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還往死里干,你要是真回不來了,你那些鶯鶯燕燕咋辦?弄不好都便宜別人了”。洛筱擠兌著劉東說道。
“哪有什麼鶯鶯燕燕,一天盡瞎嚷嚷,本人絕對的良民一個”,劉東撇了撇嘴回了一句。
“切,真真假假某人自己心里知道,懶的和你掰扯,快回去陪你的南妹妹去唄,本公主現在要靜養”,洛筱有些倦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糾正一下啊,劉南比我大一歲,我得叫姐呢,可不是什麼南妹妹”,劉東悻悻的站起身。
“一樣的,沒啥差別”,洛筱微微閉上眼楮,朝劉東擺了擺手。
“那你好好養著,我過幾天再來看你”,劉東站起身出去輕輕的關上了門。
他不知道,他出去後,洛筱又睜開眼楮望著天花板發呆,臉上寫滿了心事。
在走廊里,劉東裝作隨意的樣子踱到許萌的辦公室,一看門窗緊閉,應該是周日休息了。
左右無事,劉東索性步行朝部隊大院走去,恍惚間突然想起有兩年沒見到二鐵子了,兩個人不是一條線上的,在忙什麼劉東自然不會去問處長。
一個小時後,劉東剛推開家門,就听見廚房里傳來鍋鏟踫撞的叮當聲。劉南系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發梢還沾著面粉"回來啦,今天包餃子。"
“那我去洗手,這個咱也會”,劉東忙把上衣脫了。
“去、去、去,別跟我搗亂了,我一個人忙的過來,去陪爺爺下棋吧”,劉南把劉東推出了廚房。
"對了,你要陪同慰問的事情我們局長批準了,還允許你寫篇稿子歌頌一下我們的英雄,但不能用真實姓名。"
"真的?!"劉南把手里的筷子“ 當”扔在面板上,猛地撲過來抓住劉東的胳膊,眼楮亮得像是盛滿了星星,"天哪天哪,你們局長太偉大了。"
劉東被她拽得踉蹌兩步,急忙推開她“面、面,你弄了我一身面”。
劉南松手一看,果不其然,劉東的襯衣胳膊上一左一右兩個白手印,不由得“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咳咳!"書房門口傳來威嚴的咳嗽聲。劉老將軍背著手走出來,目光威嚴地掃過兩人,卻在看到孫女紅撲撲的臉蛋時柔和下來"什麼事高興成這樣?"
“爺爺,當然是好事了”,劉南吐了下舌頭趕緊跑回了廚房。
晚飯是餃子,還有一道紅燒魚和一盤青菜。飯菜的香氣還沒散盡,劉老將軍突然放下筷子,推了下碗。
瓷碗與桌面踫撞的脆響讓劉東劉南兩人同時抬頭,只見老人從衣服口袋里摸出個紅絨布盒子推過來。
"既然你們的關系確定了,"老爺子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指節重重叩了叩桌面,"你們是不是該打報告把婚結了?"
劉南正往嘴里送的青菜僵在半空,劉東被餃子噎得滿臉通紅。
老人卻自顧自從盒子里取出枚古樸的黃金戒指,戒面刻著一對鴛鴦,雕刻的極為精致——“南南呢,這是你奶奶當年留下來的,戒指是一對,本來是準備你和小北結婚時一人一只,可小北走的早,她那只我偷偷的放在她的骨灰盒里了,這只就留給你了。
“爺爺……”,劉南接過戒指眼眶泛起了淚花。
"我那些老戰友的重孫子都會打醬油了,"老爺子把手往桌上一拍,震得碗碟叮當響,"你們倆,抓緊!"
