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吃發糕的事情，林源還是躲不開的。
林源是十分拒絕的，他在來這之前，他家的老爺子就帶著他們去做了同樣的事情。
他大哥是面不改色的吃了好幾個，他雖然也吃了。
但是在不渴望的情況下連吃，他是真的受不了。
這些老將軍的這種事情，難道都要做的一視同仁？一脈相承嗎？
看著林源有些視死如歸的表情，老爺子笑了。
“放心吧，今年的發糕是很好吃！”老爺子也是知道現在的小輩不會會喜歡吃將士行軍時候的迫不得已。
其實，這一次他拿回來的這些發糕已經經過了改良，味道不是之前的那麼強悍的讓人不適了。
如今他們的手頭寬裕了，也是時候讓那些老伙計們嘗嘗新口味了。
若不是因為老伙計他們當年去世時念念不忘要品嘗最原始的發糕，
老爺子也不會一直堅持使用那種發糕。
這次能改變也是老爺子對過去的一種懷念和致敬啊。
不過，這些發糕能夠成為他們軍士的執念是有原因的。
老爺子的眼里有了些許懷念，他們這些守著邊關的。
在邊疆那邊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有充足的糧食的。
甚至有時候行軍深入的時候，轄重只能被舍棄。
那個時候干糧就是身上帶著的一些僵硬的餅干，而發糕已經是最好的食品了。
還是極其難得的那種，林源這小子現在嫌棄的東西，是他們那個時候的求而不得呢。
"真的？"林源覺得自己的鼻子還是很靈的，怎麼聞起來沒改善多少呢。
他剛被自家父親的發糕刺激不久，林源還是有一些不敢相信。
"確實是不錯的。"君亦已經嘗了一口了，是很正常的發糕。
沒有那種黏糊的感覺了，而且甜味也是正常。
之前的發糕的甜味都不知道是怎麼生成的，吃起來就很別扭。
不過畢竟都是窮人家做的，他們哪里舍得放糖，君亦對這個接受能力還是良好。
原身再怎麼說，也是吃過沒有改良版前的，還是視作珍寶的吃過的。
再說他自己，君亦還吃過更加可怕的東西。
在星際世界，他流落垃圾星的時候，那一口營養液就足夠讓君亦記住許久了。
不過君亦也很理解林源，林源沒有感受過這個。
林源從小也沒有受到家族觀念的燻陶，能夠尊重老爺子他們就已經十分不錯了。
所以林源對原先版本的發糕有抵觸心理是很正常的。
讓林源吃發糕，就仿佛是讓一個正常的普通人感恩戴德和滿心歡喜的吃有些酸了的飯菜的感覺。
林源能夠因為這是紀念長輩們的伙伴的東西而咽下去，沒有貶低就已經很好了，
林源看著君亦的表情，總算是吃了一口。
算了，試一下吧，他現在是楊家的人，總不能和別人太過割裂。
而且他又不是沒吃過，這次吃少點就好了。
君亦又默默的吃了一塊，老爺子給他們一人弄了三塊。
老爺子的態度很明顯了，一人吃完三塊他也就不為難了。
林源吃第一口的時候是有些糾結的，只是隨著食物進了喉嚨。
林源的表情就舒展了，額，確實不錯，不過就是平常的發糕，味道還是很寡淡的。
但是因為有了上邊的對比，這一份已經十分的不錯了。
眼看三個人都在吃，老爺子總算是滿意了。
他當然不會讓這三個把他手上這麼多東西消滅。
這些是要給別人的…那些人可是把發糕當成美食的。
而家里的這幾位，偶爾思苦就好，不要沒苦硬吃。
這個東西，在別人的眼里可都是好東西，他們逢年過節才能吃的。
在那些人的手里，可比在自己這些人的嘴里好多了。
至少提供的情緒價值就不一樣。
"這些都是下邊的老兵家屬做的，"老爺子有些感慨，他們作為將領，對自己部下的兵是很重視的。
這麼多年，邊關能夠安穩，他們護著漢朝平安，自然是少不了普通小兵的付出。
別看京城這邊歲月安好，青樓花船燈火通明的，邊關那邊可都是血與淚。
經年累積下來，沙場上退下來的傷兵殘將是極其龐大的。
而這些無名英雄退了後，生活卻不盡人意。
朝廷的撫恤只能解燃眉之急，那些傷兵的日常生活是沒什麼保障的。
老爺子自己之前的部下就有不少老兵貧困潦倒。
老爺子看到這個心里也不好受，他也有偷偷的接濟一些人。
但是就算是把整個將軍府賣了，他都養不起，數量太大了。
