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俊的臉頰緊貼著冰涼的大理石地面,鼻腔里涌進一股灰塵和皮革混合的刺鼻氣味。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酒精混著恐懼在血管里瘋狂奔涌。
“誰?放開我!”他嘶啞著嗓子掙扎,可那只鐵鉗般的手紋絲不動。
黑暗中,他听見外面車子駛過的聲音,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後背——難道是伊拉克的民兵摸進來了?這幫瘋子最擅長夜襲落單的美軍軍官,上個月才有個少校在巴士拉的公寓里被割了喉嚨……
“錢……錢在抽屜里……都給你……”崔英俊的聲音發顫,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還有表,新買的百達翡麗,好幾萬美元……求你們別……”
壓著他的人突然冷笑了一聲“閉嘴”。
這聲音讓崔英俊渾身血液都凍住了。不是帶著阿拉伯腔的英語,而是字正腔圓的……北韓話。
劉東自打在北韓執行任務時半吊子的北韓話露了破綻,回來後很是補習了一番,算起來現在英語、島國話、y南語,再加上北韓話和阿拉伯話,他也算精通多國語言了。
“崔中尉。”
“是、是,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
“把你知道的聯軍的戰略部署全部說出來,但凡有一點隱瞞,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對方的聲音冰冷而陰沉,有種沁人心骨的寒意。
“我說,我說”,崔英俊慌亂的點著頭,然後雜亂無章的說了起來。
劉東一邊听著一邊掃視著屋子里的環境,屋里擺設精美,極盡奢華,看得出崔英俊是個十分懂得享受的人。
崔英俊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作為一個後勤聯絡官他根本接觸不到什麼核心機密。
當然他又不敢說不知道,那樣對方一生氣完全可以滅了他。所以他絞盡腦汁把知道的和道听途說的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停“,萊克的名字一閃而過,劉東一下喝止了崔英俊。
“你說的萊克是誰?”劉東沉聲問道。
“一個自以為是的家伙,很傲慢,是杰克森的同學,據說有ca的背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崔英俊慌忙說道。
“是那個少尉萊克麼?”劉東又問道。
“是的,杰克森都是上尉了,他還在少尉原地踏步,讓人笑話死了”,崔英俊說道。
“好了,你可以休息了”,說完,崔英俊只覺得頸間一痛,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劉東並沒有殺崔英俊,畢竟他沒有什麼大惡,兩人也沒有仇,他只是想要這身南韓軍裝而已。
“萊克有ca背景”,這句話在劉東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難道他參謀部的身份只是個幌子,還有其他的隱情。
把床單撕碎,牢牢的把崔英俊綁上塞到了櫃子里,當然嘴也是堵的牢牢的。
做完這一切,劉東並沒有走,而是在這吃了些東西,又美美的睡了一覺。
不過在睡覺之前他還是研究了一番萊克拿來的大樓平面圖和警衛的巡邏情況,真假不說,先做到心里有數。
而酒店十二樓的房間內,只有霍爾特一個人在等著茉克,將軍是負責運籌帷幄制定戰略方案的,具體執行還是要他們下面的人。
“那個人拿到地圖了?”霍爾特沉聲問道。
“拿到了,一點疑心也沒起,我們的計劃成功了一半”,萊克興奮的說道。
“你說他什麼時間會行動?”霍爾特臉色陰沉,一點笑意也沒有,要不是將軍及時制止了他,這個讓他受盡嘲笑的華國間諜早讓他碎尸萬段了。
“大概就這一兩天晚上吧,我們能等,他們卻等不起,華國方面急著軍改,這場戰爭的數據正是他們急需的東西”,萊克滿有信心的說道。
“嗯,將軍的這招夠毒的,用一片假資料浪費華國人一到兩年的時間,當他們發現問題時一切都晚了”,霍爾特陰陽怪氣的笑了一下。
崔英俊悠悠醒轉時,眼前像被潑了濃墨般漆黑。他下意識想抬手揉太陽穴,卻發現手腕被緊緊的綁住,勒得生疼——這才驚覺自己整個人呈胎兒狀蜷縮在狹小空間里,後腦勺抵著冰涼的木板,膝蓋幾乎頂到下巴。
