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訴訴,我應該怎麼選
幾秒鐘後,成老對著莫少彬一揮手,下了逐客令,
“好了,你先退下吧,我要靜心修煉,沒有緊要的事不必來見我。”
莫少彬聞言站起身,行禮動作盡顯恭敬,“是,那晚輩不打擾您。”
“嗯”,成老已經雙手置于小腹開始閉目打坐,冷冷地應了一聲,態度堪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而莫少彬並不以為意,放輕腳步默默地退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穿過了我和薄從懷,我們兩人才如夢初醒一般。
不知他如何,我已經一身冷汗。
沒有再跟著莫少彬,可以說他接下來的行程我們都漠不關心,短短的一段密室談話已經足夠震驚我們。
下了台階離了大殿,我和薄從懷站在和煦的陽光之下,我仰起頭長嘆一聲,只覺得恍如隔世。
薄從懷見過的大風大浪遠比我多,但此時也直著眼楮不知在思考什麼,也許被密謀暗算的正是他的親姐姐,所以才會有些不知所措。
拽了拽他的袖口,我率先開了口,“你還好嗎?”
薄從懷低下頭看我,足足反應了幾秒鐘,才苦笑著回答,“這個問題平時都是我來問你。”
我點頭,“我知道。但是你現在看起來,很不好。”
薄從懷眨了眨眼楮,似乎在回攏思緒,同時轉變話題問道,“訴訴你說,我們看到的真的只是幻境嗎?”
我誠實地搖了頭,“我不知道。”
“可是,這幻境那麼真實,真實到我覺得一切都沒那麼簡單。”
我拉住他的手,“我也是。”
細細回想,我突然發現一個奇怪之處,“他說的,確有一部分是真的。”
“什麼?”
“莫少彬說,阿姐不同意和離,是你瞞著她去找了莫大哥要了和離書……”,
我看著薄從懷,“是真的。”
不僅是真的,還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你找莫大哥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薄從懷想了想,“房中只有我二人。”
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既然只有你二人,這件事又剛發生不久,莫少彬怎麼會知道?是莫大哥告訴他的?”
薄從懷很堅定地搖了頭,“不會,據我所知,他們兄弟二人關系不好,甚至一度都鬧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既然如此,要麼就是你們二人密探之時,莫少彬在一旁偷听,要麼……”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與其說剛剛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倒不如說那是未來的預見。
雖然我知道我和薄從懷都不具備預知未來的超能力。
正在此時,我耳畔听得有人喚我,“沈姑娘,沈姑娘……”
眼前一切如同水面漣漪,向外蕩開消散。
而我和薄從懷還坐在屋中,房門緊閉,有人在門外敲著房門,正是小施。
我看到我和薄從懷的手仍緊緊交握,鳴訴玉不知何時懸浮在我們的手正上方,正在散發出幽幽的綠光。
輕咳一聲回過神來,我先一把將鳴訴玉握緊,然後站起身將房門拉開一條縫隙,正對上小施探求的一張面孔。
“小施,怎麼了?”
小施收回手,行了個禮,“沈姑娘在就好了,太子妃讓我來喚您,方便的話去陪她說說話。”
薄從懷無聲無息地貼近我的後背,“阿姐怎麼了?”
小施抬眸快速地看了薄從懷一眼,“太子妃說,若少爺您在,不必一同前往,只消沈姑娘一人前去即可。”
我正想答應,薄從懷則是抬手擋在我身前,聲音已然帶了冷意,“是嗎,阿姐還說了什麼?”
小施低著頭,支吾著沒有給出個完整回答,而薄從懷則是動作凌厲地抬手一掌朝著小施面門而去。
掌心凝聚著一團藍色火焰,還未等靠近,小施便向後撤出一大步。
再抬頭時,她的面孔也有所變化,正是一張陰狠的陌生面孔。
惡狠狠地看了薄從懷又看了我,假小施嘴角抖動一下,轉身便逃。
薄從懷並未緊追出去,雙手握著門邊,他口中輕念一聲“去”,隨即那道藍色肆焰跳躍著跟了上去。
他的肆焰是具有追捕搜尋功能的,這個早在通靈局邀我們相助抓捕在人間作亂的妖界妖魔時就見識過了。
合上房門,薄從懷雙手移到了我的雙肩,“沒事吧?”
從開門到假小施逃跑,只有短短兩三分鐘,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沒事。剛剛那是妖怪嗎?”
薄從懷背靠著房門,“是兔子精。”
我拍了拍胸口,“哦,原來是兔子,她假扮小施有什麼目的呀?”
薄從懷看向我手掌放置的位置,“鳴訴玉。”
我感覺掌下的玉石像受了召喚似的猛然一跳,我的心也隨之一震。
薄從懷語氣平和地下結論,“剛剛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鳴訴玉指引我們看到的,它也因此發出了靈力,吸引了山中的精怪。”
“原來如此。”
薄從懷欲言又止地看著我,“如果是鳴訴玉的力量,那一切便可以說得通了。”
我歪著頭疑惑地看著他,他緊接著說,“鳴訴玉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所以,預知未來的不是我或者他,而是鳴訴玉。
我心驚膽戰地挪開目光,只覺腳下生寒,“那麼我們看到的,都是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在未來,薄從懷帶走了薄顏汐,而莫少祺則會死在這一切的二十年後。
薄從懷也意識到了這件事,臉色有些難看,“如果這一切都是莫少彬和那個成老的陰謀,那麼我們現在出現在這里,也是在他們的計劃之中了。”
薄從懷嘆了口氣,我則想到了另外一層,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問出口的問題是這個,沒有問出口的問題則是︰我們還要不要帶薄顏汐離開中秀山。
如果讓薄顏汐知道,多年之後,莫少祺會因為她的離開而身亡,不知她會有多痛苦。
薄從懷低垂了眼眸,黯然神傷,語氣喃喃,“我曾經以為,將大哥帶到父親面前是正確的,可事實告訴我,我的固執己見害了他。”
“現在又是這樣一個選擇”,他抬眸看向我,眼楮里閃著亮光,是未涌出的淚,“訴訴,我應該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