意義，便說道︰“好好，你說，我听著。”
“你說那土坑是千年人參的窩，我怎麼就听不明白？”
裘老鬼一下來了精神，挪了挪屁股距離秦川更近了一些，壓低聲說道︰“你沒發現那土坑正對著哪里嗎？”
秦川稍稍回憶了一下︰“東邊？”
“對流哦。”裘老鬼一拍手，繼續壓低聲道︰“土坑正對著東方，而且你發現沒，正對著的東邊至少有一道兩米多寬的空隙，連一片樹葉遮擋都沒有。”
“這說明什麼？”秦川皺起了眉頭。
裘老鬼瞪眼道︰“吸收日月精華呀，尤其是太陽升起的那一會兒，陽氣破瘴，天地顯露，那是最濃郁的時候。”
“這種成了精的家伙，都喜歡。”
秦川點頭笑道︰“哦，那我們去看到的里面是空的，咋了？千年人參出去散步去了？”
“還是出差了？”
見秦川帶著調侃，裘老鬼哼了一聲擺手道︰“你不信我就不說了，睡覺睡覺，還睡五個小時，咱們三點多過去。”
裘老鬼說著直接往後面一倒，單手枕頭閉上了眼楮。
秦川無語，抬頭，正好有明亮的月光從樹枝縫隙中灑落下來，他起身後退兩步，靠著一棵樹閉上了眼楮。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一聲低吼。
唰！
秦川幾乎是瞬間睜眼然後扭頭朝右下方看去。
低吼聲是一個男人發出來的，但在秦川睜眼之後又消失了。
再扭頭，見躺在地上的裘老鬼還在打鼾，秦川甚至都以為是自己做夢了。
就在秦川準備再度閉上眼楮的時候，右下方忽然傳來女人的哭喊聲，有些模糊听不清楚。
秦川站了起來，準備去叫醒老鬼的時候，那遠處的女人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深夜里，這種方圓幾百里都沒有村落的原始大山之中，大半夜的出現女人的尖叫聲，不管是誰听到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而女人的尖叫聲也讓裘老鬼驚醒了。
他睜眼抬頭，見秦川已經站了起來。
裘老鬼左右看去，然後朝秦川問道︰“你听到了？”
秦川點點頭，指向右下方︰“是我們先前發現那土坑的方向。”
裘老鬼立馬從地上站起來，拔腿就要往那邊走去︰“快，快過去看看。”
“唉，你不怕有鬼嗎？”秦川一把抓住裘老鬼笑問起來。
“有鬼才是好事呢，我就怕人。”裘老鬼哼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像是馬上要走出火光的照映區域了，眼前一片漆黑他又停下了腳步。
“唉，你年輕人， 你走前面。”裘老鬼看向秦川。
秦川左手提著劍，右手拿著手機打開了後背的手機燈，燈光盡量朝下，帶著裘老鬼朝前面走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在兩人往前面走了一段距離後，女人的哭聲越來越清晰了，這時秦川猛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裘老鬼差點撞在秦川後背，立馬發問。
“你听到了小孩的笑聲嗎？”秦川忽然低聲問道。
在听到秦川這句話的時候，即便是裘老鬼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大半夜的，在這種地方，又是女人的哭聲，又是孩子的笑聲，就算是裘老鬼都覺得有些膈應。
裘老鬼一把抓住秦川，呼吸急促說道︰“你等會兒。”
秦川扭頭，見裘老鬼伸手往身邊的布袋子里搗鼓了起來。
“干什麼？”
很快，裘老鬼從布袋子里拿出了一塊折疊好的紅布，顏色很鮮艷的那種紅布。
在秦川接過紅布大概後，這塊布怕是有一米多寬，四四方方。
“等會兒，你要是看到那小孩子白白胖胖的，穿著紅肚兜，你什麼都別干，也別管我，沖過去用紅布蓋住他的頭，听到沒？”
听到這話，秦川倒是真的有些起雞皮疙瘩了，他下意識問道︰“你要我去抓鬼？”
“哪有鬼，是人參，千年人參。趕緊的，別讓他跑了！”裘老鬼說著推了秦川兩下。
听到裘老鬼說的越來越玄乎，加上那女人的哭聲也越來越大，秦川皺眉，將紅布抓在劍柄處，再次提步朝前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