\"唔!唔唔!\"他猛地扭動身體,捆住腳踝的布條立刻陷進皮肉。隨著掙扎加劇,木質櫃門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有細小的灰塵從縫隙簌簌落下。
當手肘撞到櫃壁時,他忽然嗅到熟悉的古龍水味,這才意識到自己竟被塞進了臥室的胡桃木衣櫃。
記憶如潮水涌來。崔英俊突然僵住,耳膜隨著心跳咚咚作響。那個北韓的綁匪沒殺他,他還活著。
他試著用舌頭頂堵嘴的布團,卻沒頂動。對方綁人和堵嘴都極有技巧,防的就是你掙脫開。
當遠處傳來教堂鐘聲時,崔英俊知道已經到了清晨,膀胱的腫脹感傳來,他再也憋不住了,一泄如注,褲襠里的尿騷味傳來,整個人也松弛了下來。
而此時的劉東正坐在餐桌前悠閑的吃著早餐。雖然只有面包和黃油,但總算比餓肚子強。
他走的時候,身上多了幾千美金和一塊價格昂貴的百達翡麗名表,資本主義的東西該搜刮的時候絕不能手軟。
早上的聯軍總部大門口車流如織,當然這都是高級軍官的座駕。而下級軍官們則三三兩兩步行進入。
劉東壓了壓帽檐,讓南韓軍服的肩章在陽光下微微反光,步伐自然地跟在一群美軍軍官身後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大院。
這套軍裝是崔英俊的,劉東穿著正合身,腰里還別著他的手槍,備用彈夾兩了,一旦暴露了也能抵擋一陣子。
昨晚研究了一陣子萊克提供的樓層示意圖,知道一樓都是打雜跑腿和警衛住的地方,而二樓則是各國在這里的聯絡處。
劉東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上了二樓,目光平靜地掃視著四周。走廊上人來人往,各種語言的交談聲混雜在一起——英語、韓語、偶爾還能听見法語和德語。沒有人多看他一眼,這件南韓軍服就是最好的偽裝。
他注意到樓梯口有兩個美軍憲兵從上面下來,于是自然地拐進了右側的走廊。
這里排列著許多辦公室,門上的銘牌用英文標注著部門名稱。劉東裝作在尋找什麼,不時停下腳步查看門牌。
\"需要幫忙嗎,中尉?\"一個端著咖啡的美女少尉從身後問道,身上的軍裝也看不出是哪國的。
劉東轉身,露出訓練有素的微笑︰\"我在找參謀部的威爾遜少校,听說他的辦公室搬到了這邊?\"
\"哦,你走錯了。\"美女少尉熱心地指向走廊另一端,\"參謀部都在西翼,這里是聯絡處的區域。\"
“噢,謝謝你,尊貴的女士”,劉東朝少尉微微的點了一下頭這才轉身而去。
劉東按照美女少尉的指引,穿過嘈雜的走廊,來到了西翼參謀部。這里的氛圍明顯更加嚴肅,軍官們步履匆匆,交談聲也壓低了幾分。
他在參謀部門口停下,整了整衣領,抬手敲了敲半開的門。
“進來。”里面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劉東推門而入,看到一名美軍中校正低頭翻閱文件,旁邊還有兩名尉官正在低聲說著什麼。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用流利的英語說道︰“長官,我是來找萊克少尉的,有件事需要他幫忙”
中校抬起頭,皺了皺眉︰“萊克?參謀部沒有這個人。”
劉東故作疑惑︰“不可能啊,他明明說他在參謀部……”
中校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搞錯了,這里沒有這個人”。
“噢,萊克少尉麼?如果是新來的那個家伙,那他就在情報處,在六樓東側。” 正在交談的一個尉官說道。
劉東心里暗罵一句——萊克顯然是撒了謊。但他臉上依舊保持著恭敬的神色︰“抱歉,長官,可能是我記混了。我這就去情報處找他。”
中校已經低頭繼續看文件,只是隨意地“嗯”了一聲,顯然不想再搭理他。
三樓四樓是信息指揮中心和通訊處,是聯軍最重要的部門,所以在樓梯口就有兩名警衛。
劉東剛走到樓梯口,就被兩名持槍警衛抬手攔下。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黑人警衛面無表情地說道︰“請出示證件和通行證,先生。”
劉東露出歉意的笑容,從口袋里掏出崔英俊的證件遞過去︰“抱歉,我是後勤部的聯絡官,需要去六樓情報處找萊克少尉。”
他並不怕對方看出破綻,外國人看東方人都差不多,就像國人看老外也分辨不出來一樣。