長此以往，他絕對會用到南洲的資源，到時候絕對會把南洲拖垮的。
將軍府垮了沒關系，大不了他和小羽靠蹭飯活著。
但是南洲還有其他百姓，他是不可能把南洲拖到這個泥坑里的。
老爺子只能盡可能的幫助，也是費盡心思的尋找了一些謀生的分給這些人。
而這些發糕的小生計就交給這些軍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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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老爺子讓這些人盡可能的做甜一點，他們也不會真的舍得，哪怕材料都是老爺子出。
這些人勤儉多年，貧困多年，一些觀念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害，也不知道有什麼活計可以安排那些老兵啊。"老爺子都想到這里了還是說了出來。
主要是這里都是自己人，老爺子也就不用避諱了。
不然的話，在外邊說這些老兵的安置問題，那不是戳朝廷的肺管子嗎？
朝廷也是知道這些殘兵的情況的，但是國庫也是養不起的。
國庫的庫銀每年都在虧損，入不敷出。
有時候是天災人禍，再加上漢王朝邊關就沒有真正的停止過戰斗。
每年的軍費糧食都是不少的支出，所以讓朝廷養這些老兵是做不到的。
而現在的這個社會，哪有什麼活計可以交給殘缺的老兵呢，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就算是簡單的收銀，那也空缺不了多少位置出來。
于是慢慢的，老兵的問題就被下意識的忽略了。
不是不想處理，而是處理不了。
再加上朝廷某些人也有私心，他們的眼里怎麼會看到已經在塵埃里中老兵的處境。
"這個確實比較難。"林源想了一會，也只能表示惋惜了。
這個事情，他在西荒和大哥相處不久，就知道所有愛兵的將領都在心煩這個。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問題才能得到解決，大概他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了吧。
林源也是想不出來，現在也沒有什麼活可以分給老兵們啊。
而老爺子也就是隨口說著，也沒有期望能夠有個答案。
如果可以解決，朝堂那麼多年那麼多人應該有個章程出來了。
而君亦只是默默听著，這個老兵的問題是比較棘手的。
按照現在王朝的情況是比較難實現的，而且最主要是君臣不是一個心的。
不過，之後不一定就沒有辦法了。當然現在說這些太早了。
"夫子，你怎麼不說話呀？"葉羽就在旁邊听著，一會看著長噓短嘆的爺爺，一會又看著有些惋惜的林叔，整個人都顯得很忙。
看兩位長輩都沒有辦法，葉羽就將目光放到了一直沉默的君亦身上。
夫子一直都是萬能的，應該會有辦法的吧。
"因為夫子我在想怎麼做，還有這個發糕自己吃，"君亦用力敲了敲葉羽的頭，這家伙又給他的碟子上放了一塊發糕，別以為他沒看見。
而葉羽看著重新回到自己碟子里的發糕欲哭無淚，沒有成功塞給夫子，還挨了一下打。
這個買賣有點虧了，葉羽摸了摸腦袋，夫子敲這麼重，萬一傻了怎麼辦。
不過沒有人關心葉羽傻不傻，老爺子只在乎君亦說的那些話。
在君亦的話音落下，老爺子的眼瞬間亮了起來。
听著這個語氣，易夜不會有辦法吧。老爺子有些興奮，這個東西要是能夠解決，那他的心結可就得去了一大半了。
不過老爺子沒有等到回復，反而听到了君亦說的要帶小羽出去的消息。
"伯父，小羽的一些課程已經結束了，我想帶他出去游學了。"君亦直接開口，葉羽的一些理論都學完了，就差實踐了。
而且他想帶葉羽去實地看看，有些東西不是書上有的。
下邊人的想法和不同地方的風情和百姓期望都是不一樣的。
"什麼時候？"老爺子沉默了一會，還是開口了，他沒有反對，畢竟早就知道了這個事情了。