劉東看見劉南的耳垂紅得像桌上的紅燒魚,自己喉結滾動幾下剛要開口,卻听見身旁傳來微不可聞的應答"知、知道了爺爺"劉南的手指在桌下悄悄勾住他的手,燙得驚人。
劉東的嘴抽動了幾下,掌心被劉南勾住的地方仿佛烙鐵般發燙。他深吸一口氣,反手將那只縴細的手指緊緊攥住。
不知道為什麼,他身邊那麼多漂亮的女孩,像金鑫、高程程還有張曉睿,甚至那個英姿颯爽的女民警竇蔻,都和他情愫喑結,曖昧非常。可是他卻並不敢敞開心扉,生怕耽誤了人家,沒想到遇到前大姨姐,卻一頭扎了進去。
"爺爺,"他的聲音低沉而鄭重,"我的確喜歡南南。"
話一出口,他感覺到劉南的手指猛地顫了一下。餐桌上突然安靜得能听見瓷碗里湯的余溫在輕輕蒸騰。
"但是,"劉東抬起頭,直視著老爺子銳利的目光,"我現在在外勤一線,每次出任務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說回不來就回不來了。
這次老寥就在我眼前犧牲的,南南也在現場"他的聲音哽了哽,"我不想讓南南以後天天擔驚受怕,更不想"
"放屁!"老爺子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那盤紅燒魚的湯汁晃出幾滴,在潔白的桌布上洇出鮮紅的痕跡。
老人家的手背青筋暴起,像盤踞的老樹根,"老子當年在北韓戰場槍林彈雨,你奶奶照樣等了我十二年!"
劉南的眼淚啪嗒砸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劉東看見他通紅的耳垂在燈光下透明得像瑪瑙,喉間突然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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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我就去找總參老張。"老爺子抓起酒杯一飲而盡,杯底重重磕在桌面上,"隨便給你找個文職,你給老子滾去坐辦公室,我這張老臉,還能換幾分人情。"
外面突然一個閃電,然後響起了一聲炸雷,閃電在劉東僵硬的側臉上一明一滅。他感覺到劉南的指尖正輕輕摩挲他虎口的槍繭,癢得心尖發顫。
“爺爺,這……不是你的心里話吧?”劉東試探著問道,他可不希望老爺子插手他的工作調動,情報口雖然凶險萬分,犧牲的幾率太大,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舍不得離開。
"爺爺,"劉南帶著鼻音突然開口,"其實我也理解劉東,我有這個心理準備,妹妹當初能接受他這份工作,我也能。她眼神平靜卻堅定“我希望他活著,但更希望……他是他自己。”
"閉嘴!"老爺子瞪著眼楮打斷,一提起劉北,他的心就軟了,他也知道劉東不會離開軍情口,做為行伍多年的老將軍哪里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想將劉東一軍,"魚涼了!"他夾起一筷子魚腹肉,惡狠狠摔進劉東碗里,"吃飯,以後少拼命,先把重孫子給我生下來。"
劉東看老將軍臉色緩和一些,這才悄悄的𠉵了下頭上的汗。
幾天後,寥志遠和林燕的烈士手續終于批了下來,劉東和劉南也整理好東西準備出發。
第一站當然是先到寥志遠家,他家是中原省洛河市的,妻子在洛河市政府工作,一個十五歲的兒子正在讀初二。
清晨的站台還泛著一點涼意,劉東拎著公文包,站在火車旁等待,昨天晚上他並沒有住在部隊大院,而是在永昌貿易和處長李懷安進行了一番長談,未了就睡在了那。
政治處的王處長是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正低頭翻看文件,而那位同行的女同志——檔案科的周雯,則安靜地站在一旁,時不時瞥一眼劉東,眼神里帶著幾分欲言又止。
劉南來得稍晚,她穿了一件素淨的灰色風衣,手里拎著相機和包,眼眶還有些微紅。劉東迎上去,接過她手里的東西,低聲道“昨晚沒睡好?”
