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白虎一族隱匿在大漠蠻荒之地之中,名叫西極洲,鮮少有人知道前去的路。
白虎一族作為上神五族之一,卻是最邊緣的一族。
除非有十分緊急的大事,否則其他四族也達成了共識,不會去打擾他們。
時機不可延誤,薄從懷說走就走。
他這里有之前從周舒之那里借來的玄幽鏡,能夠送他前往西極洲,並不必多費心神。
出發之前,薄從懷見了沈桂枝一面。
本來他回來了,沈桂枝是準備告辭返鄉的,只是中間耽誤了幾日,竟然就遇上了沈玉訴遇刺的事。
沈桂枝嘴都被氣出了兩個大泡,上下嘴唇翻著,連句話都說不出,看起來十分狼狽。
薄從懷守在床邊,依依不舍——
此次前去西極洲,雖然談不上凶多吉少,但是也定是困難重重。
他不能確定來回需要幾天。
如果時間太久,訴訴的身體狀況會不會惡化……
沈桂枝站在他身後,目光戚戚。
床上躺著的可是她追隨了大半生的小公主,從她救了自己的命開始,她就隨著她成了世間的一塊浮萍。
她陪伴了她九世,她們之間是摯友、是親人,更是彼此生命中無法抹滅的一塊碎片。
她心中的焦急和擔憂絲毫不比薄從懷少。
薄從懷囑咐沈桂枝和陳最一定要照看好沈玉訴,奐脊就在盼尋院中,如遇意外,可喚奐脊尋他。
前前後後囑咐了一遍又一遍,薄從懷終是帶著依戀穿過了玄幽鏡形成的漩渦之中。
眨眼之間,他的眼前不再是那個熟悉的小院子,而變成了漫天黃沙,無邊無際。
薄從懷敏銳地感受著其他上神的氣息,不得不說,白虎一族隱藏得真的很好,留不下一絲一毫的線索。
尋找漫福宮的過程薄從懷一略而過,總之待他終于出現在漫福宮的層層台階之下,一貫冷靜的心不由得澎湃了起來。
雖然和青龍一族向來無往來,白虎一族現任王上周元銘還是款待了薄從懷。
薄從懷寒暄幾句,立即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周元銘雖然已經位及一族之長,實際只比薄從懷大了幾十年,嚴格來說是同齡人。
周元銘靜靜地听著薄從懷的訴求,灰白色的瞳仁看著腳下。
一語畢,他這才抬眸,眸中不帶一絲情感,“可惜,西極蠻荒,不少地方都缺水貧瘠,至極草怕是早就滅絕。”
薄從懷早就有所心理準備,知道至極草不容易尋找,但是听到周元銘的話,心還是涼了半截。
不等他說話,周元銘繼續道,“既然玄珩上神不遠千里找來西極,我們定要盡最大的努力為你尋找,只是……”
薄從懷一點頭,“我知道,如果實在為難,玄珩也不便強人所難。”
周元銘要的就是他這句話,于是干脆地一點頭,偏頭對身後侍從吩咐,
“長公主一貫通讀史書,不知她那是否有至極草的線索,喚她上殿細談。”
侍從答“是”,然後退了下去。
周元銘對著薄從懷做了個“請”的手勢,“西極沒有什麼好茶,請玄珩上神不要見怪。”
薄從懷端起手邊的茶杯,象征性地放到嘴邊抿了一口。
茶確實不算好茶,離他平日收藏的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薄從懷很清楚自己此次前來的目標,抿唇微笑道,“銳然上神太客氣了,這便很好了。”
說話間,原本被遣去找人的侍從去而復返,身後還跟著一個高挑的女人。
薄從懷有禮地起身,周元銘介紹道,“這位是我的長姐,絮然上神。”
薄從懷微微點頭,“有禮了。”
絮然上神周元依將目光落在薄從懷身上,眸光亮了一瞬,是被驚艷到的神情。
周元銘笑道,“長姐,這位是東泱海的玄珩上神。”
周元依面頰染上一層緋紅,十分羞澀地沖薄從懷一點頭,“玄珩上神,有禮了。”
招呼寒暄完畢,周元銘直入主題,“是這樣的,玄珩上神此次前來拜訪,是想尋得西極洲的靈草,至極草。”
周元依面上閃過一瞬恍然大悟,但是沒有說話,繼續听周元銘說,
“從我登位以來,未听聞西極洲境內有至極草的蹤跡,長姐你通讀史書,不知你那是否有至極草的線索?”
周元依遲疑地“哦”了一聲,轉眸看向對面端坐的薄從懷,
“西極境內曾有一片至極草頻繁生長的聖地,只是最近幾年西極大旱,那片區域的花草都被干死了。”
薄從懷一挑眉,“干旱?”
周元銘有些尷尬地撇撇嘴,“是啊,西極地處荒漠深處,本就干旱少雨,這幾年更是過分,一滴雨水都不曾下過。”
周元依立刻接話道,“玄珩上神來自東泱海?”
薄從懷聞言轉頭看她,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明知故問,但還是好脾氣地點頭稱是。
“我記得,掌管行雲布雨是南淵海白龍一族的職責吧?”
不等薄從懷回答,周元依一臉驚喜地看向主位的周元銘,“銳然,我們何不托玄珩上神幫幫我們?”
周元銘皺眉,反駁道,“白龍族要下雨是要上報給天命司的,豈是玄珩一句幫忙就能辦成的?”
周元依尷尬地“哦”了一聲,“是我想的不周全了。”
轉眸面向薄從懷,她勾唇一笑,“玄珩上神莫要見怪。”
薄從懷頷首,“豈會。若解決西極洲干旱問題能夠助我尋得至極草,玄珩願意從中周旋。”
听到這句話,周元銘也亮了眼楮,“若玄珩上神此言為真,那西極境內的至極草便是全部為你所用也是可以的。”
既然利益可以有所交換,雙方非常默契地初步達成了一致。
正事談到此暫時告一段落,薄從懷和白虎族的關系肉眼可見地進了一步。
對此,表現出最開心的莫過于周元依——
她幾次三番地用少女羞澀的目光看向薄從懷,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薄從懷一貫敏銳,早就察覺出她的暗送秋波,但是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