而且人家師徒倆要出去培養感情，他是十分贊成的，但是他這個糟老頭子就不要去湊熱鬧了。
"三天後，"畢竟他們都要收拾一下，而且包括那個陰狠的男子的人也要做準備。
比如怎麼讓小羽走上邪路，或者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把他們兩個給人道毀滅了。
君亦還是很想知道能夠把原身弄得那麼狼狽的人會怎麼對待他呢。
"好。要去多久？"老爺子雖然覺得太快了，但也沒有異議。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和小羽出門的時候，易夜這小子總是出門。
也不知道私下里做了什麼東西了，但是對他這個老古董來說，一定是有些炸耳朵的。
況且在南州的時候，易夜就經常出門。
每次出去做的事情都有種趕時間的樣子，而且對易夜加小羽的教導也是十分快的。
老爺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對他家小羽是有用的。
所以老爺子直接就放手了。
"至少一年，也許中間會回來，但是不確定。"君亦說這句話的時候，本來還有些興奮的小羽都有些收斂了。
如果處理的快，也不是不能回來，
而葉羽看著自家花白頭發的爺爺，默默的坐了過去。
居然要出去這麼久啊，那爺爺一個人在家，他好像也不太放心。
而且這麼多年，他都是跟爺爺兩個人過的。
雖然他很喜歡夫子，但是要跟爺爺分開這麼久，還是有些不對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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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反而沒有任何異樣，游學多正常啊。
大部份都是兩條腿在走，一些地方馬車還是不方便的。
而漢王朝那麼大，一年確實已經很短了。
畢竟游學可不是游玩。
"行，多往回送信。"老爺子直接一錘定音，葉羽反而更加心酸了。
"小羽，你不是一直說的要出去？"老爺子看著終于舍得從君亦身邊回來了的葉羽，滿滿的都是寵溺。
還是沒白養啊，關鍵時候還是貼心的。
“那爺爺怎麼辦？”葉羽想到他和夫子出去，爺爺一個人孤零零的，就有點不想出去了。
“京城多好，在這等你們回來。而且小羽，雛鷹也是要出去走走的。”老爺子爽朗的笑著，這些日子，一些老友還是有說了些風聲的。
京城的一些那個有封地的，朝堂上有說要派人回去。
他們家他得留在京城，小羽到時候也是要走的。
而這就是為什麼上一世，原身和葉羽相識的時候，沒人認出來他了。
葉羽回去的時候，帶的都是年輕的，壓根沒見過原身的侍衛。
再加上葉羽那個時候和君亦相見，還是南洲最偏僻的縣城，兩人只能錯過了相認的機會。
“不過，易夜呀，你知道怎麼解決老兵的事情不？”兜兜轉轉的，老爺子還是把話題扭轉了回來。
現在對老爺子來說這個東西就是最重要的了。
“有一些想法了，不過需要時間。”需要他們葉家能夠說的算的時候。
不然的話一切免談，而且就算他們葉家能說了算。
這世界的生產力也是極其低下的，要完成這個壯舉，需要舉國之力才行呀。
但是老爺子只听到了可以，至于時間，老爺子覺得無論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都可以。
只要能夠解決老兵們的問題就行。
畢竟千年下來，也沒有那個王朝能夠解決這一個棘手的難題。
而能有希望解決就是最好的，老爺子決定今晚可以多喝一點酒了。
“我就知道夫子什麼都知道的，”葉羽開始了他的每日吹捧。
葉羽現在都快認為自家夫子是神，什麼都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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