警衛仔細檢查證件,又抬眼打量他︰“後勤部?你的證件只限于一樓和二樓活動區域,沒有上樓的權限。”
這是個始料未及的事,萊克的警衛巡邏情況上並未提及這一點。
其實這也不怪萊克,他一直以為劉東索要樓層的平面圖和警衛巡邏情況,是準備夜間悄悄潛入,萬萬沒想到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竟然大白天就混了進來。
見沒有機會到樓上,劉東只能聳聳肩往樓下走來。
一樓有個大廳,是原來辦理電報業務的地方,現在放置一些沙發改成了臨時會客點和休息室。
劉東坐在角落里默默地觀察著進進出出的各國軍人,腦海中不斷思索著怎麼才能混到樓上去。
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卻看到了匆匆下樓的萊克。
萊克神色匆匆地穿過大廳,他顯然並沒注意到坐在角落陰影里的劉東,徑直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劉東眯起眼楮,不動聲色地起身跟上。透過玻璃窗,他看到萊克跳上一輛軍用吉普,朝著海濱酒店方向疾馳而去。
\"這麼著急…...\"劉東摸了摸下巴,轉身走向樓一側的空地上,進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這里有幾輛軍用三輪摩托車停在這里。
看似戒備森嚴的聯軍總部實則松懈的很,停戰協議早已簽完,戰爭的陰影消失,剩下的只是高層在談判桌上的討價還價。有的小國已經準備撤軍回國了。
很輕松的把摩托車弄著火,出門的時候警衛懶洋洋的看了一眼,問都沒問一下。
拐出大門,萊克的吉普車剛剛消失在街角,劉東使勁擰了下油門,讓摩托車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眼看著萊克進入了酒店,劉東抽了一支煙後才跟了進去。
“中尉,你不是住在這里的吧,我沒有見過你”,一進門他便被警衛攔了下來。
“噢,我是南韓的聯絡官,是萊克少尉邀請我來的,他剛剛進去”,劉東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他的眼楮看到電梯的指示燈停在十二樓。
“哦,萊克少尉剛剛進去,他好像有什麼急事的樣子”,警衛隨口說道。
“哎呀,你看我這腦袋,他剛剛告訴我到十二樓,可哪個房間我忘記了,昨天晚上的酒喝的太多了”,劉東使勁的揉了揉腦袋。
“不,萊克少尉並不住在十二樓,恐怕你是記錯了吧,不過他倒經常去十二樓霍爾特少校那”,警衛善意的提醒道。
“啊,對,是去情報局的霍爾特少校那里”,劉東大膽的猜測了一下。
“是的”,警衛點了點頭,不過嘴角又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不過霍爾特少校昨晚佳人有約,不是一個人哦”。
“好的”,劉東露出了一個我懂的神色。
酒店十二樓,萊克用力敲響霍爾特的房門。霍爾特打開門時還在系著襯衫紐扣,房間里彌漫著威士忌和雪茄的氣味,散亂的床鋪上躺著半裸的金發女郎。
\"長官,有些情況要和你匯報一下”,萊克伸頭瞄了一眼床上的女人。
“寶貝,你可以回去了”,霍爾特走到床邊拍了一下女人的屁股。
“被你折騰了一夜,人家剛睡”,女人睡眼朦朧,一副不想起來的樣子。
“滾,賤貨,快他媽滾”,霍爾特勃然大怒,一把拽起賴在床上的女人,目露凶光惡狠狠的盯著女人。
女人嚇的打了個冷戰,顫抖著穿上高跟鞋,連絲襪都顧不上拿,踉踉蹌蹌地沖向門口。
霍爾特少校站在房間中央,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軍裝襯衫敞開到腹部,露出濃密的胸毛。他的眼楮布滿血絲,\"滾出去,立刻\"他咆哮著罵道。
女人慌亂地拉開房門,差點被自己的裙擺絆倒。直到房門在身後\"砰\"地關上,她才終于敢喘一口氣。走廊的燈光刺得她眼楮發疼,她靠在牆上,雙腿仍在發抖。
\"該死的美國豬!\"她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聲音里帶著哭腔,\"以為自己是誰?付了錢就能隨便侮辱人?\"她揉著手腕上被霍爾特捏出的淤青,\"下地獄去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