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南的心跳陡然加速,杰娜的手指像冰冷的蛇一般纏繞在她的手臂上。她想起劉東的警告——"這女人擅長催眠,千萬別看她的眼楮太久"。
"我、我真的趕時間..."劉南試圖抽回手臂,卻發現杰娜的力道大得驚人。
金發女郎的藍眼楮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別緊張,親愛的。"她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富有韻律,"你看今天的陽光多好…..."
劉南感到一陣眩暈,杰娜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尖銳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眼見躲不掉,她急中生智,突然"哎喲"一聲,假裝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去。
"小心!"杰娜下意識松開手要去扶她。
劉南卻借著慣性重重摔向路邊的磚牆,額頭"砰"地撞在粗糙的牆面上。
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但同時也徹底驅散了那股詭異的眩暈感。溫熱的液體順著太陽穴流下來,她故意夸張地呻吟著蜷縮在地上。
"我的天。"周圍的路人驚呼著圍過來,而她的同事趁機跑過來扶住了她。
杰娜僵在原地,藍眼楮里閃過一絲惱怒。她蹲下身想檢查劉南的傷勢,卻被趕來的劉南同事攔住︰"女士,請不要移動傷者,幫我們叫一下救護車。"
劉南趁機虛弱地閉上眼楮,鮮血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心里卻異常清明——這出苦肉計雖然疼,但總算暫時擺脫了那個危險的女人。
救護車很快來了,載著劉南飛快的朝醫院駛去,金發碧眼的杰娜並沒有跟去,只是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你沒什麼事吧?”救護車上劉南的同事緊張的問道。
“沒事”剛才還很虛弱的劉南見離開杰娜這才振作起來。
“這個女人要干什麼?要不要通知一下你上午說的那個島國人”。劉南的同事明顯看出了不對勁,在車上就悄悄的問了一下劉南。
“好吧,麻煩你了”,劉南點了點頭,現在她真的有些後悔當初跟劉東住在一起了。並不是害怕,而是怕真的影響了劉東執行任務,現在杰娜盯上自己,只能讓劉東來想辦法。
“好,送你到醫院後我立刻去酒店找那個人”,同事點頭應允。
“不行,那個女的也住在酒店,你還是打個電話吧”,劉南慎重的說道,她有些怕驚動了杰娜到時候不好收場。
“好的,我會小心的”,同事看了一眼劉南,心里泛起了一陣八卦之心,難道這個新來的女記者和金發女郎為了一個島國人互相爭風吃醋,這著實是耐人尋味這,白瞎了女孩子的一副好皮囊。
而此時劉東正結束了宣傳活動,收拾好東西準備往回去,學校內的大兵忙忙碌碌的,他瞥了一眼,這幾天暗中早已把學校的整個布局搞清楚了。
劉東正拎著公文包往校門口走,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傳來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聲,三輛迷彩涂裝的裝甲車正緩緩駛過馬路,履帶碾過碎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嘿,林下君"最後面那輛車的了望口突然探出個戴著貝雷帽的腦袋,鮑勃曬得通紅的臉頰上還沾著油漬。
這個來自德克薩斯的大兵半個身子鑽出艙門外,沖他用力揮舞著右手,"今天那些小惡魔沒把你的宣傳單都疊成飛機吧?"
劉東笑著抬手遮擋揚起的塵土,眯起眼楮喊道︰"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你們把學校的足球場壓出車轍印。"裝甲車在他面前減速停下,柴油味混合著金屬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鮑勃利落地翻出艙門跳下來,軍靴砸起一小片塵土。他隨手抹了把臉上的汗,在迷彩服上留下道油痕︰"听說你給阿拉伯的野孩子們講二戰史?要我說就該讓他們摸摸真家伙——"說著拍了拍身旁這個鋼鐵巨獸的裝甲板,"比你的故事帶勁多了。"
"確實如此。"劉東仰頭望著裝甲車上的高射機槍,陽光在槍管上折射出冷冽的光澤。他伸手輕輕觸踫被陽光曬得滾熱的裝甲,突然輕聲說︰"我小時候...總趴在籬笆上看軍營里的坦克訓練。"
鮑勃挑起眉毛,發現這個總是溫和的島國人此刻眼神亮得驚人。他的手指沿著裝甲板的焊接紋路慢慢移動,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憧憬︰"那時候覺得,能坐在這種鋼鐵堡壘里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勇敢的英雄。"
"哈!"鮑勃大笑著用拳頭捶了下他的肩膀,"現在你眼前就站著個穿軍裝的膽小鬼——上周追擊近衛軍時我差點被自己的手雷嚇尿褲子!"
