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薄從懷語氣如此篤定,我心里不免“咯 ”一下——
妖界要展開行動了,意味著他們要再次發動百萬年前生靈涂炭的三界戰爭了嗎?
薄從懷握住我搭在桌面的手,我此刻手腳冰涼,的確需要一點溫暖和力量。
“事情比我們想的要差,妖界的手已經伸向了神境,意味著人界更遍布著他們的眼線和勢力。”
我無力地點了點頭,薄從懷繼續說道,“還記得前段時間陳最跟我們說的話嗎?”
我抗拒地閉上了眼楮,有氣無力地回答,“毀滅式的,天災。”
薄從懷“嗯”了一聲,“我們懷疑,人界的這一異變也是妖界動的手腳。”
情況壞的簡直不能再壞了,所有人不願意看到的,卻站在了所有人的未來之中。
薄從懷輕笑一聲摸了摸我的頭,“給你愁成這樣?”
我嘆了一口氣,“大少爺,這可是天災,你不擔心嗎?”
薄從懷抽回手,雙手托腮抵在桌面上,雙眼亮晶晶的,“但是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挺浪漫的不是嗎?”
我無語地一癟嘴,伸手一拍他的額頭,“老是說些不吉利的,快給我呸呸呸。”
薄從懷順勢握住我的手,肩膀也松懈地塌了下來,“好在我們提前意識到了這些,相比于萬年之前,還有改變的余地,不是嗎?”
其實他一貫並不是一個樂觀派,相反,我才是那個處處都往好處想的那個人。
但是現在,我們兩個人竟然反了過來。
我看著薄從懷學著我平時地語氣開導和寬慰我,我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兩個人面對著笑成一團,雖然世界毀滅是一件值得頭疼的事情,但如果這是既定事實,那薄從懷說的並沒有錯。
又在東泱海呆了幾日,我和薄從懷告辭返回盼尋院。
回盼尋院之前,薄從懷繞路帶我去了一趟段緣啟和虞晚目前居住的海賀宮。
其實這也是我的心願,不過只是隨口提了一嘴,沒想到薄從懷記到了心里。
海賀宮坐落在涌隆宮西南側,距離不遠不近,那是由白龍一族掌管的領地。
“白龍族”,我透過薄從懷所下的透明結界看外邊游蕩而過的魚群,“你們青龍族和他們白龍族是親戚?”
薄從懷站在我身側,專注地看著前方,同時回答道,“我阿母就是白龍族。”
我點點頭,走近他身邊,“原來你們並不是必須上神五族之間聯姻啊。”
薄從懷笑了一下,扭過頭看我,“笨蛋,聯姻只是維護五族之間的一種方式而已,誰會拿自己孩子的幸福開玩笑?”
我看著前方被結界光芒照亮的一小片區域,“哦...那你父王和母後就沒考慮過你的幸福?”
薄從懷似乎對這個問題十分感興趣,整個身子都扭過來朝向了我,
“我可把你這句話理解為,我和你在一起並不幸福嗎?”
我理虧地嘟嘟嘴,“我可沒這麼說,我的意思是...萬一你也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還安排你兩族聯姻,豈不是很委屈你。”
薄從懷又笑了一聲,笑得十分無奈又寵溺,“你就是我的青梅竹馬啊。”
我心中暗喜,但嘴上還是想要逗逗他,“你沒听說過一句話嗎——竹馬怎麼比,也比不上天降。”
薄從懷“嗯”了一聲,隨即雙手搭上我的肩膀,強制性地與我對視。
他的表情耐人尋味,帶著一絲慍怒,“那麼親愛的沈玉訴小姐,請問你的‘天降’是誰呢?”
我一听不好,這是挖坑把自己埋了,立刻移開視線,生硬地轉移話題,“誒那是什麼魚啊?”
薄從懷動作自然地攬過我的肩膀,將我拉入懷中,然後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輕地說,
“可惜了沈小姐,你的竹馬是我,你的天降也是我。”
他靠的如此近,溫熱的呼吸撲在我的面頰,有些癢。
我的耳根和臉頰以自己察覺不到的速度變紅。
薄從懷的唇畔緩緩靠近,在我面頰輕柔地親了一下,然後迅速撤回,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哦你說那個啊,那是深海銀植魚,口感不算好,所以一般沒人捕食,人界不常見。”
到了海賀宮門口,薄從懷報了名諱,短暫的幾分鐘後,從宮殿內急匆匆跑出一對侍從,恭敬地將我和薄從懷請了進去。
薄從懷先帶我拜見了白龍一族的族長和她的夫人。
我看著這張和成以苒有著幾分像的臉,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她們之間的關系。
離開正殿,侍從引路,我們來到了段緣啟和虞晚居住的瀾香殿。
我們到來的時候,段緣啟正扶著虞晚在院子中散步。
虞晚心細,首先看到了我們,滿面驚喜,“玉訴,表哥,你們怎麼來了?”
段緣啟循聲抬頭,平和的面上也顯出驚喜神情,但一貫遵規的他還是先沖著我倆點頭示意,“表哥表嫂。”
然後他扶著虞晚朝我們走來。
我自然也是十分欣喜,朝著虞晚的方向就走去。
走出幾步,我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停住了腳步,將虞晚打量了一圈。
虞晚本來就瘦弱,但也倔強,從來不在人前示弱,這是我第一次看她由人攙扶著行走,頓時心生擔憂,
“虞晚,你哪里受傷了嗎?”
虞晚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此時薄從懷從後方跟了上來,勾起手指一點我的額頭,
“小笨蛋,弟妹是懷孕了。”
我又驚又喜地張大了嘴,“啊?!”
虞晚的表情實在甜蜜,先是側頭與段緣啟對視一眼,然後沖我靦腆一笑,“先進屋說話吧。”
我和虞晚相鄰而坐,抬著手掌懸在半空,是想要摸一摸她的肚子,又害怕自己下手沒有輕重傷到她。
進退之間,我實在無法抉擇,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收不住。
虞晚一手扶著後腰,一手搭上我的手腕,將我的手緩慢地拉近她的肚子,同時柔聲說道,
“孩子,這是玉訴姨姨,不對,應該叫嬸嬸才對。”
我感受著手掌之下的溫暖,心中有些忐忑,“我可以跟他說話嗎?”
段緣啟倒完茶落座,目光含愛地看著虞晚的肚子,“雖然月份還小不一定具備听力,但是表嫂想說便說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