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從懷驅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手抓在掌心。
指根的戒指劃過他的手心,薄從懷又愉悅地翹起嘴角,“訴訴,你戴戒指真好看。”
我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伸直手指攤在面前打量。
其實我的手並不算好看,手指不算縴長,只是細,指甲也不算飽滿圓潤,看著還是有些營養不良。
我頗為不滿意地一撅嘴,“不好看啊,感覺有些配不上這枚戒指。”
薄從懷的手落了空,有些不滿地咳了一聲,一把把我的手握入掌中,
“誰說我老婆的手不好看的?”
我笑著去拍他的手背,“老婆叫早了哈,還不是呢。”
薄從懷低低“哦”了一聲,“真小氣,求婚都答應了,還不讓人過過嘴癮了。”
我心里甜蜜,當下也不反駁,任他扯著我的手開心成了個心里美的大蘿卜。
車穩穩停住,我透過車窗去看外面,似乎是城郊的一座小山頭上。
薄從懷繞過車來接我,我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地方呀?”
“北朔公館,城北的一家飯店。”
我下了車,果然遠眺之處能看見山下城區的萬家燈火,“好美啊。”
薄從懷在背後搭上我的肩膀,“喜歡的話經常來。”
我跟著他轉身走向內院,這里布置典雅大氣,停車場連著一片小花園。
花園內鋪設細沙卵石,順著圍牆種植花草灌木,兩邊有規律地擺放幾組桌椅,每一組一角立著一個大號純白遮陽傘。
中間的路大約三人寬,兩側用高矮不一的木棍與休息區隔開,幾根木棍之間是白色的球狀照明燈。
再往前走,前院和後院中間是一灣內湖,湖上一座拱橋連接。
從橋上向下看,能看到倒映的燈光月光,幾條錦鯉慢悠悠地游來游去,掀起湖面一片漣漪,攪動那片月。
薄從懷摟著我,仿佛是害怕我摔倒跌入水中一般,
“你要是喜歡看魚,我再前院闢出一塊地,挖個池子養點魚。”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側過頭向橋下看,“還是算了吧,我覺得我還是適合養小雲這樣不用操心的。”
薄從懷也跟著笑起來,“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切都按照你的心意來。”
走過拱橋,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小廣場,廣場上沒有放置任何物品,因為連接著一座二層小樓。
小樓內燈火通明,一派熱鬧景象。
薄從懷在旁為我介紹,“這里每日限量提供服務,位子比較難訂。”
我沖他眨眨眼,“這里一定是舒之學長推薦給你的吧?”
薄從懷一挑眉,“我堂堂玄珩上神,難道處處都要求他幫忙?”
我看他醋勁又要發作,立刻柔聲哄道,“是是是,誰能比得上咱們大名鼎鼎的玄珩上神呢,都要仰仗你呢。”
薄從懷一擰我的鼻頭,“你就笑話我吧。”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小樓門前,門內一左一右站著兩個門童打扮的服務生,很有眼力見地給我們拉開門,
“歡迎貴客光臨。”
我看著身邊面容青澀干淨的服務生,這一身打扮,竟然讓我有一瞬想起奈何城內的奈何客棧。
想到那一段經歷,我下意識打了個冷顫,薄從懷立刻緊張起來,“怎麼打冷顫了,冷了?”
前方的引路服務生在前一絲不苟地引路,唇邊雖然掛著笑容,但是笑意並不達眼底,看著有些疏遠。
薄從懷今日訂的是個小包間,嚴格來說,這里是沒有大堂的,樓內是一個一個的小房間,私密性十足。
服務生握著門把鞠躬,“女士先生請稍後,餐品一會就上。”
說完,很有分寸感地關門退出,留下我和薄從懷兩人面對而坐。
我看著房間內被布置的鮮花氣球,“干嘛這麼隆重,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就好了。”
薄從懷也瞥了一眼旁邊的裝飾品,滿意地一點頭,“這不是戀愛的儀式感嘛。”
“你還知道儀式感。”
“當然,你都是我的未婚妻了,我自然要盡全力學最好的最貼心的給你。”
沒想到這條大黑龍的服務意識還挺強。
薄從懷的手指敲擊在桌面上,“這家店有桂花醉,要不要來一點?”
“好呀好呀,好久沒喝了。”
我興奮地一拍手掌,沒有注意薄從懷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過了片刻,敲門聲起。
服務生推著小推車走進來,將上下四層的菜依次擺放在桌上,全程微笑沉默,像個被設置好程序的機器人。
“您的菜品已上齊,請慢用。”
“等等”,薄從懷出言叫住他,服務生轉身微笑,訓練有素,“您還有什麼需要呢?”
“給我來一瓶桂花醉。”
“好的,您稍等。”
薄從懷垂眸給我挑著魚刺,“這里的魚很新鮮,味道清淡,你嘗嘗。”
我突然明白這家店限量服務的底氣了,魚肉鮮嫩緊致,香氣撲鼻,當真是很好。
不僅是魚,其他菜也色香味俱全,每一道單拎出來都可以成為外邊餐館響當當的招牌菜。
薄從懷看我滿意的笑顏,也點了點頭,“你吃的開心就好。”
正在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服務生雙手端著一個木質托盤,盤內端放一只精致的小酒壺和兩只小酒杯,散發出桂花香甜氣味。
服務生將托盤放在桌子一角,直起身子,“先生,您要的桂花醉,請慢用。”
就在服務生轉身準備離去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道陰柔的嗓音,
“故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我和薄從懷對視一眼,雙雙疑惑,難不成是哪桌的客人喝多了走錯包間。
房間內只有服務生波瀾不驚,走到門前,對著門外一側盲區位置一點頭,然後離開了。
薄從懷一眯眼,周身的氣質陡然一變,凌厲發問,“誰?”
“今天真是有緣分,還記得我嗎?”
一個男人手拿一把竹扇擋著面孔,從門的一側閃身出來。
薄從懷已經站起身走到我身前護住,“裝神弄鬼,究竟是誰?”
我打量著那人,身上衣著陌生,但是嗓音似乎有點耳熟,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
男人走到房內站定,扇子隨著嗓音緩緩移開,一張白臉慢慢顯露,
“歡迎客官進店,您的光臨是本店至高無上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