劉南搖搖頭,勉強扯出一絲笑“夢到小北了。”劉東沉默,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劉南的手。
火車鳴笛,四人陸續上車。臥鋪車廂里,王處長和周雯坐在對面,劉東和劉南則並肩靠窗。車輪滾動,窗外的景色開始緩緩後退。
王處長合上文件,突然開口“劉東,這次去洛河,除了去寥志遠同志那,上面還希望你能一起去林燕家,去看看她父母。”
劉東點頭“我明白。”
周雯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林燕的檔案……我整理的時候發現,她是一個孤兒,是繼父母養大了她。按理說像她這樣身份不詳的人是進不了我們情報局的,但是她的養父母也都是我們情報口的退休人員,也算是繼承家業了。”
“她沒有結婚?”,劉東疑惑的問道。
“沒有,她今年三十四歲,和寥志遠同志在中東潛伏了八年,雖然兩人扮作假夫妻,但那種情況下假戲真做也是難免的,這一點局里也算是默認了吧”。
劉東听完後心里沉甸甸的,像他這種外勤還好,執行完任務後就可以回來,也時常能與家人團聚,甚至還可以休假。
難的就是境外潛伏人員,長年見不到家人,甚至連他在什麼地方,做什麼家人都不知道。
生活在異國他鄉,又時刻緊繃著神經,隨時都可能犧牲,孤單是最難熬的,尤其是生理上的,異性男女發生關系也是可以理解的,算不上出軌,也算不上背叛家人。
劉東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田野,喉結滾動了一下。周雯的話像一根刺,輕輕扎進他心里。
車廂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車輪與鐵軌踫撞的聲響。劉南悄悄握住了劉東的手,指尖冰涼。
“他們……不容易。”劉東終于開口,聲音有些啞,“那種日子,能把人逼瘋。”
王處長抬起眼,目光銳利“局里有紀律的。”
“紀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劉東迎上他的視線,“八年,不是八天。換做是你,能做到嗎?”
王處長沉默片刻,合上文件“所以他們是英雄。”
“他們是英雄”,這句話沉甸甸的,壓得幾個人心情特別沉重,尤其是這次是撫恤烈士遺屬,等下還有一場悲情大戲上演。
“啤酒汽水大面包,花生瓜子烤魚片,來來把腳抬一下”。服務員清脆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幾個人的沉默。
“來來來,嗑瓜子,聊點高興的事”,王處長一改古板的神色,主動張羅起來,跟幾個小年輕在一起,要是老板著面孔未免太煞風景了。
京都距洛河七百多公里,火車要運行十一個小時,晚上五點多的時候列車已經駛進了洛河站。
“王處,咱們是先住下來還是怎麼著?”出了站台劉東問道。
“剛五點過點,時間還早,先去烈士的家,這個時間剛吃過晚飯,家里人也應該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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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時間武裝部和民政的人都下班了……”,周雯問道。
“相關手續明天再和他們交接,我們先進行我們的”,王處長一揮手攔了一輛黃色大發出租車。
洛河是十三朝古都,西關老城區還保留著青磚灰瓦的平房院落,暮色中炊煙裊裊,空氣中飄著油潑辣子和炖羊肉的香氣。寥志遠家就在這條窄巷深處,紅漆剝落的老木門上貼著褪色的春聯。
正是晚飯過後,街坊鄰居三三兩兩聚在巷口,搖著蒲扇消食。幾個老頭圍在夕陽下下象棋,棋子拍得啪啪響。
幾個中年婦女站在牆角,一邊嗑瓜子一邊東家長西家短地看幾個半大孩子追逐打鬧,笑聲在巷子里回蕩。
出租車停在巷口時,幾個閑聊的大媽立刻投來好奇的目光。王處長一行人穿著軍裝,那種筆挺的站姿和銳利的眼神,一看氣度不凡,絕非普通人。
"找誰家的?"一個穿花布衫的大媽揚聲問道,眼楮不住地往他們身上瞟。
劉東上前一步,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大姐,打听一下,寥志遠家是住這巷子里嗎?"
“寥志遠,那是誰?”大媽一下怔住了,揚著腦袋凝神思索起來。
“寥志遠,那不是老寥頭的小兒子麼,據說和別的女人跑了,八九年沒有回來了,剛才她媽還在這來著”,一個大媽腦子轉的快,一下想起寥志遠的名字。
話音一落,巷子里的說笑聲突然靜了一瞬。下棋的老頭手懸在半空,嗑瓜子的大媽動作頓住,連打鬧的孩子都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們,空氣仿佛凝固了。
“大媽,說話注意點,什麼叫跟別的女人跑了,毀壞別人的名譽要負責的”,周雯伶牙俐齒,一听有人詆毀烈士的聲譽當時就不干了。
“嘖嘖嘖……七八年沒回家呢,不是跟人跑了還能去哪,連爹媽老婆兒子都不要了”,中年婦女毫不示弱的說道。
“你……”,周雯剛要反駁,卻被王處長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寥家媳婦,有人找”,一個眼尖的大媽朝一個背著小坤包戴著眼鏡匆匆走來的女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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