兩人同時笑起來,驚起了路邊灌木叢里的麻雀。裝甲車里的無線電突然傳出急促的呼叫,鮑勃無奈地聳聳肩,抓著扶手敏捷地爬回艙口。
在鑽進去前他突然回頭︰"嘿林下君,明天我們要去野外,要不要來試試真正的並列機槍,保證比你那些破電子產品過癮!"
“可是你們的裝甲車可以隨便坐麼?”劉東的眼楮里顯露出十分渴望的神色。
“沒什麼不可以的,裝甲車是國家的,但朋友是我自己的”,鮑勃爽朗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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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太好了”
劉東望著重新啟動的鋼鐵巨獸,笑著揮了揮手。當裝甲車揚起的塵土漸漸散去時,他臉上那種向往的神情也隨之隱沒,重新變回了那個溫文爾雅的索尼精英。
只有公文包皮革表面被掐出的半月形指甲痕,泄露了某些未被言說的情緒。
劉東剛推開酒店玻璃門,大廳內濃郁的香水味迎面撲來。他正松了松領帶,前台的接待員突然直起身︰"林下先生,十分鐘前有位男士來電,說您的一位叫劉南的華國朋友住進了聖瑪麗醫院急診部。"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劉東有條不紊地鞠了個躬,即使內心非常著急,但還是保持著島國精英該有的風度。
劉南受傷了還是突發急病,劉東設想了無數種可能,甚至在出門時刻意的觀察了一下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常。
聖瑪麗醫院在幾公里外,劉東出門就叫了一輛出租車,中東地區是產油大國,連出租車都是豪華轎車,這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
出租車在離醫院還有三百米的地方停下,劉東順手從當地的小攤位上買了一件阿拉伯長袍和頭巾,簡單的裝扮一下,繞著醫院的外圍先走了一圈。
他不得不謹慎,不知道敵人是不是拿劉南當誘餌給他設置的圈套。
劉東裹著灰色長袍,頭巾半掩著臉,在聖瑪麗醫院外圍緩步繞行。烈日炙烤下的柏油路面蒸騰著熱浪,沙漠氣候就是這樣變幻無常,明明是春天,天色也將晚,但陽光依然猛烈。
他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但步伐依然從容,就像個普通的阿拉伯商人在尋找陰涼處歇腳。
醫院正門前停著幾輛救護車,醫護人員推著病號床進出,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側門的垃圾處理區,兩名清潔工正抽煙閑聊,偶爾對路過的護士吹聲口哨,毫無戒備。後院的停車場里,幾輛私家車安靜地停著,沒有可疑的監視人員。
劉東在街角的水果攤前停下,假裝挑選椰棗,余光卻掃向醫院一樓的急診部窗口。透過半開的百葉窗,能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匆匆走過,病床上的患者或躺或坐,沒有異常騷動。
"先生,要嘗嘗嗎?很甜的。"攤主遞來一顆椰棗。
劉東微笑著接過,用流利的阿拉伯語道謝,順勢問道︰"這個醫院的急診部一直都很忙?"
