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飛和被別人帶著飛的感覺還真是不一樣,雙腳騰空、自由飛翔的感覺真是一個字形容——
慘!
“哎呦”,我捂著摔疼的胳膊肘,不顧形象地盤腿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倒吸涼氣,“疼死我了。”
薄從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幸災樂禍的笑意根本掩蓋不住,“笨蛋。”
我立刻轉移怒火,“摔跤找我嗎,還不是你一會讓我往左一會往右。”
薄從懷依舊憋著笑,“怪我怪我,別生氣了,下次找機會好好教你。”
我正欲繼續蹬鼻子上臉地興師問罪,就听薄從懷突然正了語氣,“訴訴,你的八點鐘方向,來人了。”
我正琢磨八點鐘方向是哪邊,就听斜後方傳來人聲,帶著防備帶著警告,“你是誰?”
我轉過頭仰面看著來人,是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面龐青澀,表情成熟,反差感十足。
此刻這位俊美的青年低眸看著我,單手握著一把精致的木質弓。
我將他從頭打量到腳,手腕處的腕帶顯示出他是一個做事利落的人。
下一秒,他的動作也驗證了我的猜想——
只見他舉起弓,另一只手一翻,一根紅茅尾長箭憑空出現在他掌心,將箭搭上弓,他眯起一只眼,“第二次詢問,你是誰?”
我愣在原地,不是被嚇得,而是被他的動作神情給驚艷住了。
薄從懷的聲音在我腦中急切地響起,“發什麼呆呢!”
我稍一醒神,就听薄從懷繼續道,“報阿姐的名號,說你來自東泱海。”
我立刻清了清嗓子,“我是從東泱海來的,我找薄……”
薄從懷及時打斷補充,“玄沫,阿姐對外的名號是玄沫。”
“玄沫上神,我找玄沫上神。”
青年頓住手中動作,雙眸中滿是冰冷,“證明物件。”
我急得在身上摸索一番,對面的青年沒有絲毫掉以輕心的打算,真怕我一個遲疑他就拉弓將我的腦袋射個對穿。
最後,我像是病急亂求醫一般將左手向著青年舉起,“我有這個,是玄珩上神給我的。”
青年目光落在我手腕上流光溢彩的龍骨鐲上,思索著略一歪頭,“龍骨鐲?”
我立刻點頭,“是是是,你眼神真好,正是龍骨鐲。”
听到我的回答,青年面上的警惕收斂幾分,只是依舊冷淡,而暫時附著在龍骨鐲里的薄從懷十分不爽地“喂”了一聲。
我眼見著青年是要放下手中弓箭,于是在心中對著薄從懷“噓”了一聲,“能不能進去見到你阿姐就在此一舉,別添亂。”
薄從懷果然噤聲,只是徹底閉嘴之前低聲抱怨一句,“你夸其他男人還不許我說話,霸道!”
說我霸道,他才是小氣呢,再說了,我哪里有夸其他男人,只不過這冷面小哥卻是別有風味嘛。
美好的東西大家都是喜歡的,更何況我有一雙發現美的眼楮,不看白不看。
青年收回弓箭,面無表情地對著伸出手,“既然是自太子妃家鄉遠道而來的貴客,請入宮上座。”
我沖他一笑,並沒有搭上他的手,而是自己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開玩笑,我要是搭上他的手,薄從懷能立刻從骨鐲里沖出來一把肆焰將面前高冷小哥燒成一把灰,光是成灰估計還不行,還得揚了估計才能勉強解氣。
家里供著的大醋缸吃醋嫉妒起來有多恐怖,我還是有數的。
站起身,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對著青年禮貌一笑,“麻煩了。”
青年略一怔神,然後收回手,一點頭,“方便詢問您的名諱,我先派人去和太子妃稟報。”
我拘謹地將雙手合在身前,“我姓沈,她應該能夠猜到是我。”
“好的沈……女士”,也許是看我裝扮算是現代,他斟酌再三用了“女士”二字,禮貌有禮,真是和剛剛冷面舉弓判若兩人。
我沖他搖搖手,“不必這樣客氣。”
我在青年的引領下穿過一個也是青石鋪就的大廣場,廣場之上沒有其余過多的裝飾,顯得更為空曠。
青年走在我身前,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能看出他刻意減緩了行走速度。
他不說話,我心懷心事,也沒有多嘴說些什麼,就怕一不留神露出什麼馬腳,讓前方青年轉身射殺我。
有驚無險地穿過廣場,又走過一段植物茂密的樹林,我終于在樹林盡頭看到了一座宮殿。
宮殿坐北朝南,門口有一東一西兩隊護衛一絲不苟地巡邏,看著十分森嚴。
而整座宮殿之上,有著穹頂一般的半透明結界,竟然是二重結界。
“中秀山的安保好嚴密啊”,我忍不住在心中向薄從懷感嘆。
薄從懷“嘁”了一聲,“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听他語氣竟然是將吃醋轉為生氣,我立刻狡辯,“我哪有不讓你說話?”
“見到個略有姿色的就封我的嘴,沈玉訴,你真是見異思遷!”
我听著他的抱怨,眼見著一頂寫著“見異思遷”四個大字的帽子從天而降扣了下來。
我自然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什麼略有姿色,跟你比,他簡直就是一坨……”
這個被我私下欲用“大便”形容的青年恰巧站定轉過身,“沈姑娘,到了。”
而我一心要和薄從懷拌嘴,自然是沒有注意前方變化,一個沒剎住車,撞進青年懷中。
慌亂後退的同時,我的雙耳由內而外震耳欲聾,“沈!玉!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青年面上倒是並無過多表情,仍是像並未發生什麼事一般淡然,“沈姑娘,請看路。”
我面紅耳赤地低了頭,“實在不好意思。”
青年聲線平緩,“無妨,請進。”
他帶我走到二重結界前,抬手觸踫了結界的邊緣,而後結界自他觸踫的地方向外擴展,自然形成一道暢通無阻的門。
雙方巡邏的護衛首領看到青年,統一恭敬地對著他一低頭,“三皇子。”
而我在青年身後瞠目結舌,這竟然是祈靈宮的三皇子嗎?
我以為他就算地位再怎麼尊貴,頂了天也只會是個護衛總領之類的。
青年冷淡地“嗯”了一聲,對著其中一個問道,“有沒有派人通傳太子妃?”
被問的那個首領頭低得更深,語氣異常尊敬,“是,已經派人進宮稟報。”
青年轉身看向我,“一會自然有人帶沈姑娘進殿面見太子妃。”
說完,還不等我點頭答應,他上前一步,俯下身子靠近我,低聲說,“另外,請沈姑娘代我問玄珩好。”
我偏過頭看他,青年俊美的面龐頭一次有了表情,卻是萬事皆在他掌控之中的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