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舒之已在我身邊站定,他比胡珂高了一點,氣勢凌人地將我護在身後,
“你來干什麼?
胡珂饒有興趣地將目光慢悠悠地移向周舒之,“你還真是愛多管閑事。”
然後又轉向我,唇邊笑意不減,“三日之後是我哥的冠冕大典,你到場的話,他會比較高興。”
胡鄰今天來,並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看來他是瞞著他哥,自作主張來的。
見我和周舒之都沒有搭腔,胡珂自顧自地接著開口,
“雖然我哥沒有說,但是,我和他一起長大,我能看出來,他挺看重你的。”
“我很不理解,你到底對我哥下了什麼咒,他對你,很不一樣。”
胡珂一歪頭,我發現這是他們九尾狐一族表達疑惑不解的標志性動作。
周舒之依舊一言不發,胡珂很明顯是在和我說話,又對我發出了邀請,他不便替我接受或者拒絕。
所以他只能單單像一個沒有指令的機器人,站得挺拔,紋絲不動。
我把胡鄰真心實意當作朋友,他的冠冕大典我自然是想去的。
但是邀請者是胡珂,讓我本能想要拒絕。
不僅是拒絕,我甚至想要逃離。
明明是相像的長相,同樣一雙眼尾上揚的丹鳳眼,
胡鄰就高深莫測,胡珂像地主家欠揍的傻兒子,一點子壞心眼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
如果說胡鄰是能夠蠱惑人心的美麗狐妖,胡珂就是人人喊打的狡猾妖怪。
真不明白程文欣是怎麼被他哄騙的,還好我把他倆拆散了,真是積了大德。
胡珂對我的沉默不耐煩了,眉毛皺起來,是一對很難看的弧度,
“三日後,我在你和薄從懷苟且的院子外等你,你最好乖乖出現。”
我靠,苟且?
他說盼尋院是苟且之地?
我真想上前抓花他的臉,不過想到他的狐狸爪子更尖銳,我還是識時務者為俊杰,改為心中幻想我抓花了他的臉。
胡珂伸出手指,沖周舒之豎了個大拇指,“能挖薄從懷的牆角,我佩服你。”
說完,瀟灑地一吹口哨轉身離開。
我和周舒之皆是被他氣得連連深呼吸,也算是體會到胡亦的感受了。
等汽車穩穩地開出校園行駛上路了,周舒之才問道︰“你打算去青丘嗎?”
我欲言又止道出心中糾結,“冠冕大典對胡鄰來說應該是挺重要的,我確實想去恭喜他,但是胡珂……”
他目不斜視看著前方,“如果從懷沒有回來,我陪你去。”
本來最近幾日讓他接送我就已經很不便了,我哪能再讓他陪我去青丘。
雖然我對胡鄰很信任,但是青丘,這個給我留下不佳初印象的地方,我自己都不是很想再次踏足,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然不想因為我的原因麻煩周舒之一同前往
想起他上次在青丘,莫名其妙被胡亦當作人質威脅胡鄰和胡珂,我想他的回憶也不會美好。
笑著婉拒了他,“不用了學長,有胡鄰在,胡珂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周舒之頓了頓,還想要為自己爭取些什麼,我又補充道︰
“而且我有薄從懷的骨鐲,不會有事的。”
周舒之終是點頭,“好,那你萬事注意安全。”
車停在盼尋院外時,天色已經隱隱有些昏暗,盼尋院的大門緊閉,外面籠罩著一層似有似無的結界薄膜。
周舒之又問了我明天的課表,明天上午沒課,下午滿課。
“那我中午來接你去吃飯,今天補習高數辛苦了,回去早點休息。”
我同周舒之告別,他目送我走向盼尋院。
我一腳剛踏上院外的階梯,門“吱——”地開了一條縫,陳最出現在縫後。
他先是看了看我,又伸了脖子去看身後車旁的周舒之。
我手搭上門邊,“你要是不進去就起開,別在這里擋路。”
陳最伸長胳膊,提起我背後的書包,然後側身將我讓了進去,又凝視門外的周舒之,直到我听到有汽車引擎聲響起。
我知道陳最嘴里沒憋什麼好屁,所以自顧自地往後院走,也沒管他有沒有跟上來
陳最一貫走路慢悠悠,今天卻是一反常態,幾步追上我。
他在我左邊嗅了嗅,又躥到我右邊嗅了嗅。
我見他明明一條白蛇卻做出十足的犬類姿態,很是別扭,在他一步跨到我斜前方之時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你犯什麼神經?”
陳最卻是抱著胸,沖我狡猾地露牙一笑,“沈玉訴,坦白從寬。”
“坦白什麼?”
怎麼每次我單獨出門回來,他都要一副我背著薄從懷出去偷情的模樣。
听我沒有說出他想要的答案,他將一雙淡綠色的眼楮眯成一條縫,
“你今天,見了誰?”
他的質問語氣讓我十分不爽,
“你是我的誰?我出去見誰干什麼,為什麼都要給你報備?”
陳最勾起嘴角,“我是盼尋院的管家啊,管家管家,統管全家,你的行蹤我自然要問。
我被他的自覺逗笑,卻是故意板著臉,“你承認你是管家了?”
“這是重點嗎?”
“當然是。”
陳最無語地冷哼一聲,“薄從懷不在家,你要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我又不爽了,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他,一副掌握真相的模樣,
“哦~~~你替他監視我?”
“監視也太難听了,我是怕你倆吵架,我夾在中間也不好過啊。”
純屬放屁,就算我和薄從懷要吵架,也輪不到他一條大蛇夾在中間。
索性懶得理他,我抬腿就要繞過他繼續向後院走。
上了一天的課,又被高數洗了一遍腦子,我好累,身心都累,不想在這接受陳最毫無根據的盤問。
陳最跟上我,幽幽開口,“青丘的和你說什麼?”
他這狗鼻子還挺好用,能聞出我今天見過青丘的人。
我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沒有什麼味道呀,他和薄從懷口中的青丘味道到底是什麼?
我這一動作相當于不打自招,他傲嬌地勾起唇角,
“沈玉訴,你要相信,動物和動物之間,是有天生的警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