攤主聳聳肩︰"和平常一樣,只有個亞洲人被送進來,好像是撞傷了額頭。"
"亞洲人?"劉東咀嚼著椰棗,甜膩的汁水在舌尖蔓延。
"對啊,是個漂亮的女孩,臉上流了很多血,兩個護士架著他她進去的。"攤主比劃著,"大概一小時前吧。"
劉東點點頭,付錢買下一袋椰棗,轉身走向醫院正門。如果攤主說的是劉南,那可能真的只是意外。但職業習慣讓他依然保持著警惕。
他摸了摸長袍內袋里的刮胡刀,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稍稍安心。穿過自動玻璃門的瞬間,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劉東的目光迅速掃過大廳︰左側掛號台前幾個人排著隊,右側休息區坐著幾個疲憊的家屬,角落里,一個穿長袍的男子正在看報紙。
他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走向急診室,同時用余光確認了緊急出口的位置。無論這是不是圈套,他都得親眼確認劉南的情況。
劉東推開急診室的隔簾時,看到劉南正獨自坐在病床邊沿。她額頭上纏著雪白的紗布,邊緣處隱約透出一抹淡紅,幾縷黑發凌亂地粘在紗布外側。
听到響動,劉南猛地抬頭,看到是一個穿著阿拉伯長袍的男人,眼楮里閃過一絲警覺,又在看清來人的眼神後才露出欣喜的樣子。
"怎麼弄的?"劉東用華語低聲問,手指輕輕踫了踫她太陽穴附近的淤青。消毒水的氣味里混著她發絲間的茉莉香波味道,這讓他想起金陵劉北屋子窗台上那盆總是忘記澆水的茉莉花。
劉南別過臉,後頸的碎發隨著動作滑落,露出頸側一道新鮮的擦傷。"故意撞的,那個美麗國女人盯上我了,我要不這樣做就擺脫不了她”。她低聲的回答著。
“說說具體情況”,劉東看了下四周無人,這才繼續問道。
于是劉南這才把杰娜兩次去媒體中心找她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你好好休息,這件事我來處理”,劉東安撫了一下劉南,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殺機,這個女人太危險了,留下來終歸是個隱患。
“會不會有危險?”劉南關切的問道。
“你這幾天先換個地方住,等我把事情解決了再來找你”,劉東最怕的就是把劉南牽扯進來,軍情局的那幫人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不得不防。
“好的,我知道了”,劉南乖巧的點了點頭。
夜幕降臨的時候劉東走出了醫院,這一會的功夫他完美的扮演了一個忠實的陪護者,直到看著劉南吃完晚飯,又把她送到了一個新的酒店住下,這才離開。
他回到酒店並沒有直接上樓,而是轉到酒店後面,隨便的找了一家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慢慢的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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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東坐在咖啡店的角落,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節奏緩慢而規律。第三杯黑咖啡已經涼透,苦澀的液體在杯底留下一圈深褐色的痕跡。窗外,瑞克森房間的窗戶依然漆黑一片,像一只空洞的眼楮凝視著夜色。
而杰娜的房間燈光亮著,一直到晚上十點二十分才熄滅。
咖啡店的掛鐘指向十一點四十五分,店員已經開始收拾桌椅,目光時不時瞥向這位沉默的客人。
劉東沒有理會,只是從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幣,在指間翻轉,金屬的冷光在燈光下偶爾閃爍。
又過了二十分鐘,瑞克森的窗戶依舊沒有亮起。劉東眯了眯眼,指尖的硬幣突然停下。他站起身,留下一張鈔票壓在杯底,推門走進夜色。
瑞克森白天的時候是開著一輛悍馬走的,去向不明,屋里的燈光一直沒有亮,說明他去的地方較遠,並沒有趕回來。
這的確是個天賜良機,要不然他和杰娜分開住,一時之間還真不好下手。
夜風微涼,街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繞到酒店後巷,抬頭看了眼杰娜窗戶的位置,隨後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
又過了一會,估計這女人此刻也應該進入了夢鄉,劉東這才順著樓梯外的排水管爬了上去,自己衛生間的窗戶並沒有在里面劃上,為的就是方便隨時潛回。
這樣前台並沒有看到自己,也算有了不在現場的證據。
屋子里靜悄悄的,查看了幾個留下的暗記,全都完好,並沒有人進來過。
硬幣重新滑進口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薄如蟬翼的刮胡刀,無聲地貼在他的指縫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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